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信,是网络流传着的各种无聊笑话和图片,她FW过来之后,还会加上自己的评语:蜡笔小新,像不像你?
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过陈小果,你为什么总也不给我回信?她说:喔。
标题为“你是猪”的信件,大致内容如下:你是猪,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写那么多信?一定要我亲口说我喜欢你吗?我知道,即使说了你也不会信,因为你是猪。我如果不喜欢你,哪里会有闲功夫跟你聊那么多。你又没钱,又不帅,书读得也少,也不会写文章,做的卡片(她竟然把我的情书称为卡片)虽然好看,但也没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你自己拍的照片,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欢你了。现在你说你不追我了,好,那你就不要追,你去死吧!我被你气死了,我要去睡觉了!我要一直睡到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然后醒过来就把你给忘了,省得心烦。我家的电话被人盗打,刚换号码,如果明天之前,你不打电话来道歉,那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你就算是打来电话,我也不会理你的。你要是敢不打来电话,我就杀了你!
迟到了整整六十五天的电话号码。
试着拨通号码,接电话的是她妈,说:小果调到深圳去了。
再拨通号码,电话那端非常嘈杂,陈小果语气平静:我挺好的,你呢?
我说我不好,每天都想你。她说:喔。
我说我那天说的是气话。她说:喔。
我说现在还来得及吗?她说:什么?对不起我这里信号不好,你挂了再打一遍吧。
再拨过去,永远的“机主不在服务区”。偶有信号,马上转成忙音。接连数天,终于放弃。
喝光一瓶红酒,坐在沙发上想,如果这时能够出现在她面前,再次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说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她会说些什么呢?
是“喔”吗?
十六
爱情,到底存在吗?
如果不把爱情变成宗教,那么所谓的爱情还存在吗?喝了一瓶红酒之后,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她。
思念着她的时候,自己知道——在这个时刻,除了她,我无法再想别的东西了。
听着她的声音柔肠百转、心里麻酥酥的时候,自己知道——在这个时刻,她的声音如同天籁。
深夜里一个字一个字敲情书的时候,自己知道——在这个时刻,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喷涌出来的。
无数次试图骗自己入境,试图使自己相信,我这老帮菜能在步入中年之前最后谈一场差不多的恋爱……我得偿所愿了。
十七
我坐在电脑前想你,想你在屏幕那端傻笑的样子。
我躺在木床上想你,想你在五百里外轻柔的呼吸。(现改为数千里外)
我飞奔到梦境里想你,想你在奇诡的浩瀚山川自由飞翔,秀发飞扬。
我的眼睛想你,想你那明亮眼眸中世界的倒影。
我的鼻子想你,想你那沁心心脾的香气。
我的嘴巴想你,想你随时送上的左半边脸皮。
我在七月流火的日子想你,想你来为我冰镇一切。
我在八月桂花香时想你,想你在清香的空气里且歌且舞,把身体旋转成一朵夏荷。
我在九月葵花黄时想你,身穿那明黄色的坠地长裙,如同将我燃烧殆尽的灿烂火焰。
我在人群里想你,想让每一个人都变成你。
我在工作时想你,想让屏幕上每一个字都变成你。
我在生气的时候想你,怒火会在一秒钟内浇熄。
我在开心的时候想你,快乐会被延伸亿万倍。
我在发呆的时候想你,时间将被挽留在原地。
脑海里每时每刻,每时每刻都充满了你。
我在寂寞时想你,心中却感觉更加孤寂。我想你。
“喔!”
