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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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2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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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群的老鼠活着让村人憎恶不已,成堆的老鼠死去同样闹得村子鸡犬不宁。
  没人理会,高家庄九十岁的老寿星“大茶壶”出现了,他拄着手杖战兢兢地围着村子转了一圈,见了谁也不言语,只是不时将手中的拐杖戳向天穹。最后,他孤独地站立在一堆被扫地出门的死鼠旁,手中的拐杖不停地在雪堆上戳出一个个深坑,口中念念有词:惩罚啊,惩罚,主的惩罚。高家庄呀……那意味似乎不单是指面前的死鼠。
  这时候,马翠花四十多岁的大儿子锁锁出场了——院门吱嘎推开,锁锁先将硕大的脑袋探出来,随后才将臃肿的身子挪到门外。锁锁对门前吵闹的老妈、村长爹及那两个怀抱死猫的女人视而不见,当发现老黄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锁锁一下子来了兴致,晃着一身肥肉奔到了老妈身边,眼珠瞪得鸡蛋样大:呀,呀,狗,狗怎么不动了?这就算是死了?它就这么死了么?
  锁锁有些憨傻,至今仍是光棍—条。
  马翠花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刚才自己与村长爹打斗时咋就不见儿子的影?这无用的东西哟,哪怕他木桩样挺在身边也好,也算了我家中有人。我马翠花哪辈子伤了天,老天爷让我养下这么个傻儿子呀。但儿子此时表现出的是少有的正常神态,马翠花还是感到了少有的满意。锁锁,咱的大黄狗被药死了,活活被药死了呀。
  待确认狗已死去,锁锁颠着浑身肥膘一下子跳了起来,拍着巴掌大叫:死了好,死了好,烀了吃肉,烀了吃肉……
  两个怀抱死猫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傻锁锁给她们送来了作弄一下马翠花的机会:锁叔呀,这大黄狗白白扔了着实可惜,你看它多肥实呀,能烀一大锅肉,够你吃个十天半月的。狗肉可是好东西,可你敢烀了它吃肉吗了
  锁锁认为他识破了这两个女人的伎俩:你不是说狗肉是好东西吗?你家的狗肉不好吃吗?你是馋俺家的狗肉,想让俺扔了你再偷着拾回家烀了。哼,俺烀了也不给你吃。
  两个女人忍住笑:锁叔呀,这老鼠药巴豆得很,叫“药三辈”:老鼠吃了没命,,狗吃了老鼠没命,人吃了狗也没——
  锁锁又二次跳起,口角淌着涎水冲那两个女人叫嚷:狗是俺的,狗是俺的。为了证实自己说法的正确,他又回过头来对马翠花说,妈,狗是咱的吧?她们要讹咱的狗——狗死了就不是俺的了?要不是俺的狗,俺天天用胯裆夹它的头,它会不咬俺的蛋子吗?
  锁锁无以反驳的理由惹得两个女人忍俊不禁,咬着舌头笑弯了腰,锁锁毕竟是长辈,何况马翠花和村长爹还在面前。真难为她们了,她们不好大张旗鼓地笑,长辈在晚辈媳妇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又让人不能不笑。
  锁锁也笑了,痴痴地笑了。他笑的内容是别人难以知晓的——两个女人哆嗦着笑,胸前的四只奶子便如老鼠样蹦跳着,把锁锁逗笑了。他指着两个女人蹦跳的四只奶子叫着:你们一人胸前跑上了两只老鼠,一人胸前跑了两只大老鼠,老鼠跑到怀里了,越笑老鼠越跳,你们还笑。
  两个女人只好弯下腰来笑了。
  马翠花甚至也忍不住笑了,只是眼角同时止不住淌出了酸泪,对一个憨儿子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指望这样的儿子为其撑立门庭不受外人欺辱么?指望他会说出什么得体的话来吗?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只能再叫一声,俺可怜的狗呀。
  其实锁锁早就听到了门外热闹的厮打争吵,也辨清了是老妈在泣嗥。本来也想出来凑一凑热闹,只是不想放过眼前更难得的热闹:弟媳菊花倚在屋门上,全部精神都凝聚到院门外热闹的争吵上。锁锁冲弟媳笑了笑,弟媳没有理会,锁锁便靠近了些,弟媳仍没有挪开。锁锁大喜过望得寸进尺,伸手在弟媳浑圆的腚上深深地摸了一把——弟媳的腚原来是个火炉,烫得锁锁哆嗦打战,而弟媳却似没什么感觉,仍全神贯注捕捉院门外的热闹。
  锁锁当然不晓得,相对院门外的恐惧,他制造的恐惧算不得什么,弟媳暂无暇理会。
  以往可难得如此便宜,别说是摸一把,哪怕锁锁嬉笑着靠近,菊花也会惊弓之鸟样一下子跳开。今日,菊花这绝无仅有的老实状态给了锁锁一个难得的错误信息:今天可以在弟媳身上为所欲为了,但一时倒又让锁锁慌了手脚没了主张。他突然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老妈不在旁边。以往这时候老妈的巴掌一准儿会扇过来,那样锁锁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会不情愿地离开。此时没了老妈的巴掌,弟媳也不跳开,他反倒手足无措没了主张,不知再往下该如何操作。后来,身体的某一部分暗暗膨胀挺起,倏地给了硕大的、不知所措的脑袋以主张,他竟一下子抱住了弟媳——弄你弄你……
  菊花终于从门外的惊惧中缓过神来,不得不对付身边的惊惧了,她扭动着身子,呼地一把,猛地将锁锁推开。
  锁锁差点跌翻,一下子愣了,不是因为弟媳推得太猛,而是这一刻获得的知识一下子把他灌懵了;弟媳的身子咋就这么软?难道她身上会没长骨头?弟媳身上怎么有一股花香?难道她是从花里钻出来的?这些问题锁锁实在一时解不开,没想到这一抱竟抱出了一连串问题,弄得他心跳不已,但这实在是些很让人兴奋的问题。
  沉浸在如此的热闹里,锁锁自然不会把院门外的热闹当回事。的确,门里的热闹比门外的热闹不知要热闹多少倍了,锁锁实在顾不上去理会门外发生了什么,老妈愿嗥只管嗥好了。
  锁锁坚持要把死狗“烀了吃肉”,谁劝也不行。这场面让所有的人都有些下不来台了,后来还是村长爹连哄带劝把锁锁拖回了家门。村长爹说锁锁咱回家,回家,外面天冷。锁锁说俺不怕冷,你要给俺狗肉吃俺就跟你回家。村长爹说放心,今晚我保准让你吃上狗肉。锁锁朝那两个女人呸了一口,说还是二爷好,俺要跟二爷吃狗肉。二爷,你弄的狗肉可不能给她们一丁点,味也不让她俩闻,馋死她俩。
  看着锁锁乖乖跟着“二爷”进了家门,马翠花无可奈何得心痛,她又回过头看了看地上已经僵硬的老黄狗,心中不由得跳了一下——也许让锁锁将这老黄狗“烀了吃肉”,成为药力能关照的最后一辈,自己就会轻松了,死了也能闭上眼,也许会一了百了——她的心又哆嗦了一下。
  
