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觉得他的性子不招人喜欢却是一个真君子,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人原本相处的气氛有些古怪,她这般一笑,战天南便觉得那清冷的乡间小道也似有了一分温情,却又不知怎的面色微红,只是他的皮肤原本就黑,这般脸红倒也看不出来。
他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明云裳指着路边正在归家嘎嘎乱叫的两只鸭子道:“我以前最喜欢看着鸭子摇来晃去的走着,感觉这样相伴相依归家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我曾盼着哪天能有人这样陪着我一起回家,那将是人世间最为浪漫的事情。”
战天南闻言愣了一下,他左看右看,实在是看不出那两只乱摇乱晃的鸭子有什么可爱之处,他双手环在胸前道:“你想他们陪着你再简单不过。”他的话一说完手中便射出两枚暗器,两只鸭子惨叫一声便已倒在了地上。
明云裳的眼睛瞪的老大,他却已过去将两只鸭子捡了起来,四周有农人发现了这件事情找找讨个说法,他从怀里扔出一锭银子便将农人打发走了,然后将鸭子拎到明云裳的面前。
明云裳欲哭无泪,不知怎的就体会到一些祝英台面对梁山伯时的无奈,遇到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宝货,除了无语之外还是无语。
只是当她看到战天南那张带着一丝傲气的眼神时,却又笑道:“甚好,今晚有烧鸭吃了。”
苍澜王朝没有烤鸭这道菜,只是战天南在行军时也会杀些野味然后烧来吃,只道就是那样做,当下便道:“家养的鸭子太柴了些,哪有野味好吃,你若是想吃烤的味道,我一会命人给你弄只野鸭来。”
明云裳闻言彻底无语,这万户候的思维果真不是常人能及的,她咧了咧嘴道:“随意。”经过这两件事情她便知道战天南是没有半点浪漫细胞,也没有一点谈情说爱的本事,要和他相处,实在是一件考验人的事情,她只得将心里原本的那些打算彻底放弃。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战天南的提议也不错,二十一世纪的野味几近死绝,来到这个世界来大饱一下口福也是一件妙事。
战天南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太高兴,但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她说要鸭子他就给了她鸭子,她说想吃鸭子他就让人去找野味。
明云裳见他吩咐侍卫去打野鸭,便微笑着拦着他道:“让侍卫去打多无趣,我听闻你的武功天下第一,想来杀只野鸭也不是难事,不如今日让我开开眼界如何?”
战天南闻言眉头微皱,今夜原还有其它的事情,打野鸭虽然并不算太费事的事情,只是终是有些浪费时间,只是又想起这一路之上没有好好和她相处,若是再将这个机会错过,到京城之后怕是更难,当下只微一沉呤便应了下来。
两人一起前行,她的身手此时已比在惊鸿山庄时敏捷了不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秦解语教了她内功心法之后,她这段时间就算是不练,内力似乎也在长进,她心里也觉得有些好奇,却也想不通,只是此时这般轻盈的感觉却是极好,她原本瘦弱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这些变化对她而言总归是一件好事。
战天南在前面领着她前行,她见那原生态的村落和澄净的天,觉得在这样微微萧索的天色里在黄昏漫步实是一件浪漫至极的事情,只是身边的那个人却和浪漫无关。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样一个不知温情为何物的男子那日怎么就在她的面前夸下了那样的海口,就不怕闪了牙吗?
战天南的黑色外袍被晚风吹起,颇有几分仗剑行江湖的侠客的豪迈,明云裳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抿。
战天南走的不快,他外出宿营时曾打过猎,但是鲜有亲自动手的时候,如今为了她,算是破了例,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不知怎的就多了几分温柔,斜眼偷偷的瞟了一眼明云裳,却见她正含笑看他,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明亮无比,却又带着三分朦胧的色彩,看不进她的眼底,却又觉得她的肤色虽然不算好看,但是在这长天一色的秋日黄昏,却别有一番娇艳的美。
他那张冷厉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笑意,是为她而绽放的。
两人走了约半个时辰,天色已暗了下来,野鸭没有找到,却看到了几株栗子树和一垄红薯,明云裳说要打野鸭原本也不过是消遣战天南罢了,他当了真,她却觉得有些乏了,于是便道:“我突然不想吃荦的东西了,这些栗子和红薯烤来吃最是美味。”
战天南看了一眼树上满是刺的栗子,有些已经张开了口,可以看到露在外面的栗子,当上手上劲道一起,满树的栗子便在他的身后疯狂的往下掉,惊的明云裳下巴都合不拢来,猛男果然就是猛男,不能以常用理度之。
栗子是从树上掉下来了,却都是带了刺的,战天南剑法无双却有些为难,只得伸手去捡,他原本就是一个粗犷的大老爷们,没那边巧劲,捡不到十颗,手便被刺扎了一下,痛的他皱起了眉毛,明云裳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战天南听到她的轻笑声,脸上挂不住,却道:“有本事你来捡而不扎到手!”
