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夜风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扭过头看着明云裳道:“我中状元呢?”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以前的冷静淡然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明云裳看到他那张因为欣喜过度而有些扭曲的脸,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暗想这小子也太不淡定了些,不就是中了个状元嘛,用得着如此的发疯吗?她真有些担心谨夜风会像范进中举之后就疯掉,当下毫不客气的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高声道:“恭喜表哥高中状元!”
那剧痛让谨夜风跳了跳,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然后有些欣喜的一把将她抱起来道:“我真的中了状元了!真好!”
他那一抱让明云裳有些不在状态,你高中就高中了吧,抱谁不好偏偏抱我!她有股想骂人的冲动,只是场上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两人,她只是一个书僮,捏了主人的鼻子原是不该,此时再打新科状元就不妥了,于是只能忍着谨夜风的发疯。
四周看着谨夜风的眼神里大多是嫉妒,也不乏羡慕之色,这本是书生读书的最高成就,谨夜风又是白衣出身,能有这样的成就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秦解语看到谨夜风抱着明云裳,脸色微微变了变,当下伸手一拉便将明云裳从谨夜风的怀里拉了下来,他见谨夜风看他,当下淡定无比的道:“公共场合。”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失态了,谨夜风呆了呆,明云裳被秦解语拉下来松了一口气,听到他那句话时愣了一下,暗想这个呆子何时还有这样的觉悟了,猛然想起她曾数次在秦解语说公共场合不能拉拉扯扯,不想这呆子竟记住了,只是如此一来又引得四周关注的目光,她当即微笑道:“状元郎,你还没有去谢那个唱榜的公公了!”
谨夜风这才回过神来,忙走到那公公的面前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才取过一锭约有十两的银子谢过那位公公,公公推辞一番后终是收下。
明云裳见谨夜风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理智,所有的话都说的极为得体,便明白谨夜风并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日后到了官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这种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得防着他,更得留一手。
一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早就围满了各种前来祝贺的人,那些人都带了不薄的礼物前来探望,如今的谨夜风,可谓是凭借一已之力已跃进了龙门。
素来新科的状元都会受到各方的关注,在苍澜王朝高中的状元,大多在官场上有大的作为,几乎每个首辅都是状元出身,其它的朝中重臣,也大多是前三甲之身。
众所周知天顺帝极为爱才,每次的前三甲都是他钦点出来,所以更容易得到他的重用。在皇权至上的朝代,能在皇帝的面前说上话的人想要不飞黄腾达都难。而今年的恩科中,谨夜风绝对是个特例,传闻天顺帝因为前三甲水平而犯愁,却夜间得风吹御花园之梦,次日问及星像司,司官回答是大吉之兆,天顺帝忆及前三甲之名,见谨夜风不但风采出众,用字谨慎,字写的极好,名字里还有一个风字,这才钦点为状元。
因着这个传闻,坊间里那些拍马迎合之人就说谨夜风是老爷赐给皇上的人才!
因着这个说法,谨夜风比之以往的那些的状元更具传奇之色。
明云裳对于这些说法,只觉得是放屁,皇帝随便胡说几句,这下面的人便当是刮了一阵黄金风,吹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谨夜风对于那样的说法倒也还算淡定,他自从在放榜时失态之后就回归到了谦谦君子的形态,明云裳看到了他之前的模样,就觉得他也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小人,明明是得意不已,却还要故做淡漠,和容景遇有得一拼。
她这厢才想到容景遇的名字,和谨夜风一起回房时,才一打开门,却看到了一袭白衣如雪的容景遇坐在那里喝茶,她身边的谨夜风一看到容景遇顿时呆了一下,身体也一僵,明云裳看到了他的变化,暗自留心,却并不做声。
容景遇微笑着道:“恭喜谨兄高中状元!”
他笑的温和,气质也极为儒雅,明云裳却像看到了毒蛇吐信,尼玛这浑蛋真像附骨之蛆,她到哪里都能遇到。
谨夜风还了一个礼道:“容兄何时到的京城?”
容景遇微笑道:“今日才到,不过到的早不如到的巧,今日里才到京城,就听到了谨兄的喜讯,实在是可喜可贺,谨总如今已是整个宜城学子的典范,当真让遇刮目相看。”
谨夜风的脸色却已有些难看,只淡淡的道:“谨某之才,又如何能与容兄相比,容兄若从仕,这条路上当没有谨某之路。”
“谨兄不必过谦。”容景遇缓缓起身走到谨夜风的身边道:“我承认有些事情或许要强过谨兄,但是读书之道我却不如谨兄。只是谨兄如今高中,不知是否还记得到当年与我在宜城的约定?”
