如果你为我美言
264
安娜。 卡列宁娜(下)3601
几句,你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有一个官职我很想弄到手……
就是南方铁路银行……“
“别提官衔,我反正也记不住!
……不过你何必要跟这些铁路公司,跟那些犹太人打交道呢?……不论怎么看,都是肮脏的!“
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没有对他说这是“有发展前途”的职业,巴尔特尼扬斯基不会明白这个的。“我需要钱,没有钱,我简直无法生活。”
“但是你不是活着吗?”
“是的,但是负债累累活的很累。”
“真的?很多吗?”巴尔特尼扬斯基可怜地说。“很多,大约有两万卢布左右。”
巴尔特尼扬斯基高兴地大笑起来。“噢,你真是个幸运的人儿!”他说。“我的债务有一百七十万,而我一无所有,可是你看,我一样还可以活下去。”
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知道这是真的,不仅是由于听说,而且是由于实际。日瓦霍夫的债务有三十万卢布,分文无有,可是他还活着,而且过着多么奢侈的生活啊!
克里夫措夫伯爵,大家早就认为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还养着两个情妇。 彼得罗夫斯基挥霍了六百万的家业,依旧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他甚至还是财政部的负责人,每年有三万卢布的薪俸。 但是,除此以外,彼得堡使得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生理上发生一丝快感。 它使他年轻多了。 在莫斯科他有时在鬓上发现白发,午饭后就想睡,伸懒腰,上楼走慢步,上气不接下气,和年轻的妇女们在一起觉得无聊,舞会上不跳舞。但
265
4601安娜。 卡列宁娜(下)
是在彼得堡他总觉得年轻了十岁哩。他在彼得堡所感受到的正和刚从国外归来的、六十岁的彼得。 奥布隆斯基公爵昨天叙述的一样。“我们这里不知道怎样生活,”彼得。 奥布隆斯基说。“你相信吗?我在巴登避暑,我真觉得自己就像年轻人。 我一看见年轻美貌的少女,就想入非非……吃点喝点,觉得身强力壮,精力充沛。 我回到俄国——就得跟我妻子在一起,况且又得住在乡下——喂,说起来你肯定不相信,不出两个星期,我吃饭的时候就穿起睡衣,根本不换礼服了哩。 哪里还有心思想女人呀!
我完全变成老头子了。只想怎样挽救灵魂了。我到巴黎去一趟,又恢复了。“
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所体会到的区别和彼得。 奥布隆斯基感到的一模一样。在莫斯科他颓废到那种地步,长此下去,他也就到了考虑拯救灵魂的阶段了;可是在彼得堡他就觉得自己又是非常潇洒的一员了。在贝特西。 特维尔斯基公爵夫人和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之间很早就存在着一种很古怪的关系。 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总是开玩笑地挑逗她,总开玩笑地跟她讲一些极其不成体统的完笑话,知道她最喜欢听这些话。 和卡列宁谈过话的第二天,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就去看望她,他觉得自己是那么年轻,以致在这种调笑和胡闹中他放纵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后果竟不知怎样脱身才好,因为不幸的是她不但不中他的心意,实际上反倒使他恶心。 他们相互间谈话的这种语言不容易改变过来,是因为他非常惹她喜爱。 因此当米亚赫基公爵夫人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促膝谈心的时候,他非常舒服。
266
安娜。 卡列宁娜(下)5601
“噢,原来您在这里!”她一看见他就说。“哦,您的可怜的妹妹现在怎么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补充说。“自从所有的人,那些比她坏几百倍的人都抵毁她的时候,我就认为她做得好极了。 我不能原谅弗龙斯基,因为她在彼得堡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一声。 不然我会去看看她,陪着她到处转转。 请代我问候她。 喂,讲讲她的现况吧。”
“是的,她的境况很糟,她……”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当她说:“讲讲您妹妹的情况吧,”的时候,他心地单纯得居然把米亚赫基公爵夫人的话当成真心话了。 但是米亚赫基公爵夫人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像她以往的习惯一样,自己开始不停地讲起来。“她所做的是使所有的人,除了我之外,都不知道的事情,而她却不愿意欺诈,她做得完美极了。 她做得最好的,就是抛弃了您那位愚蠢的妹夫。 请您原谅。 大家都说:他这么聪明,那么聪明。 只有我说他是糊涂的。 现在他跟利季娅。 伊万诺夫娜和朗德打得火热,以致人人都说他是笨蛋了;我倒情愿和大家意见不相同,但是这一次也不得不赞同了。”
“请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昨天为了我妹妹的事我去看望他,跟他要一个确定的答复。但是他没有回答,却说得考虑一下,而今天早晨我没有收到回信,反倒收到一份邀我去利季娅。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家的请贴。”
“噢,对了,对了!”米亚赫基公爵夫人眉开眼笑地开口道。“他们要向朗德请教一下,看看他以为怎么样。”
“向朗德请教?为什么?朗德是谁?”
