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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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2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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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但也许这些都不谈,而正在谈一个秘密话题,这话题到底关涉什么,自己将永远不得而知。
  但是,确定无疑的是602现在已比601多了一个人,602内的两个人正处在进行无穷无尽的对话之中。这对话由寒暄、问候开始,然后一层一层地无限地伸展开去。
  陌生人(对李浩而言)与602的对话有可能是这样开始的:
  602:嗬!是你呀?
  陌生人:怎么,不欢迎吗?
  602;欢迎!欢迎!
  陌生人:不错嘛,弄了这么一套房子。
  602:还算凑合吧。
  陌生人:这么大面积,就你一个人住,够可以的了。
  602:(把陌生人引到沙发处坐下,然后转身寻找茶杯,泡茶)请喝茶。
  陌生人:(环顾602房内的四周,露出有些不解的神情)你就是一人生活吗?不觉得沉闷么?
  602:(一副无所渭的态度)一个人不挺好的吗?你看,我爱怎么就怎么,来去自由啊。
  陌生人:这种怪僻有什么呢?它能毁灭一个人啊。
  对话的开头,肯定这样无聊而肤浅,会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涉及任何主题。但两个人的风格就在这无聊的对话中展现出来了。由此可以断定陌生人是很在乎所谓生活和好坏,并喜欢也善于劝导别人,喜欢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而602始终处于谈话的劣势,但602肯定不为陌生人的话语所打动,也就是说,602是消极的,但也是坚定的,一般不会为外界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观点。
  这之间,602可能正在不断地为陌生人加水,陌生人。肯定因为谈话的不很投机而频繁地喝着水。李浩估计再过十来分钟,陌生人就会找卫生问小便,以排泄来自602的额外的液体负担。
  处于60l的李浩仍在无聊地看着电视节目,这是一档毫无意义的节目,一大帮已胡子一大把的人在主持人的搅和下快乐无比地猜测一些什么东西。但李浩仍然兴味盎然地在看,因为李浩的思维不在电视上而在602,因此李浩对:无意义的电视节目并不苛求。
  现在,李浩估计陌生人已到去洗手问的时间。李浩把电视机的声音减弱,这时,果然从602传来了洗手间抽水马桶的放水声,轰隆!轰隆!轰隆隆!妈的!他果然在小便啊!李浩为自己猜测的准确而欣喜若狂!李浩明确地判断,602正在用茶水来取得自己的主动权,一个在别人房内如厕的人,他肯定会有一种内疚感,这种内疚感是由一种完全陌生的如厕环境而引起的。而拥有这个洗手间所有权、使用权,并且对这个洗手间熟悉无比的主人却静坐不动,冷眼看着另一个不具有使用权的人进出洗手间,这一切,肯定会引起如厕的陌生人的内疚直至不安感。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刚才谈话中一直处于劣势的 602因此而掌握了消极方式的主动权。
  如果他俩继续刚才的话题(去洗手间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话),谈话的方式会有些微妙的变化。至少陌生人原先的咄咄逼人的语气会有很大收敛,乃至直至放到平心静气的语气、方式。而601则仍会坚守他的消极,以及在不动声色中的否定。
  李浩想,多好呀,一次如厕,竟然能改变谈话的局势。李浩不由得又想起了那首轻快的《如厕之歌》。李浩想,多好呀。李浩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星期一。
  