“小意思。”明云裳的眉毛一掀,将罗裙一拉,露出穿了绣鞋的天足,然后很不淑女的用脚踩上了栗子,脚下微转,栗子口开的更大了,栗子便露了出来,她挑衅的看向战天南,却见他正看着她的脚发呆,她顿时想起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被男子看的,当下便忙将罗裙放下。
战天南在她将裙子放下来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终是明白阿离为何会看上你了,原来我之前是想岔了。”
明云裳被他那一句话说的有些莫明其妙,她踩栗子和郁梦离有什么关系?
战天南的情绪先是低落了好一会,半晌之后却又莫名的高亢道:“管他娘的是什么打算,反正我是不会放手。”
明云裳闻言更加莫名其妙,她原本一直在给战天南创造机会,却被他尽数毁掉,这会却又在这里说起大话来,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她听着却又有些怪,于是便问道:“我听说你和阿离是自小一起长在的?”
“鬼才和他一起长大,他那样的人谁也不会愿意和他一起长大!”战天南轻哼一声后将单手负在身后道:“他一出身算命的就说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孙,谁和他沾上关系,倒十八辈子的大霉怕是都不够,有人说他走过的地方会寸草不生,他路过的地方会成为天涯,若不是当年有个算命先生说只要他被重病缠身,便能散去些煞气,他娘又苦苦求王爷留他一命,他怕是在八岁那一年就被人给杀了。”
明云裳对于郁梦离的事情所知甚少,此时听到战天南的话顿时一惊,她听说过天煞孤星的传闻,却不知那个病弱的男子竟被人说成是天煞孤星,也知古代的王候贵族最是忌讳这个,想来他儿时也经历了许多的苦楚,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杀他,有比这更为残忍的事情吗?
☆、第一卷 陌上花开缓缓归 第八十二章
明云裳听到战天南的话心里不知怎的就对郁梦离升起了一抹怜惜,她撇了撇嘴道:“命之说大多都是胡说八道,我瞧着他极好,哪有半点煞气?再说了,我瞧着他以前住的地方树木繁盛,又哪里有半点枯荽的样子?他在宜城住了几个月,也没见宜城成了天涯,我说那根本就是有人故意陷害,见不得他的好吧,故意放出那样的话来害他的吧!”
战天南闻言看了她一眼后道:“你见过他的样子?”
明云裳摇了摇头,战天南却又道:“他和他娘亲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女子若有绝色容貌,那是倾城倾国的祸水,而男子若有那样的容貌,便是天煞孤星,这是苍澜国建国以来就有的传言。”言下之意就是郁梦离天生就是灾星,那预言早存在数十年,比郁梦离的年岁还长。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响,觉得这事实在是有些邪门,她忍不住问道:“阿离的母妃很美吗?”
“母妃?”战天南冷笑道:“她不过是兰陵王府的一个侍妾,出身又极为卑微,和妃字没有任何关系。”
战天南的话再次打破了她心里对郁梦离的认知,她一直以为他病重还被立为世子,不是他的母亲极为受宠就是极得他父王的怜爱,如今看来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有些好奇他那样的出身又如何会成为兰陵王世子。
她刚想问,战天南却又道:“我第一次见到阿离的时候完全惊呆了,只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美之人,只是我父亲却告诉我,绝不能和他亲近,所以我们虽然是表亲,但是见面的次数实在有限。我出征回来之后,他已经是被先帝立为世子了,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于是我便花了些心思去调查他的事情,才发现那家伙虽然病的要死要活,脑袋却没病,还灵光的不得了,兰陵王府的那些事情怕也不是传闻中的那么简单。王族之事,素来就是秘辛连连,不在其中,永难探其究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也满是苦恼,细细算来,他虽然不姓战,只是外戚,却也和王族有千丝万屡的关系,这其中的辛酸,他比寻常人体会的更深。
明云裳远在宜城,从来都没有听过兰陵王府的事情,自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传闻,心里也更好奇了,听战天南的口气,郁梦离男生女相,而且是个堪比人妖的男子,她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坑了她几回的牡丹,他之所以能容得下牡丹,难道是因为他和牡丹一样?只是牡丹的容貌已是她所见之最,郁梦离又担了那样的名声,难道他比牡丹还要美上几分?若真如此,那也真成祸水了。
她看着战天南道:“我没听过他的传闻,不过却听说过你的传闻,你的那些战功能吓死人,以前曾以为你是个不可一世的男子,不料却是个朴实之人。”
战天南闻言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她她说他是好人,今日又说他是朴实之人,这两种说法若是放到京城被其它的人听去只怕会笑掉人的大牙,他如今听着觉得有些怪,却又有些受用,他看了她一眼,她却又微笑道:“只是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