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吸着一口气忘记了呼吸。
秦解语却并没有看她,一招才起,另一招已攻了出去。
此时白雪落下,他那把明亮的刀就像一条白练一般在人群里飞来飞去,杀机四现,白练所到之处,必有鲜血洒出。
红依觉得她的暗器就算是练到登峰造极也不可能有他这样的杀伤力,而且那攻击的手法,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在这一刻,红依对秦解语彻底拜服,她觉得今日里她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了,这些哑军,只怕根本就不够秦解语杀!她更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得罪谁也绝不能得罪秦解语,这个家伙简直就不是人!
白雪还在下,院子里却再也没有厮杀声,只余下数百具尸体躺在那里。
秦解语的刀收了回来,上面满是鲜血,他看了一眼那把刀,然后如往常一样伸出舌头舔尽了上面的鲜血,那动作不紧不慢,完全似在享受。
红依看到他那样的举动后,小脸顿时一片惨白,方才对秦解语的崇拜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家伙不但是个杀人狂魔,心理还有些不正常,否则又岂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喝人血?太可怕了!
如果说方才她对他还存有一分绮念和佩服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她看到他只会退避三舍。
秦解语却完全无视红依的眼光,他不紧不慢地把他的事情忙完,然后再不紧不慢地把剑收加鞘中,然后再不紧不慢面无表情的站在明云裳的身边,而当他的剑入鞘的那一刻,他眼里的红色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他那一身灰色的衣裳上面没有沾上一滴鲜血。
明云裳扭过了头,没有看到地上的尸体,却听到四周一片宁静,她便知道秦解语已经将那些人全部都收拾完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四周又响起了脚步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就算是她再不情愿,也终是将头扭了过来。
她的头才一扭过来,便看到宇文乾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他就在最前面。
宇文乾进来看到屋子里满地的尸体不由得地倒抽了一口气,他也是习武之人,自然能看得出来那些哑军都是被人一刀置死。他和那些哑军交过手,那些人个个凶悍无比,以他的武功,要杀掉一个都得费好大的劲,可是这些人竟被人一刀杀了,这里必定有顶尖的高手。
他看了院子里的人一眼,只余下红依和明云裳以及秦解语站在那里,他的目光落在了秦解语的身上。
秦解语却根本就不看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又冷又硬的饼子啃了起来,对身边的杀戮和鲜血如同无视,他的嘴角却还沾满了鲜血,他这么一咬大饼,大饼上顿时有了一排血印。
宇文乾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暗暗生惊,却没有再去看秦解语,而是扭对着明云裳施了一个礼后道:“世子妃可安好?”
“多谢宇文大人关心。”明云裳轻声道:“我无妨,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世子妃所见。”宇文乾轻声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叛党进京作叛,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剿杀,这些人丧心病狂,自进京之后,见人就杀。”
这些事情明云裳早就知晓,她轻声问道:“京中好端端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波人前来做乱?”
“这个我也不知晓。”宇文乾答道:“只是这些人为祸甚大,圣上有命,一个不留,世子妃若是无事,我便再去其它地方巡视。”
明云裳轻轻点了一下头,宇文乾扭头就走,只是他转过头走不到十步,却又停下来道:“世子妃可知世子的下落?”
“世子昨夜一夜未归,我心里很是担忧。”明云裳轻声道,一双眸子里满是关心之情。
宇文乾的眸光一片幽深,却又道:“世子妃不必忧心,世子在京城之外,外面反倒不如京城惨烈,想来世子也能逢凶化吉。”
明云裳觉得他话中有话,见他要走,便又道:“宇文将军请留步。”
宇文乾回首,明云裳却又道:“我一介妇人,又有孕在身,如今实在是挂念世子,却也无法出城察探,不知宇文将军可否行个方便,派几个亲信替我到罗浮山下看看世子是否有事。若有事,还望接应一二。”
宇文乾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个礼后道:“世子妃放心便是。”他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手中只有魔教的人好用,可是自从上次天顺帝遇刺之后,他便在京中严察魔教的踪迹,魔教的人连京城都进不来,她就算是想派人去查探一下都不易。而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她自也不敢让秦解语离开她半步,她知道只有她安全,郁梦离才不用替她操心。
此时遇到宇文乾实是再好不过,她刚好让宇文乾前去查看一二。莫扬昨夜外出,至今未归,若说她心里没有一分担心,那也是骗人的。
郁梦心站在街头,看着那些哑军在巷子里被宇文乾的人劫杀,他的心里就有一些难过,这些虽然是兰陵王所建,但是平日里他也悉心打理,教他们搏杀之术。对他们的感情,他并不比兰陵王少,却又发自内心觉得极为可惜。
他此时的脸还一片火辣辣的痛,他想到之前和兰陵王对话,他的眸子里便有了几分寒意,兰陵王竟敢那样对他!他可是兰陵王的亲身儿子!他想起自从他进到兰陵王府之后,就一直是要地位没地位,要身份没身份,受尽了京中之人的嘲笑,到如今却是连妻都没有娶上,而兰陵王今日竟还如此待他!他的心里对兰陵王也生出了一分恨意。
郁梦心伸手摸了摸脸,然后冷笑一声,见到那些哑军已朝兰陵王府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些哑军一看到他眼里满是喜悦,若是他们会说话的话,此时只怕已经要喊出声来了。
郁梦心的眸子里满是梦冷,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大声唤道:“弓箭手!”