谨夜风的眼睛不自觉的瞟了明云裳一眼后终是缓缓的道:“自是记得。”
容景遇见谨夜风看了明云裳一眼,他也看了过去,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那双眼睛朦朦似有几分熟悉之感,他忍不住看看了她一眼,却又觉得全然陌生,当下便含笑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谨夜风听他问起明云裳,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紧张,却也强自镇定道:“这是我的书僮季常,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母亲见他可怜,便让我带在身边。”
明云裳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暗骂他太过蠢钝,容景遇的心里是长毛的,难保不会想多,而她在容景遇的面前又有易容的前科,当下便问道:“表哥,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说话这么没礼貌,你如今已经是状元身,他不过是一介白衣而已。”
她的声音让容景遇听着极为陌生,眼里有一分攀高踩低之色,容景遇原本对她存有三分疑心,她一说话他倒放了心,不过是村中愚人而已,也懒得和她计较。
谨夜风也是聪明人,当下便斥道:“季常表弟,不得无礼,这位容公子在宜城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我纵然是中了状元,怕也还是难入他的眼,你可不能失了礼!”
明云裳适时的扁了扁嘴,眼里有一抹不屑,容景遇笑了笑,看到一旁身着红衣的秦解语眸子微眯,谨夜风便道:“容兄今日来寻我当不是仅仅只是为了祝贺我吧?”
容景遇将目光从秦解语的身上抽回,淡淡的道:“在京城之中,你我的朋友都不算多,往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谨夜风扬眉点头,容景遇又道:“我听闻新科前三甲还有一场殿试,那一场比试要胜出才能成为皇上心目中真正的状元,谨兄向来聪慧,想来也不是难事。”
他说的轻巧,谨夜风的脸色已有几分难看,容景遇笑了笑走到秦解语的面前伸手拍了白他的肩道:“谨兄的这个侍从好神气!”
明云裳知道容景遇的那双手是用了些力道的,此时只要秦解语稍示反抗,容景遇便会立马起疑,而他若是能扛得过那一拍,容景遇怕是立马能联系上那晚上救她的红衣少年了,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秦解语在他拍过来的那一刻立马坐在了地上,谨夜风心里也急,当下忙问道:“你怎么呢?”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将秦解语扶起来道:“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伤着你吧?”
秦解语双眼一红后痛呼:“好痛!”
他这一哭明云裳愣了一下,没料到那个如同木头一般的少年还有这样的表情。
容景遇的眼里划过一抹失望,当下不再理秦解语,又扭过头看着谨夜风道:“遇盼着谨兄在殿试里胜出。”
谨夜风咬送着牙道:“让容兄费心了。”
容景遇淡笑道:“哪里的话,这事我就算是想帮谨兄也帮不了忙,不过如果谨兄记得我们在宜城的约定,到时候我少不得会为谨兄打点一二。”
“多谢容兄。”谨夜风低着头道。
容景遇笑了笑便大步走了出去,出门前却不再看众人一眼。
明云裳听到容景遇和谨夜风的对话,心里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怕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约定,她想起她穿越过来那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恨的牙痒痒。
她一边将秦解语扶起来,一边微笑着道:“状元郎和容二公子的关系可当真不一般啊!”
容景遇只是试探,用的力量并不大,所以秦解语并没有受伤,只是少年的眼里却窜出火苗。
谨夜风的脸上再也没有初中状元时的得意,整张脸上一片灰败,他叹了口气道:“这人就和毒蛇一般,我原本以为到了京城中了状元便再也不用受他的钳制,没料到他竟如此阴魂不散,我才中状元他便来寻我,又哪里是今日到京城来探望我,摆明了就是威胁我!”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眨后道:“威胁?难不成你有把柄捏在他的手上?”
谨夜风看了她一眼不语,她便知道她猜中了,当下冷笑一声后道:“不要告诉我当日里将我送给容景遇也只是因为他的威胁!”
谨夜风的嘴巴微张,眼里满是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明云裳闻言心底的寒意更浓,却微笑道:“自然是猜的,只是如今我倒有些要感谢容二公子了,若不是他,我怕是到如今也不知道谨少爷的为人!还巴巴的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美梦!”
谨夜风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当下脸色微红道:“云裳,那件事情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何曾想伤害于你,只是那些事情终是由不得我……”
他后面还有一些托词,却被明云裳一记凌厉的眼神给杀的尽数吞进了腹中,他轻叹一口气道:“是,终是我负了你,如今有这样的报应原是活该!”
明云裳冷笑道:“哪里来的报应?你如今可是状元郎,很快就要位及人臣,再假以时日,怕是要笑傲整个京城。”
“我哪来那样的本事。”谨夜风叹了一口气道:“容景遇方才过来就是告诉我,我能高中状元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若是他的人,他自当鼎力相助我在大殿之上得到皇上的赏识,若是不听他的话,他怕是会将我属于我的一切尽数夺去。”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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