最后说两句:前几个月,我写过一篇《那一段恶臭难当的日子》,讲吸毒者的故事,有两万多字,本来要收新书里,但出版社的编辑看过之后,觉得有点危险,就勒令我把它砍掉,于是留出两万多字的空档需要马上填。我想了半天,似乎只有陈小果的事情能撑到两万字,本来若是发展得好了,没准儿还能凑一长篇,可还没等发展到第二章,就直接结束了,索性写出来吧,心里清楚,再怎么等,也等不到续集了。
编辑给我的写作期限只有两天,于是便有了这篇急就章,写得很粗糙,各位凑合着看吧。
浆糊捣吧捣吧不是罪 一些小豆腐块儿
「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不多,有一双疼我的父母,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爱我的老婆,有几名我爱的情人,最好再能有一帮仗义的哥们儿,差不多也就够了吧?如果还可以提点儿额外要求的话,我希望是这样:父母在疼我之余,每个月能给我几十万块钱零花一下;温暖的家不用太大,有个两三千平米就行,门前草坪最好能稍微小点儿,够打一场标准高尔夫即可;老婆不用太贤惠,三从四德我也就不要求了,只要她能做到钟无盐那个程度就成,当然不能像她那么丑;情人们也不用太漂亮,在各自所在城市获得过市一级选美冠军的,我也勉强能凑合;至于哥们儿,千万不能太仗义,像陈浩南那种兄弟我真是不敢奢望,主要是欠的人情我还不起,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希望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肯给我捐个肾或者角膜什么的就够了,做如上决定时他们最好连眼睛都不眨。
你看你看,你又要批评我了,赶紧住口!我知道刚才的条件实现起来有一点点困难,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下面我就现实一点,重新提一下有可能实现的要求吧。
我要的父母:从来不用我操心,光顾着为我操心;从来不问我要钱,光知道为我花钱;甭管我混得好坏,永远都觉得自己儿子是本小区乃至本街道最棒的;甭管我干了什么缺德亏心事儿,只要我说我没干,他们就信;甭管我在外面受了多大伤害,从来不在我旁边唠叨诸如吃一堑长一智之类的废话;甭管我在家怎么混吃等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就不催我出去找个正经工作,等等。这样的父母,我已经有了,幸甚。
我要的家:不用太大,偶尔有三四个朋友来玩时,勉强能睡得下;装修不用太豪华,看起来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就行;楼下不能有住家,否则我晚上就没法聚众跳舞;楼上的邻居不能太贪玩,否则他们开party时有可能会吵到我;客厅要有很软的沙发和一个足够大的电视,卧室要有很宽的床,厨房的冰箱里永远都要有足够的零食,书房的书柜里不能少于两千本书(包括漫画)及一千张CD,卫生间要有马力强劲的按摩浴缸,阳台上应该有足够的空间摆放一个微型的天文望远镜……这样的家,我已经有了,幸甚。
我要的老婆:别人认为她非常丑,只有我觉得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妞,这样就可以大大降低她红杏出墙的机率;在外面的时候,她的脾气非常坏,一回到家就会温顺得像个七十年代的日本妞,理由同上;她的工资不用很高,跟一般的高级白领持平就行,那样可以不为我增加额外的负担;她的智商应该时高时低,需要去算计别人的时候她应该比猴还精,需要被我算计的时候她应该比猪还笨;她的兴趣应该非常广,可以在每一个方面与我有一拼,比如,擅长打各种无需动脑筋的格斗游戏,喜欢看武打片恐怖片以及各类庸俗而无聊的书籍,等等。在我所居住的城市里,这样的老婆不但我找不到,别人也休想找到,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理就平衡许多。在没娶上媳妇之前,还能继续疯玩两年,幸甚。
我要的情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起码的标准,风情万种、姿色可人更是说都不用说;在把她弄到手之后,她就再也没花过我一分钱,也从来都没跟我嚷嚷过名份的问题;我有需要的时候,她可以在任何时刻出现在我眼前;我郁闷的时候,她会连着讲一晚上故事给我解闷儿;我难过的时候,她会为我轻歌一曲聊解哀伤;我不得志的时候,她会绞尽脑汁来为我创造新的机会;我发达的时候,她会默默地躲在一边,快乐着我的快乐;甚至,在我另有新欢的时候,她都不会说半个不字……这样的情人,我已经有了,就是我这台用了四五年的老电脑,除了加硬盘时拆开过一次机箱之外,我就再也没为她操过心。码字路上有它相伴,幸甚。
最后要说说我要的朋友:他应该比我聪明,这样我就可以不断地从他身上学到东西;他应该比我宽容,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某一天友谊会走到尽头;他应该比我有钱,这样我就可以总是去蹭他的饭、借他的钱;他应该比我世故,这样他就没什么机会麻烦到我;他经常能在半夜三更接到我的电话,听我讲两个小时恋爱故事而不感到腻烦;他应该和我建立同一个话语体系,我们之间的默认值多得超乎想象,许多黑话只有我跟他才能听得明白;他的观点百分之八十与我保持天然一致,留下百分二十的分歧,我们可以斗嘴玩儿;他的老婆应该和我的老婆情同姐妹,那样我们就不会为了近似变态的友谊而引起家庭纠纷;最后,他的心态应该永远比我老两到三岁,那样就可以使我总觉得自己还算年轻。这样的朋友,我也有了,虽然离着远点儿,但每年还能在一起混上几个月,即能保持连续不断的新鲜感,又不会由于分开久了而变得疏远,幸甚。
说到这儿,我觉得我想要的东西好像都已经有了,这是不是说,人生从此就没有奔头儿了呢?不成,最后再让我提个要求吧,让我的人生永远充满期盼和挑战,当然,甭管怎么挑战,都不能让我穷得连打的钱都付不起。
「进化」
竟然被他们找到一张周旋的唱片,怀着念旧的心态重听了一遍,感觉着那时上海繁花似锦下隐藏的都市女性的悲哀。听多了,有点想法,同样是上海旧梦的一面镜子,同样是在物欲横流中保持着自己脱世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