  村长终于弄清了老婆何以“瞎猫碰上了死老鼠”——一些因鼠殃而前来打官司的村人挤满了村长的院落。
  村长说,呔,这还用得着争吵?没的问题,找那卖老鼠药的马三拐子好了。又冲几个下了老鼠药的人说,呔,你们也太胆肥了,这“药三辈”也敢下?好在只祸殃了几只猫狗,要真惹出人畜伤亡的祸殃,那可就不是我能断得了的官司了。上面三令五申,严禁用这剧毒“毒鼠强”,要真出了大事,你们哪个也脱不了干系。
  下药的人禁不住有点慌,怕村长定案真让他们担责任,个个脸上堆满了无辜、冤枉:村长,咱哪知马三拐子这回的老鼠药会这般巴豆,能“药三辈”?村长,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咱村上的老鼠嚣狂得要吃人了。村长,你也不是不知道,马三拐子的老鼠药有几回是真的?以往他卖的老鼠药老鼠越吃越肥壮,当炒面吃也药不倒人。
  村长突然吼了一声:那你这回咋不把它当炒面吃?!
  村长的女人正在喂猪,似乎猪正在嚼食她的心肝,手中的猪食勺子照着欢食的猪脑壳咣唧就是狠狠地一击——冤枉大于疼痛,猪哼哼唧唧在圈内打着转叫个不停——老老实实吃食,日夜为主人长肉上膘,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挨这不明不白的一勺子?
  猪当然不会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喋喋不休的村人一时懵了,片刻才醒到祸自口出,刚才只顾—个劲表白开脱,咋就忘了守着光头不说秃子的忌讳——村长也曾遭了鼠药之害。
  村人醒悟的不错,村长正是因这而犯恼,只不过村人只知其表不知其里,恐怕永远也窥不透村长犯恼的实质。一身肥膘的村长女人似乎是窥探到了一部分,不然她不会舍得狠击肥猪的脑壳。在家中也许唯这头肥猪与她最亲近贴心了,一些不便对旁人讲的烦恼时常会对着这头猪倾诉:猪啊,他是不是巴不得我早一天死?……猪听不懂倒无所谓,起码有一点大可放心,猪不会将她的心迹泄露出去。
  女人对村长几年来渐渐“把自家地荒了”的懒惰有了察觉,且慢慢寻到了病因,他“莳弄别人的地”倒是不惜披星戴月。女人终于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将一大包老鼠药服下了。既然自己的地已荒了,那索性荒死算了。
  村长正在与人玩麻将,有人火火地赶来,趴在村长的耳边报了告。村长呜哇一声推倒“长城”拔腿便跑,跑出去不多远,村长的头脑突然发出了紧急刹车的命令,虽然两条腿还习惯使然继续前行。
  ——村长十分想服从刹车的命令,但一时又苦于找不到服从的上佳理由——一块雪中送炭翘起的石头突然出现在面前。
  ——村长伸出脚,狠狠地将那石头绊了一下,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爬不起来了。
  与村长一同奔跑的人慌了,只好回过头来先抢救村长了。
  躺在地上的村长极目长天,遐想那云团背后的天穹该会是何等的美妙啊。他甚至将一块石头抓握在手中。
  事后村人议论说,从没看见村长着那么大的急,摔倒爬不起来了,急得他抓起一块石头要打天哩。女人们则以此为榜样教训自己的男人:人家当村长的拿着女人都那样上心,你还敢待俺……
  女人还是被送进了医院,遗憾的是那老鼠药是假的,她没死成。深受假药之害的村长也只能暗自叫苦了。上级提倡“打假”的确是头等大事,刻不容缓;假货着实害人不浅。
  
  驸 马
  
  春天到了就该发生春天的故事,不然春天就自来了。冬日里的故事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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