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战情录之四 血魄 上 by: 云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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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战情录之四 血魄 上 by: 云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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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加些热水在盆中,加了血魄喜欢的精露,某种清新的草香随着热气弥漫,云飞开始替血魄适度的按摩肩膀和右手手臂,小心避开他身上才结痂的新伤。

血魄轻哼,没说什么。

对于云飞的多事,他既不赞成也没反对,但是内心清楚知道,如果不是云飞顶着可能被他一不耐烦就宰掉的风险,从不间断的为他按摩,这条右臂可能早就肌肉萎缩得难看了,哪能像现在一样,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异状呢?!

按摩了半个时辰,云飞再度替他添加热水,收拾他换下的衣服,沉默的退了出去,等待血魄沐浴完毕再叫他进来服侍。

「小龙……你别欺负他。」低声笑着,血魄的左手泛起一抹鲜血,那是他刚才自己用指甲划破的,只因为小龙又暗中喷毒,而他的血混合了这种精露就是解药……如果不这么做,云飞不死也去半条命。

听他这么说,小龙仍然我行我素的在水里游泳,外加朝他泼水,然后被他一把抓起,放到浴盆边挂着。

看见宠物吐着舌头,张嘴喷出几团红雾抗议,血魄像是感到很好玩一样,低声笑了。

要说小龙是他唯一的朋友也不为过,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只相信它。

藉着热水,盘腿稍作调息。

看着躬身替自己着装,毫无防备的云飞,血魄的眼神闪了闪,忽然涌上一股不怀好意。

「如果我要你死,你已经死了。」左手扣着他的颈子,指甲陷入紧致充满弹性的肌肤,感受到颈动脉的鼓动。

被他忽然发难的坏心情吓了一跳,云飞抬头,湛蓝的眼瞳望着他,表情有些困惑,像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主人?」他因为咽喉被锁住,只能低声轻唤,双手仍然放在血魄的腰带,从头到尾不曾有任何想反抗或挣扎的举动。

「不要这么温驯,太乖会让我想杀了你。」血魄血红色的眸子眯了眯,唇角划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主人的。」如果没有眼前这性情不定的年轻男人,自己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这一点,云飞一直都很清楚。

颈部的五指缓缓收紧,直到再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扭断他颈骨的地步,还是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不好玩,云飞,你再这么无趣,哪天会让我想把你撕了。」松开手,血魄抱怨云飞没有来个同归于尽或拼死反抗好增添他的乐趣。

轻咳了两声,云飞低头将他的腰带系好,才谦卑的道:

「如果那样能让您心情好的话。」

若这样能让他心情好,就算只有一晚的好心情,云飞知道自己也甘愿付出性命。

看穿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血魄嘲讽的笑了笑,却不知道嘲讽的对象是谁。

「你真的很呆!」

没心情,不玩了。

推开云飞,他迳自离开船舱,到甲板上去赏月去了。

漆黑的夜空中,一轮缺了一角的明月挂在那里,他既不是文人,也不是女人,对于这样的夜景没有什么好听的想法,只是觉得今晚月亮的颜色跟云飞的发色有点相似。

云飞的发不是灿金色,而是较柔和的、宛若月晕的淡金,美丽柔顺,但在这中原,却是会致命的颜色。

明明不是谁的错,却要为此背负旁人加诸的罪孽,这样的苍天,真的很难让他们这种被天道遗弃的人信服啊!

有意无意的逗弄九天龙蛊,任由它咬着自己食指吸食鲜血。

靠着他才能存活的小龙,只听他的话,只肯接近他……是世间唯一不可能背叛他的存在。

看着暗红色的九天龙蛊发呆,直到天空中传来细小的翅膀拍动声。

又有消息近来了啊……也差不多了。

才在评估,云飞就已经从船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主人,暗冥堂送了信来。」他手上捧着一只信鸽。

血魄点点头,示意他挑开封蜡,取出信筒的信。

五秒后,神秘的来信交到血魄手上。

随意看了看内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血魄将白纸放到烛火前,任跳跃的火舌吞噬掉所有迹证,然后,转头看着云飞笑道:

「我要喝酒。」

为人主子的好处在于,无论任何时候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都有人拼死会去达成。

为人奴仆的辛苦在于,即使主子在莫名奇妙的时候提出莫名奇妙的要求,还是有义务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之合理化并且完成。

姑且不管云飞介不介意自己在夜半三更必须要跑到镇上去抓酒馆老板弄到主子要的美酒,提出要求的血魄倒是穿着宽松红衣懒洋洋的躺在甲板上,观看围绕整艘船的红纱飘舞等酒喝。

「再撑一下吧,至少再半年……」咕哝着帮自己的破烂身体打气,他疲倦的闭上眼,稍作休息。

除了罗煞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因为多年前的某件事毁了,体力差、耐力大减、伤口难康复、身体常常打从骨子里泛起疼痛。

所以他总是表现出慵懒而游刃有馀的模样,尽可能的不表现出弱点,尽量别让自己受伤。

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为了袭风扯出的这场事故,不但右手跟背部的伤口迟迟好不了,还很容易累,结果明明毁灭武林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了,他却只能把事情丢给手下做,自己每天在船上发呆。

都是袭风那小子害的,做什么蠢笨到那种地步?