  办公室
  
  星期一仍然是班。李浩的办公室有三张办公桌,三个人,今天,另一个同事下乡了,只剩下两人,即李浩和喻红。
  李浩到达办公室的时间已将近九点钟了,这时喻红正忙于整理材料。李浩这个星期的事情也是弄材料,李浩的感觉中,机关与材料始终是紧密相连的一个概念,除非你是当了头儿,才可以让别人去继续弄材料。李浩对埋头弄材料的喻红说,这机关是人呆的吗,总是有永远弄不完的材料,这时,喻红放下钢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李浩,你来几年了,五年了吧。李浩说,七年了,你想想看,我进机关都已经七年了。喻红说,我才呆了三年就呆烦了,你呆了七年还在继续呆下去。李浩对喻红的揶揄不以为然,李浩说,三年与七年有什么区别呢,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喻红不同意李浩的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喻红说,三年与七年怎能混为一谈呢,你想想看,机关里这么多人,最大的区别不就是时间的区别吗?李浩听喻红的话,又似乎看到了喻红的隐秘的一面,但这隐秘的一面具体是怎样的李浩是吃不准的。李浩一页一页地茫然地翻着厚厚的一叠原始材料,李浩想,喻红是很在乎人与人的区别的,这他妈的都是女人的所谓区别。喻红看李浩沉思的样子,喻红估计李浩是不喜欢谈有关机关的话题。但喻红只仅仅估准了一点点。而李浩正借这个机会把想象伸展开去(或是深入下去)。李浩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想象自然是带有性别角色的。李浩现在就是这样正对着喻红,李浩想,喻红进机关三年,三年来都是弄的千篇一律的材料,容貌姣好,也不乏一点小才气,但她现在已是一个彻底的机关女人,文字与材料早就磨去了她的青春和激情,你他妈的即使干了她,她也照样与过去一个样,照样是一个标准的机关女性。李浩为自己的粗鲁的想象而有点儿亢奋。李浩这时看喻红,喻红已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喻红正在看二、三版,李浩所对的是一、四版,这是一张晚报的星期刊,从一版头条到四版(二、三版李浩无法看见)的版块标题依次是《谢谢你的爱》(估计是有关“希望工程”赞助的报道)、《城南立交桥下》(估计是有关城南立交桥下色情交易的特写)、《超市:监控与反监控》(超市有权监控顾客吗?李浩对此持有怀疑)、《温州:好大的胃口》 (副标题“温州组团进京招才引智”,李浩对此不以为然,像人家深圳,人才不招而来,早已过剩了,还需要“招,引”吗?难道“招,引”才是大胃口吗?)、《宾馆房价为何居高不下》;李浩的目光接着转到第四版:《清房半年,离婚骤增》(房子与婚姻始终关系密切)、《当心:违禁剧毒鼠药》、《瞧瞧城里人的睡眠习惯》(已经有些无聊了)。但李浩不知道第二、三版是什么内容,也许是这二、三版更适合于女性特别是机关女性的阅读。因是晚报,又是星期刊,李浩估计这二、三版的内容有时尚类、生活类、健康类等等,这些内容对喻红来说肯定是百读不厌的。
  李浩的无聊,导致了无意义的动作的繁衍。李浩不时地频繁地变换他在藤椅上的坐姿。正在读报的喻红(天知道她正在读什么)也明确觉到了李浩的无聊。喻红说(喻红的声音经过竖着的报纸透过来),李浩,你为什么总是不愿到外地出差呢?我进机关这么些年了,却从未见你到远地出过公差。报纸后面的喻红,不等李浩回答,继续询问下去。喻红说,其实你是懒惰的一个人,你对工作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李浩说,我同意你的判断,我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喻红说,你自己既然意识到了,那为什么不改变一下现状呢?你想不在这里长期地呆下去,也只有靠自己改变自己。李浩听着喻红的劝导,根本不为所动,什么自己改变自己,这种类似大学生语言的空洞理论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这时,喻红翻过晚报,又开始看起第一、四版的内容。喻红又透过报纸对李浩说话。喻红说,我不喜欢你的风格,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你这种风格。喻红的话,提到了李浩的兴趣,李浩想不到喻红竟涉及了你喜欢不喜欢这样一个非常直接的问题。女性为什么时间一长,就会把话题往这上面引呢?李浩以前一个女同学也是从这话题开始切入并成了李浩的女友(尽管时间并不长)。但话又反过来,喻红的这种风格做派难道会让人喜欢吗,自己肯定是不以为然的。李浩这时也像喻红一样盯着报纸(喻红手中的报纸),看着一行生活类的标题,慢慢地说,喜欢不喜欢是毫无意义的事。这时喻红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盯着李浩看了一会,咬着嘴唇,说,李浩啊李浩,你总是这样,对任何人都这样,提不起兴趣,又冷漠。李浩想不到喻红会这么在乎,李浩确实是没有多大的感觉,至少李浩不想违心地说这些让喻红舒服的话,李浩只得闭起嘴巴,不再说话。
  整个上午,喻红都在不好情绪的控制之中。这使李浩很不舒服,李浩始终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去调整喻红的情绪,因此,李浩在有着情绪倾向的喻红看来;就更加地显得冷漠了。与喻红相比,李浩无疑是一个冰冷的冷血动物,令人实在不堪忍受。
  李浩面对喻红,明显地感到近距离带来的压力。李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让它进行无意识的蔓延。而喻红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就好像一只一直在忙碌的弱小蚂蚁,李浩现在已害怕自己于不经意而踩踏了它。
  蚂蚁啊蚂蚁,忙碌吧,你忙碌吧,忙碌吧——喻红确实一直不停地忙碌着。
  这之间,李浩仍然无动于衷。
  
  请柬 电话
  
  喻红对李浩,仿佛蚂蚁对石头。拼命收敛思维的李浩迫使自己成为一块石头。等下午下班,李浩才松下一口气,然后飞快地蹬车,飞快地回601。刚要开门的李浩猛抬头看见防盗门铁栅上塞着一封信件,随手取下一看,信封下面是一陌生地址。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往宿舍寄信给李浩;这封信是第一封寄达李浩宿舍的信。李浩现在的住址几乎没告诉过任何人,李浩真不知道寄信人是如何取得自己的住址的。但这不是一封私人信件,是一封请李浩参加高中同学会的请柬,请柬的全文如下:
  李浩同学: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时光匆匆,一晃已是十五个不平凡的,春秋,二中八二级高中四(5)班各位同学,尽管道路各不相同,追求各有志向,经历千差万别,并且在各个不同的岗位上也各有不同的建树,为国为民作出了自己的贡献。但是,同学们,别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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