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梦离淡淡的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利用和被利用,我还有被她利用的价值也甚好。”
老者闻言顿时有些无语,他恨铁不成钢的道:“真拿你没办法,但愿你日后不后悔。”
“永不后悔。”郁梦离轻声道。
明云裳听到郁梦离的那一席话心里却升起了一抹感动,原来他对她的心思竟是如此之好,以前她是恨极了利用这两个字,今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那两个字也变得温暖了起来,她扭头看他,却见他也在看她,她轻轻一笑,他也轻轻一笑,两人都笑的极淡,却又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
老者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一抹无可奈何,当即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他道:“但愿你选择的是对的。”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老者却又看着明云裳道:“你若敢负她,我必取你性命!”
他须发皆白,看起来本应该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可是此时脸上却带了三分杀气,显得有几分古怪,她当下笑了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再见先生。”
老者一愕,旋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面色却缓了些,然后看着郁构离道:“往后你就有了拖累,行事怕是要更加小心了。”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老者又轻声道:“南方雪灾,也许对你而言是个机会。”
郁梦离看着老者道:“我知道,一切应该安排了下去,先生不必为我操心。”
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只盼着你日后来见我不必再装神弄鬼,今日里李夫子在大课室有一堂课,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便去听听。”
“好。”郁梦离答应了一声,更拉着明云裳走了出去。
两人才一出门,明云裳便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明洲学院的院长田淇。”郁梦离轻声道:“也就是目前整个苍澜王朝学识渊博之人,每年科考几乎都是由他在主持,虽然未曾在朝中任职,却是桃李满天下。容景遇虽然是太傅,也主持科考之事,但是考生基本上都以能进他的门下为荣。”
明云裳愣了一下,对于田淇的大名,她也有所耳闻,之前谨夜风还在世时,一说到田淇,那是满眼都会发光,对他佩服的不得了,只是今日见到的田淇却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她看到的田淇没有太多一代鸿儒的感觉,更多的是觉得他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她又问道:“他方才给你什么东西?”
“谨夜风这一次科考的答卷。”郁梦离笑了笑道。
这一次明云裳却惊的眼珠子都瞪圆了,郁梦离又缓缓的道:“他是真正的过目不忘。”
明云裳咽了一口口水,郁梦离又道:“我本来找算去皇宫里封存的档案里找谨夜风的考卷,只是太过冒险,之前来求过先生,只是他非要见到你才愿意给,你又在生我的气,想半夜拉你过来也没有机会,所以就拖到今日了。这题你好生看看,最好是记下来,容景遇上次在你的手上吃了暗亏,下次说不定就用这事来算计你。”
明云裳微微一笑伸手接了过来,卷宗上的字是田淇的,内容却是谨夜风生前写下的,她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谨夜风死前的那记笑容来,她的心微微一暗,其实细细算来她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多,以前还极为鄙视他,只是她的心里因为这具身体所带的记忆,对他的事情一直都记得极为清楚,那些感情更是刻入了心扉。
而这一次的事情,也彻底颠覆了他在她心里的印象,能用命来赎罪的人不会太坏。
郁梦离看到她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一句都没有说。
明云裳将心智收回,然后细细的看了一遍谨夜风的答案,竟是颇有几分才华,他能中这状元,靠的不止是运气,也是极有实力的。
郁梦离的心神却微微有些恍惚,当日他见她进京时一直帮着谨夜风,当时他不问缘由的帮谨夜风得到了状元的位置,如今却演变成了这种局面,他一种感觉就是这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的,他的明云裳的情路或许只能在极致的艰险中求得。
他又想起了他娘亲和兰陵王的情路,那幽深的如午夜盛开的红花一般绚丽而又诡异,却只是缘于他娘亲的美貌,红颜未老,恩情却先断了,在权利那条荆棘满生的道路上,情再浓厚也会显得无比的淡薄,理由很简单,因为在权利的面前,有些感情都要深藏起来。
他对明云裳的感情纵然已深,在这样的局势下,却也只能深埋在自己的心里,如今两人这般相见,纵是有很多事情心里都极为清楚,却也不能点破,纵然他想要好好的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却还得考虑时间和地点。
明云裳见他的脸上满是深思和忧伤,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微笑道:“先生说让我们去听听李夫子的课,我们过去看看。”