267
601安娜。 卡列宁娜(下)
“怎么?
您不知道JulesLandau,lefameuxjulesLandau,leclairvoyant?
他也是个傻瓜,但是您妹妹的命运完全由他决定。 这就是住在外省的结果,您什么都不知道哩。 朗德,您看,是巴黎的一个comis,有一次去找医生看病。 他在医生的候诊室里睡着了,在梦中他就给所有的病人诊断病情。 而那些诊断都是奇怪得不得了的。后来,尤里。 梅列金斯基——您知道这个病人吗——的妻子听说这位朗德的大名,就请他为她的丈夫治病。 于是他就替她丈夫治病。 按我看,没有丝毫的效果,因为他还像从前那么虚弱,但是他们信任他,把他带在身边。 而且还把他带到俄国来了。 在这里大家都簇拥到他那里去,他开始为所有的人治病了。 他治好了别祖博夫伯爵夫人,她对他宠爱到那种地步,竟然把他收为义子了哩。“
“收为义子了?”
“是啊,收为义子了。 他现在再也不是什么朗德,而是别祖博夫伯爵了。 不过,问题并不在这里;但是利季娅——我倒很喜欢她,但是她的头脑有些问题——不用说,扑到这个朗德那里去了,现在少了他,无论她,还是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就什么都决定不了啦,因此您妹妹的命运现在完全控制在这个朗德,现在的别祖博夫伯爵的手心里。”
268
安娜。 卡列宁娜(下)7601
二十一
在巴尔特尼扬斯基家酒足饭饱以后,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只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走进了利季娅。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家里。“还有谁在伯爵夫人那里?一个法国人吗?”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问门卫,看到大厅衣架上挂着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的很熟悉的大衣和一件样式奇怪的、平常的缀着钮扣的大衣。“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 卡列宁和别祖博夫伯爵,”门房威严地说道。“米亚赫基公爵夫人猜对了,”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一边上楼一边暗想。“怪事!不过,和她攀攀交情也好。 她有很大的权力。 如果她在波莫尔斯基面前美言几句,这差事就稳妥了。”
外边还是大白天,但是利季娅。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的小客厅里已经放下窗帘,点上灯了。在一盏挂灯下面的圆桌旁坐着伯爵夫人和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正在促膝交谈。 一个矮小瘦削的男人,臀部像女人一样,罗圈腿,面色苍白,很漂亮,长着优美而明亮
269
8601安娜。 卡列宁娜(下)
的眼睛和一直垂到大礼服领边的长发,站在屋子那一头,盯着墙壁上的画像。 同女主人和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打过招呼以后,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不由得又看了这位陌生人一眼。“MonsieurLandau!”
伯爵夫人带着使奥布隆斯基惊异的温柔而小心的口气对他说。 她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朗德匆匆回头一看,微笑着走过来,把湿润的、木然的手放在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伸出来的手里,马上又走回去,继续观察那些画像去了。 伯爵夫人和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意味深长地互换了一下眼色。“看见您非常高兴,尤其是今天,”利季娅。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说,指着卡列宁旁边的椅子请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座下。“我把他介绍给您,称呼他朗德,”她低声说,看看那个法国人,随即又看看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不过实际上他是别祖博夫伯爵,您可能知道了。 不过他不喜欢那个称呼。”
“是的,我听说了,”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说。“据说他把别祖博夫伯爵夫人的病完全治好了。”
“她今天拜望过我,她是那样忧伤,”伯爵夫人转身对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说。“这场分离对于她恐怖极了。对于她是多么大的打击!”
“他一定要走吗?”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不停的追问。“对,他要到巴黎去。 他昨天听到某种呼声,”利季娅。
270
安娜。 卡列宁娜(下)9601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说,望着斯捷潘。 阿尔卡季奇。“啊,一种呼声!”奥布隆斯基重复说,觉着他在这一帮人中间一定得尽力地小心翼翼,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或者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他还弄不清头绪。沉默了一刻以后,利季娅。 伊万诺夫伯爵夫人,仿佛谈到最重要的话题似的,带着精明的微笑对奥布隆斯基说:“我很早就认识您,而且非常高兴更进一步了解您。Lesamisdenosamisontnosamis。
但是作为一个朋友,就应当体谅朋友的感受,而就对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的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