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都恨不得就此死去,也就不用再去承认那些人间的苦楚!”
水云轻轻将好揽进怀里道:“是为娘不好,只是当时实在是情非得已。”她的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又有些恍惚,那些逝去的岁月里有太多的伤痛,她想要将一切全部忘记,也以为已经忘记,可是在见到明云裳时却又想起了那些久逝的岁月,她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伤和痛。
当那些伤和痛一涌入心间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又有些恼起明云裳来,只是她也是个极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摸着明云裳的手依旧温柔无比。
明云裳何等敏感,水云轻有些许情绪上的变化她都能感受的出来,她的心里原本还有的一分依恋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对这样的亲情有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悲凉,亲情淡漠到这种地步,实在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她的眸光深了些,却将伸手轻轻搂住了水云轻,那模样似更加的依赖。
这时月光透过树丛照在了两人的身上,端端是一副深夜认亲图,显得是那么的温柔!
只是两人的心里却都不是那么回事,除了算计之外有的也只是算计!
东方叶站在树丛里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眸光深了些,眸光轻敛,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水云轻当天晚上又和明云裳说了好一会话才回去,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显得无比的亲近,就像是天底下失散了多年的母女重逢一般,在分别时也依依不舍,明云裳提议让水云轻去她的军营,水云轻说她的身份适合去那里,让明云裳随她回乐教,明云裳说如今她是奉了圣诣来平乱,不能擅离军营,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布置,一时间也没有空,请水云轻原谅,并说待事情平定之后一定会去看水云轻。
水云轻对于明云裳的说词也觉得是有些道理的,只是静静地告诉明云裳她的真实身份,暗中劝明云裳不必太对天顺帝负责,明云裳恭恭敬敬地听着,不发表意见。
水云轻又将乐教的起源告诉了明云裳,提醒明云裳不可忘记根本。
明云裳在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却也淡定无比的应了下来,表示这事来得太过突然,她需要时间消化。
水云轻也不逼她,只是又细细说了些事情,问她最近是否安好的事情,她都一一做答。
两人分开之后,水云轻没有回她在山顶的小屋,而是去了乐教的决舵,她看着那威武的腾龙雕刻,想到父辈的心思,一时间心里又有些悲凉,想到她这一生的波折,又终是觉得世事弄人,她的人生里有太多的不堪回首。
她在明云裳的面前表现出来的虽然有着母爱,可是在她的心里却又有着淡淡的恨,那恨来自于明云裳的父亲,她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手轻轻抚过居中的那把椅子,当年她爷爷当亡国君的时候来到了乐教的总舵,将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便将乐教的总舵修得像皇宫一般,所有的仪制原本都想参照做皇帝的来,只是那些江湖汉子都不习惯那些繁文缛节,到她父亲的时候,便将那些了礼数废了不少,只是这总舵还是像皇宫一样的留了下来。
在乐教的总舵里,到处都可以看到腾龙的花纹,到处都有着皇宫的奢侈。
她的心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眸子眯成了一条缝,正在此时,角落里传了一记男声:“姑姑之前说不在乎这教主之位,如今可是改变主意呢?”
水云轻也不看他,只淡淡地道:“坐到这个位置实不能算什么,若是能坐到京城里的那把大椅子上,那才叫有本事。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只怕这个位置并不能满足你吧!”
“师父待我极好,我自要实现他的心愿。”东方叶不紧不慢地道。
水云轻冷笑了一声道:“一个个的话都是说得极好听的,只是事情却做得不怎么样。”
东方叶笑了笑,水云轻又缓缓地道:“你是父亲的徒弟,却管我叫姑姑,这辈份似乎似乎有些对不上。”
东方叶轻声道:“在我的心里,姑姑就是姑姑,师父的年纪也能做我的爷爷,所以也不敢乱这辈份。”
水云轻的眸光深了些,然后缓缓地道:“难得你还有这分想法,纵然觉得极假,可是听着还是有些受用,但愿你心里想的和你嘴里说的一样。”
东方叶微笑道:“我一向言行一致,若量姑姑想要这个位置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让给姑姑。”
水云轻看了他一眼道:“你有这分心思就很好,我多年不问教中之事,这个位置也不适合我。”
东方叶的眼睛微微一眯,水云轻又缓缓地道:“你既然对我乐家如此支持,便将那个位置让给云裳吧!”