郁梦离轻笑一声也不答话,却领着她走到了一间极大的教室里,屋外白雪纷飞,屋内烧了好几个暖炉,倒也极为暖和,教室里已坐满了书生,两人的到来引得一行人的注目,有人似乎认识明云裳的那张脸,都含着笑跟她打招呼。
明云裳只是一笑却在教室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郁梦离给她的那个身份,曾为这个学堂捐赠过不少的银两,更为这里的穷苦学子提供过一些帮助,而那人以前得空的时候也会坐在教室里听听课,所以她此时和郁梦离坐在那里,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她和郁梦离才坐好,李夫子便夹着一本书简走了进来,看到明云裳和郁梦离只轻轻点了一下头,便开始讲起课来。
李夫子在明洲书院里专讲时事的课程,他在明洲书院叫李夫子,在朝堂上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他在明洲学院里只有一堂课,那就是时事课。
明洲学院做为苍澜王朝最高等的学府,里面的学子除了极有学问的民间学子之外,还有极大一部分是来自朝庭的官家子弟,他们的父亲大多是朝庭的高官,更不缺王公贵族。在这里,可以允许寒门学子依靠自己的本事考中科举,也可以依靠父辈的力量世袭爵位,所以在这里既可以看到用功学习的学子,也可以看到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但是不管这些学生目前的状态如何,只要能从这座学府里毕业,几乎都会为朝庭所用,因为他们的见识要比寻常学府里教出来的学生要多的多,但是奇怪的是,这座学府里考中过很多进士,也有人中过榜眼和探花,但是却至今未有人中过状元。
明云裳上过一次早朝,也见过李夫子一面,此时见他在这里上课微微有些诧异,郁梦离知道她的疑虑,当下便道:“能在这里上课的大多都会入朝为仕,所以翰林院几乎每个月都会让几个大臣过来给这些学生上课,李大学士来的次数最多,他的见解也较为独到,所以他的课值得一听。”
明云裳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淡然,她的眉毛却微微扬了扬,却也明白了他为何会选今日带她来这里,除了要从田淇那里拿谨夜风的考卷之外,怕是也存了心想让她来会会李大学士。
她回忆了郁梦离之前给她的资料,知道这个李大学士虽然只是朝中的大学士,并未例相,但是在朝堂上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在朝为官,隐隐有几分天下文人之首的局势。他是寒门出身,是恩科的榜眼,处事极为稳重,这些年来凭借自己的才能没有一点后台却能稳住其位,实不是简单人物。
最重要的是,李大学士这些年来极得天顺帝的喜欢,常被委以重任,而他的门生更是极多,一点都不输给当朝右相。
明云裳到此时已明白郁梦离的意思了,他是想让她将李大学士收为已用,此时来听课,更方便了解李大学士的品性和政治见解,为以后打下基出。
明云裳见李大学士一进学堂里便再也没有今日早朝时所见的那些官相,当时儒衣着身,倒还真有几分夫子的感觉。
李大学士先是抛出了一个问题:“西凤国有个皇帝,甚是喜欢汗血宝马,只是大家都知道那汗血宝马极为罕见,他纵是一国之君也难以寻得一匹,他膝下有七个皇子,大皇子为了讨他欢心,用万金购得一匹献给了他,他却并不高兴,还将储君之位传给一向勤俭的二皇子,你们可知道是为什么?”
明云裳闻言嘴角微扬,前面的学子都在议论纷纷,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见解,却都不合李大学士的心意,她轻声道:“那是因为大皇子之前极得西凤国皇帝的宠爱,购马之事虽然很小,却让那此皇帝认为大皇子太过奢侈,为了讨他的欢心竟用万金却购马,实非治国之才,而二皇子行事勤俭,处处为民考量,自然会得到皇帝的喜欢,只是在我看来,这个二皇子才是有心机的人,大皇子购马之事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不大,李大学士却听到了,当下走到她的面前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明云裳双手环在胸前道:“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皇帝是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对各位皇子的管教必定极严,大皇子若是能得到他的宠爱,必定不是个奢侈之人,或者说至少表面上绝对不是。而之前皇帝却并不喜欢二皇子,就证明二皇子必定在某件事情上做的不太好,从而引得皇帝对大皇子心生偏爱。纵观两个皇子的性情,因为皇帝对两人的这一番态度,必然会改变两人一些性情,大皇子易生骄纵,二皇子必定更加谨慎,以期能寻个机会扳回一局,而皇帝爱马的事情就是二皇子的机会。”
李大学士听到她说的话后大吃一惊,当上将明云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后道:“以前不知道你还有这番见解。”
“先生以前怕是只看到了我的铜臭味吧!”明云裳笑着道。
她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满堂学子的轰笑声,李大学士看着明云裳的眼里也有一分趣味道:“以前极少听到你说话,所以不太了解,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掘了。”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先生平日事忙,我平日话少,一来极难赶上先生的课,二来就算是赶上了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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