全部都是一个样,不管是罗煞、绝魂,还是那个应该最没有感情的袭风,都无一幸免的被名为爱情的陷阱给套牢了。

爱情的滋味的确美妙,却像是最上等的剧毒「冰心醉」,短暂的快感后,是腐蚀五脏六腑的疼痛。

很不幸的,那三个蠢材都无法毁灭心爱的人,只能不断去迁就,然后在发现无法转圜后,开始恨无力的自己。

若只是笨到乱闯乱撞寻个发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害他只好拼命更改计划想办法,以免那三人愚蠢的自杀性攻击危害到他的布局。

早知道他们三个会拼命扯他后腿,还不如当初就趁着与十大恶人决战,双双两败俱伤的那一夜,让小龙毒死一个是一个。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而是他的想法隐约被罗煞注意到了。

所以……罗煞牵制住对手,刻意挡在他要前往另外两人身旁必经的路上。

那是挑衅与威胁,若他想杀了另外两个人,就必须先挑了不畏惧任何剧毒的罗煞——他们彼此都知道,凭他的体力与留有旧伤的身体,是没有那个能耐的。

罗煞总是这样,想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顾忌,也什么都没考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彼此很可能在未来会是对方最大的阻碍者。

「有时候,真羡慕罗煞那种直肠子。」

低声呢喃,他亲吻九天龙蛊冰凉的鳞片,得到亲昵的回吻。

冰冷坚硬又带着毒蛊特殊腥味的吻跟记忆中的吻不一样——好痛,全身都痛,只要一想起记忆中的吻,全身就隐隐作痛……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选择毁掉对方……」看着自己的手,如舞伶一般的修长完美,却透着杀气,血魄森冷的沉了眼。

对,他跟那三人不一样,他学不会宽恕,因为太痛了,痛到几乎发狂,不发泄就无法呼吸,如果无法毁灭挚爱,就只能摧毁自己,所以,只好吧对方杀了,杀尽对方所有在乎的人,才能稍微减轻蚀骨般的剧痛。

「小龙,也许我已经疯了吧……」哑然低笑,他对着宠物自言自语道,「可是,这世上本来就只剩下疯子能生存。」

侧头想了想,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说法,他高兴的笑了起来。

完全看不出丝毫血腥气息的天真表情背后,似乎隐含了某种崩毁,但除了睁着大眼望着他的九天龙蛊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见。

二刻钟过后,装了美酒的寒玉杯和几样下酒小菜整整齐齐的被排放在他身边。

「主人。」云飞轻唤,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血魄的指示。

「好了?」瞥了眼那唯一一杯酒和酒坛,血魄漾出浅浅的笑,「多倒两杯,你跟小龙陪我一起喝。」

「……」云飞有些呆愣住了。

记忆中血魄不曾要他一起喝酒,更别提那抹难得带有正常温度的笑容……主子……怎么了?

还在盘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血魄轻笑的弹了个指风直扑他门面。

回神闪过,云飞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陪我喝酒?」似笑非笑的微嗔,清灵脱俗又诱惑人心……

血魄的喜怒转换本来就非常快,现在更是看不出稍早之前想杀人的模样。

但那不表示若他再呆下去,血魄仍是不会杀人。

思及此,云飞赶忙回神道歉,飞快的再拿出两只寒玉杯,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趴在甲板上的九天龙蛊面前,一杯捧在手中。

血魄这才满意的轻啜了一口,放在千年寒玉雕琢的玉杯中,烈火般的醇美佳酿冰凉入骨,顺着食道滑入胃中,接着化作浓浓酒气,反冲回口中,留下满口酒香。

这九只千年寒玉杯可是价值连城,换做旁人只怕不是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宝箱,就是贴身小心收藏,再不然也弄个暗柜暗层什么的……就只有血魄这种小怪物才有这种洒脱气魄,丝毫不在意的把它们当成什么累赘似的,丢给贴身奴仆去保管,还随便拿出来又喝又摔。

没错,如今这雕刻成九龙盘天的九只寒玉杯,只剩下六只,其中三只被一点鉴赏珍惜细胞也没有的血魄随手摔烂了——只因为嫌酒不好喝。

「这次的酒不错。」眯起眼,血魄轻声称赞。

「西湖旁的『季氏』是有名的酿酒名家,这坛『凤血』堪称一绝。」云飞恭敬的回答,没有注意到血魄在听见酒名后,眼底一闪即逝的诧异,轻晃酒杯,观察起杯中酒液的色泽。

凤血吗?这名字取的不错啊!

与一般酒液的颜色不同,是更近乎鲜血的颜色,只是稍微偏橘,看起来确实很像火焰的色泽。

传说中凤凰每千年磐涅一次,浴火重生,是不老不死的神兽。人就做不到了,弄脏了就弄脏了,就算投火,也不可能重生……

轻笑,挥去脑中毫无意义的想法,一口一口喝着酒,品尝入口的灼热与辛辣酒香。

沉默,只剩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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