“只怕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东方叶浅浅地道。
“没有关系,我会好好调教她的,有些事情她也会知道的,她的身上原本就有重任。”水云轻淡淡地道:“以前她没来燕州,那便罢了,如今来了,自然就得负起那个责,自然,也要得到她原本就该有的东西。”
“姑姑说的是,只是怕其它的兄弟不服。”东方叶缓缓地道:“她的武功似乎不怎么样。”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愿意让位,其它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水云轻的语气很冷。
东方叶的身子微微一揖道:“一切但凭姑姑安排。”
水云轻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她对东方叶,自是什么都不信的,东方叶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
明云裳回到县衙已是子夜时分,她推开卧室的门,却见屋子里点着一盏幽暗的油灯,郁梦离半躺在她的床上,她微微一愣,他却轻声说:“回来便好。”
他的声音如同午夜的风,幽深而又淳厚,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她却听出了他内心的孤寂和担心,她抬眸望去,却见他又美的勾魂夺魄,只是那双眸子明显比以前深了。
她有些心疼,知道她半夜外出让他担心了,她走到床畔轻声道:“阿离……”
他轻应了一声,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然后微微一用力,她的身体便躺在了锦被之上,他的唇随之覆了过来,温柔而又缠绵。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合上,心底升起淡淡地欢喜,任由他的唇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身上。
红帐轻摇,一室春光。
第二日一早,明云裳醒来时一摸枕畔,却已不见了郁梦离,她再伸手一探被窝,被窝一片冰冷,想来他离开已经很长时间了。她看了一眼身上因昨夜欢爱留下的痕迹,脸上一热,当下却又浅浅一笑,然后便开始穿衣。
她的衣服穿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郁梦离行事一向低调内敛,于**之事也一向极为律己,此时两人身处异地,他这般半夜前来索爱终究是有些不太正常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下极快的将余下的衣服穿好,然后如一阵疾风的般的朝外奔去,门外县令正侯在那里,见她出来忙行大礼,她懒得理会,见余军就一旁,忙问道:“世子呢?”
于军见她神情焦急,有些奇怪地道:“世子昨日便计划今日一早带兵去澄阴山去围剿乐教教徒,他难道没有告诉谨相吗?”
明云裳一听脸色大变,她一把抓住于军道:“世子什么时候计划的?为何不来告诉我?”
于军平日里见她都是嘻嘻哈哈的,像这样暴怒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不禁生出了三分惧意,当下支支唔唔地道:“事情是世子昨夜订下的,末将当时想来通知谨相,只是谨相不在房间里。”
明云裳想到昨夜她外出见水云轻的事情,心里没来得一紧,她不知道郁梦离为何会做这样一个决定,明知道乐教的事情是不能用强的,此时这般前去只怕是危险重重,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把将于军松开,却问道:“澄阴山?澄阴山是什么地方?”
于军再度愣了一下后道:“世子难道没有告诉谨相澄阴山是乐教的总舵吗?”
明云裳的眸子里迸出了危险,当下恨恨地跺了跺脚,她和郁梦离在一起之后,他瞒过她几件事情,第一件是容景遇的太傅之位,第二件是路老头的身份,这件事情便是第三件了。之前的两件,他瞒下她从根本上来说是对她好,可是这一件事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之前曾问过郁梦离是否知道乐教总舵在哪里,他只说乐教之人行踪不定,没有人知其行踪,其总舵为了逃避朝庭的围杀,设在极为隐密处未曾有人知道其确切位置。她对他的消息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所以自是信的,虽然她也曾问过身边的人相关之人乐教的总舵,可是所有人全部推说不知。
而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终究太短,就算是再聪明有些事情也难以为力,纵然她派再多的人去探听消息,可若是郁梦离刻竟瞒她,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
她的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当下便又问道:“仲秋等人呢?”
“世子的随从和他一并出发了。”于军轻声道。
“该死!”明云裳咒骂一声道:“你就是个浑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不来通知我!”
于军心里也有些憋屈,这件事情他已经解释过一遍了,明云裳还骂他就表示她极为在乎这件事情,当下劝慰道:“世子的身子虽然不好,但是他身边的那些随从个个武功高强,想来也不会有危险,相爷不必太过担心。”
明云裳知道仲秋等人的本事,他们若是遇到一般的高手自能全身而退,可是那是乐教,他们几人联手对付东方叶都没有将其擒住,此时跑到人家的老是巢去,乐教里高手如云,他们又岂能占到便宜?原本她的心里还没有太多的担心,可是一想到昨夜里郁梦离的反常,她实在是很难把所有的事情往好处想。
她懒得和于军废话,当下银牙一咬,然后便往外走去,只是走不到几步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澄阴山在哪里,当下扭过头问道:“谁知道澄阴山的具体位置?”
那个跪在地上双脚早已跪麻的县令道:“回谨相的话,下官知道,只是那里极为危险,谨相是一介书生,还是不要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