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鉴赏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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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鉴赏大典- 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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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遍野,悲怆凄凉。 
  这首诗在意境上的变化参差错落,大开大阖,在暴风骤雨之后,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凄凉萧索,满目疮痍的秋原荒村图,这图景正是安史之乱后唐代社会的缩影。诗以白帝的急风暴雨,喻唐代社会的战乱动荡;以荒村的萧条凄凉,喻安史乱后国家的疮痍满目。表现了诗人对国家动荡,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沉郁的忧愁与哀思。    
  白帝城最高楼 
  杜甫 
  城尖径仄旌旆愁, 
  独立缥缈之飞楼。 
  峡坼云霜龙虎卧, 
  江清日抱鼋鼍游。 
  扶桑西枝对断石, 
  弱水东影随长流。 
  杖藜叹世者谁子? 
  泣血迸空回白头。 
  杜甫诗鉴赏 
  白帝城危耸于夔州(今四川省奉节县)东白帝山之上,背负峭壁,前临大江,占据高峻山势,为三峡入口处著名胜景。杜甫晚年寄居夔州,咏白帝城作品颇多,此为其中之一。 
  “城尖经仄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起句突出“白帝城最高楼”之高:城高路险,城头遍插旗帜,而旗帜亦愁城楼高险,则人愁不言而喻。白帝城楼高耸于此缥缈之际,凌空若飞,诗人驻立楼前,极目四望,胸襟益开。其立足之高,视野之阔,使得全诗在未展开之前已笼罩于一种雄奇壮丽的气势之中。“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这一联是写楼头所见:忽而江峡若裂,云气昏晦,纵横怪石似龙盘虎踞,横卧波心;忽而江清水澈,日照当空,滩石于粼粼光影隐耀之中,又如鼋鼍怡然嬉游,阴晴气象殊异,而动人之处各不相让,两句并举,将楼头观景的倏忽万变写得活龙活现。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扶桑,为古神话中东方日出处一种神木,长约数千丈;弱水,为古神话中西方昆仑山下一条水流。此处是诗人登高临深,不禁心驰神往,设想出虚幻之境:如见扶桑西边的枝条正与山峡相对,弱水东边的影子似与长江相随。此前的诗人用此二典,一般是“东观扶桑曜,西卧弱水流”(曹植)的写法,而杜诗反向用之,是紧扣诗题,极力渲染城楼之高,可望扶桑西向;极言江流之远,可接弱水东来。以虚境写实景,于虚实之间传达神韵。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诗人的目光又从愈见虚渺的远景上落回楼头,孑孑老者,倚杖望空,情境与首联“独立”句相似,面对苍茫浩荡之江水,立此险峻峭拔之峰,心与物化,问“叹世者谁子?”似已达到忘我境界。但毕竟执着难遣,惟有泪洒天半。这篇诗约作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诗人一生漂泊,年逾半百仍不得归所,安史之乱平息不过三四年,朝野间百废待兴,国恨、乡愁,平生叹喟,郁积于胸,只有回首归去,让这地老天荒的萧瑟苍凉之感逐渐淡化消释于心罢了。 
  这是一首句法用律体而音节用古体的拗体七律,其情绪勃郁,声调拗怒,互相配合,突破了七律中传统的和谐,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加上格局严谨,首联叙写楼高,二联摹写近景,三联拟想远境,末联感慨身世,起、承、转、合,诗法井然。正如清人王嗣姡А抖乓堋菲馈按耸孀骶擞铮窃涤鞘乐模⒅宰韵淅菘椋臼蓝郑徽轮伲趴眨鹩谔臼馈R员趴招绰ジ撸湎胗绕妗!薄   �
  宿江边阁 
  杜甫 
  暝色延山径, 
  高斋次水门。 
  薄云岩际宿, 
  孤月浪中翻。 
  鹳鹤追飞静, 
  豺狼得食喧。 
  不眠忧战伐, 
  无力正乾坤! 