他的声音一落,他的身后便出现了几十个弓满弦张的弓箭手,那些哑军看到他这副举动,眼里满是不解,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却依旧大步朝兰陵王府走了过来。
他们一边走,一边打着手势,若是能和手语的人看到了,就能知道他们是在说:“六公子,我们回来了!你们没事吧!”
残忍如郁梦心看到那些手势也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微微一红,却当做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然后大声道:“这些乱臣贼子,竟行这样的不轨之事,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下,杀!”
他的话一说远,他身后的那些弓箭手便将手里的箭放了出去,走在最前面的哑军眼里满是不解,那些人倒地之后一个个眼里还带着浓烈的不甘。
郁梦心将头别到一边,然后又打了一个继续射击的手势,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把这些反贼全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要留!”
他的话一说完,兰陵王府里潜藏在外的那些人全部听到了这句话,手中剑全部出了鞘,弓箭手的箭一放完,他们就蜂涌而上,和那些哑军展开了搏动。
那些哑到军到死都不明白,为何他们的主子要杀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正在此时,九门提督宁远带着一众人马杀了进来,整个京城杀声震天,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那情景无异于是在屠城。
城中的百姓,因为这一场厮杀,倒有半数以上丧了命。王侯之家及朝中大臣的家,也被很多哑军冲了进来,他们虽然有府兵阻拦,但是也不是那些哑军的对手,有不少的王公大臣也在这一次事件中丧了命。
这一次的事情被史官记入了史册,史称暴民之乱。
宁远的那些人马进京之后,与宇文乾的人马合归一处,共同在街门巷尾追杀那些哑军。
哑军们被杀得没有退路,全部都往兰陵王府集中了过去,而在兰陵王府之外,等待他们的只有弓答箭和大刀,他们是被兰陵王训练出来的,倒有不少死在了兰陵王府兵的手里。
而他们再凶悍,一到兰陵王府外时,一个个都成了温驯了绵羊。
这一场厮杀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当天的黄昏。
那一日大雪纷飞,只是再大的雪也盖不住那些尸体和鲜血,鲜红色和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京城。
那一日百姓哭声震天,那些寻常的百姓大部分全家都被杀了,就连孩子也没有放过。
那一日很多人妻离子散,想要寻求申诉,却又无从申诉起,死了的人大多都是白白死去了,这个号称强大的王朝却连给京中遇难的百姓买具棺材都不愿意。
这一件事情震动朝野,举国上下一片震惊,不管是南疆还是漠北,都激起了强大的民忿,以这一件事情为导火索,而后引起了各地的暴乱。
苍澜王朝的根基因为这件事情而开始动摇,那古老的巷道道道都沾满了鲜血!
兰陵王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他突然觉得他有些老了,老的让他再难以经历一些伤痛。只是他却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而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兰陵王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眼睛睁开,郁梦心含着泪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道:“父王……”
兰陵王没有理会郁梦心,而是大步朝前走去,郁梦心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没有再问。
兰陵王带着随从走上街道的时候,就算是他这个长年征战沙场的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动了容,他轻声道:“好狠的手段!”
只是他这一句话却不知道到底在说谁,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里却有了一抹属于他的伤痛,他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睛里也微微泛着红。
他走过谨府门口的时候,却见红依陪着明云裳就站在门口,他看到明云裳时微微一愣。
明云裳却轻声唤道:“父王……”
兰陵王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眸子里满是笑意道:“我听闻父王今日里无比勇猛,王府里的府兵射杀了极多的反贼,父王此时进宫,是去向皇上邀功请赏吗?”
兰陵王的眸子顿时变得如刀子一般凌厉,明云裳却只是浅笑道:“我听闻今日的京城,不管哪个大将军府都无从幸免,可是兰陵王府却是一个例外。父王让人无比佩服,那样的勇气和统兵之术,普天之下,再也无人能及。”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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