  杜甫诗鉴赏 
  大历元年(766)春,杜甫由云安到夔州,同年秋寓居夔州的西阁。阁在长江边,有山川之胜。此诗是未移寓前宿西阁之作。诗人通过不眠时的所见所闻,抒发了他关心时事,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 
  “暝色延山径,高斋次水门。”开头两句点时点地,说明诗人登高远眺的情景。“高斋”,即江边阁。 
  “ 水门”,指瞿塘峡口。瞿塘峡两岸对峙,滚滚长江水贯穿于其间,形势陡峻,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巨大的石门。江边阁就位于这水门之上。它背倚山崖,前俯江水。现在又正是夕阳西下夜幕将临的时候,苍茫的暮色正渐渐地从远处的山径之间漫延开来,这自然牵动了诗人迟暮、孤独的情绪。这两句,从诗的布局上看,是题前之笔,为“宿”作好时间上的过渡;同时它还起着渲染环境、烘托情绪的作用。“暝色”,本来并不能行动,这里却以“延”字来形容它的降临,就更加生动地写出了它由远及近,不断漫延不断加浓的过程,同时也写出了诗人高楼久坐孤单寂寞之感愈加沉重。 
  三、四两句紧承首联,继续描写高楼远眺所见的景色。这是一个美丽的寂静的夜晚,夜色越来越浓了,深蓝的夜空,升起一轮明月,山脉、河流、森林、房屋都沉浸在如水般的浓月光之中。远处高耸的山峰,已经安睡,几丝薄云悠然缭绕在山崖之间。楼下的江水,不停息地奔腾着,波涛翻滚,倒映于水中的明月,忽隐忽现起伏不定。上句写山崖云宿,承首句;下句写浪翻孤月,承次句,结构安排颇具匠心。这两句源出于南朝梁诗人何逊《入西塞示南府同僚》诗:“薄云岩际出,初月波中上”,但何诗是写清晨之景,这首诗则是描写山城夔州的夜景,意境气象全然不同。 
  三、四两句不但活化了深夜山间薄云漂浮的情态,大江日夜奔流的气势,而且烘托了诗人孤寂的情绪,构成了一种清幽的艺术境界。 
  五、六两句由所见写到所闻。上句写夜静更深,白天在江面飞翔追逐的鹳鸟与水鹤,此时也都静静地安睡了,没有一点声响。下句写高山深谷之中,豺狼出来觅食,相互争夺,发出阵阵凄厉的嗥声。前几句一动一静,愈加衬托出夜境的凄哀悲凉气氛。 
  最后两句由“豺狼”而写到“战伐”,由写景而到抒情,间接传达出诗人忧国忧民的心情。“忧战伐” 
  而至彻夜“不眠”,正面表现了诗人对国家命运和人民疾苦的极度关怀,“无力正乾坤”的“无力”,既指自己病卧沧江,身滞山城,也代指自己一斥不返,有受重用。 
  尾联对结。中间两联都写诗人不眠时见闻。这一联才点出“不眠”的原委。永泰元年(765)五月,杜甫离开成都草堂东下,次年春末来到夔州。这时严武刚死不久,继任的郭英又因暴戾骄奢,为汉州刺史崔旰所攻,逃亡被杀。邛州牙将柏茂琳等又合兵讨崔,于是蜀中大乱。杜甫留滞夔州,忧念“战伐”,寄宿西阁时听到鹳鹤、豺狼的追逐喧嚣之声而引起感触。 
  诗人早年就有“致君尧舜上”、“常怀契与稷”的政治抱负,而今飘泊羁旅,无力实现整顿乾坤的夙愿,社会的动乱使他忧心如焚,彻夜无眠。这一联正是诗人忧心国事的情怀和潦倒艰难的处境的真实写照。 
  此诗全篇皆用对句,笔力雄健,毫不见雕饰痕迹。 
  它既写景,又写情;先写景,后写情,可说是融景入情、情景并茂的一首杰作。    
  夜 
  杜甫 
  露下天高秋水清, 
  空山独夜旅魂惊。 
  疏灯自照孤帆宿, 
  新月犹悬双杵鸣。 
  南菊再逢人卧病, 
  北书不至雁无情。 
  步檐倚仗看牛斗, 
  银汉遥应接凤城。 
  杜甫诗鉴赏 
  这首七言律诗写于唐代宗大历元年(766 )的秋天。此时诗人正寓居在夔州西阁。西阁面临大江,背负山崖,凭栏远眺,夔州的山川景物尽收眼底。在一个深秋的夜晚,诗人独坐高楼,对着窗外空山的景色,听着远处传来的砧杵之声,对故国的思念之情油然而生,写下了这首诗。 
  开头两句写景点题,写出山城深秋之夜的环境。 
  第一句点明季节、景物,第二句写出时间、人物。秋天夜空晴朗,因而更使人感到景物的凄清,气氛的幽静。夜色渐浓,露水在渐渐凝结、垂落,楼下的江水,在静静地不断流淌。周围的山峰,像巨人一样屹立。 
  夜风轻拂,一切都是那样柔和、安祥。然而这寂静幽美的境界,却触拨了游子的心弦,引动了他的万千愁绪。 
  三、四两句进一步描写夜景:远“处”长江水面上,零星地闪烁着几点灯火,那是夜泊的客船和渔舟,新月高悬,万籁俱寂,这时从城中传来一阵阵捣衣的砧杵之声,回荡在夜空之中。两句写景和上联结合,增加了画面的优美。在这幅画面中,高天是深蓝的,疏灯是飘忽的,月光是柔和的,空山是黝黑的。秋夜、碧空、新月、露珠、江水、渔火、山峰,相互辉映,在这优美的画面之外,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捣衣声,这岂能不触动诗人异乡作客的无限愁肠呢? 
  五、六两句由写景转到抒情。“南菊再逢”,是指诗人从成都东下至今已近两年。杜甫是永泰元年(765)四月从成都携家东下的,但秋天到达云安之后,因肺病、风痹等病复发,只得留下养病,次年夏初才抵达夔州。秋天,又从山腰客堂迁居西阁,因此说“南菊再逢”。此时诗人除了肺病和风湿痹症以外,还患有糖尿病,所以说“人卧病”。“南菊再逢人卧病”,刻划出了诗人流落他乡病卧山城无限悲凄的处境和心情。因为时局动乱,战争不断,诗人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故乡亲人的来信了。夔州在长安和洛阳的南面,所以称故乡的来信为“北书”。“北书不至”,自然是有具体原因的,这里却说是“雁无情”,就取得了意在言外、言而无尽的艺术效果。 
  最后两句由个人的身世遭遇写到对故乡的思念。 
  上句写自己走到室外,倚杖步檐,仰看星斗。下句写由银河想到长安,表明思念故乡的心情。“步檐”与西阁照应,“倚杖”与“人卧病”照应。“牛斗”即二十八宿中的“牛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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