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曦回过身子,揽住了骆睿的脖颈,一股酸楚盈满心头,“你放心去前线领兵,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沙场上刀剑无眼,万事小心。”
骆睿的话四两拨千斤,告诫她无论从家国大义,还是亲情伦常出发,她都断没有与兀旭烈在一起的可能。
踏入院内的南宫瑾,即可便望见了暮曦的身影,只是此刻,她正依偎在骆睿的怀中,面带忧伤地倾诉着什么。
“王爷,要不要老奴过去通报一声?”福成虽然对骆家兄妹感情深厚有所耳闻,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兄妹拥抱不必旁人,似乎有些失礼。
“不必了,你下去吧。”南宫瑾轻扬了扬手,凤眸深处是一片落寞。
入夜,西花厅
“本王很抱歉,未能及时赶回来,护你周全。”专注地望着烛光之下暮曦那带有几分倦意的美颜,诚恳地说。
“王爷不必自责,朝廷差事是最重要的,再说,我安然无恙。”暮曦抬起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情十分沉重,“一场大火烧毁了东花厅,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你这是说哪里话。”南宫瑾不喜欢她淡漠有礼的态度,“一座花厅而已,烧就烧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第六十一章 梦中谶语
这句近似告白的言辞一出,南宫瑾与暮曦两人皆面露惊色,四目相对,竟有许久无言。
碧绿色的美眸轻眨了眨,暮曦匆忙别开了眼,只因她在那双凤眸中窥见了几缕深情。
长臂越过矮桌,轻轻地牵住了暮曦浅紫色的衣袖,南宫瑾没有再次逃避自己的感情。
他将从神庙中求得的护身符交到了暮曦手中,轻声低语:“给你的,听说这个护身符很是灵验,系在身上,愿保你平安。”
看着那精致的护身符,暮曦感动莫名,“王爷,还是你留着吧。”
温热的大掌覆上了暮曦的手背,南宫瑾感慨不已地长叹:“往昔,本王待你太过严苛了,没有体会过你内心的凄苦与无助,是本王的错。”
“王爷。。。。。”暮曦站起身,迷茫地蹙紧眉心,“王爷何须这么说?你并没做错。”
“以往,本王认为一切都是你的错,可如今想来,你也承受了很多,甚至经历了重生。”南宫瑾第一次在暮曦面前,彻底敞开心怀。
修长的指尖徐徐扬起,温柔地抚上了暮曦的脸颊,“够了,真的够了。”
暮曦轻轻地偏过头,躲开了南宫瑾温柔的抚触,唇畔拂过了几许飘渺的笑意,“相处的这一段时间,我看得出王爷并不快乐。纵然忘了过往种种,我还是觉得愧疚不已。所以,几次求去,私心想着王爷若见不到我,也许能少几分愤懑与痛苦。”
“你错了。”俊美如玉的面庞上拂过缕缕柔色,南宫瑾收回了长臂,似有深意地说:“如今,有你在,本王的心很踏实。过往的一切,我如你一般,都忘了。。。。。”
“王爷。。。。。”澄澈的眸子中闪过丝丝讶然,暮曦了解南宫瑾的用意,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恍如隔世的另一个意思便是重新开始,不是吗?”他起身,紧挨着暮曦坐了下来,“本王希望你搬去宣儒殿,那里宽敞些,也舒适些,你为何不愿?”
“这里很好,王爷的心意我心领了。”半垂眼帘,暮曦向一侧挪了挪身子,语意平静地婉拒。
南宫瑾不再相劝,缓缓起身,苦涩的滋味在心间回荡,“天色已晚,早点歇着。”
待到南宫瑾的身影走远,守在外室的碧儿才来到暮曦身旁,焦急地哀叹:“王妃,您为何不答应王爷呢?宣儒殿是王爷的寝殿,王爷要您搬去,等于是要与您和好啊。”
“别说了,我累了。”暮曦一心记挂着兀旭烈的安危,根本无心他顾。
碧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入夜
暮曦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她揪紧了被角,时而入梦,时而惊醒。
大雾弥漫的梦境中,那条清澈的溪水旁,她再次看到了兀旭烈,也看到了箭镞穿过他的肩胛,鲜血四溅的场景。
冷汗布满了额间,暮曦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只觉屋内风影摇动,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
冷沉而悠远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远离他。。。。。远离他。。。。。你应该远离他。。。。。”
“谁?你是谁?”已然辨不清梦境与现实,暮曦环顾四周,瞅不到人影,她赤脚走下床榻,急切地呼喊。
“远离他。。。。。否则,唯有灾难血光。。。。。相随。。。。。”暮曦茫然无措地仰起头,欲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
☆、第六十二章 她是妖女
瀛都,郊外,十里坡
“怎样?她还好吗?”兀旭烈端坐在破旧不堪的茅草屋中,任由乎戈为他清洗伤口。
“回禀殿下,九王妃安然无恙,王府中的一场大火震惊了整座瀛都城,现在骆睿及九王爷都在派兵四处搜寻。。。。。。”随从呼延单膝跪在兀旭烈身前,沉声禀报,“这瀛都城,殿下不宜再停留。”
“穿云箭镞,可制成了?”幽冷的鹰眸中泛起簇簇寒芒,他转动下臂膀,运功将黑色的毒液从伤口处逼出。
见汩汩毒血流出,乎戈取出瓷瓶,将白色的粉末洒在兀旭烈已然溃烂的箭伤之上,“殿下,毒性很强,要回襄都方能完全解毒。”
“殿下,制成了,属下将之带来了,请殿下过目。”呼延从背上接下匣子,将之高举过头顶。
指尖挑开锁扣,拿出了那长长的羽箭,兀旭烈仔细地打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正是穿云箭镞,日后北国的骑兵都配上此箭,定可威力大增!”
“是的,殿下,属下等坚信。”乎戈与他一样欣喜,随即神色晦暗了起来,“为今之计,还是要尽速离开南国。”
“不。。。。。再等等,再等等。”兀旭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大掌倏地攥紧,犀利的鹰眸微微眯起。
“殿下!”乎戈还想再开口相劝,却被呼延拉住了衣袖。
两人坐在茅屋外守候,不自觉地聊起来。
“哥,殿下的脾气你不是不了解,多说无益。”呼延仰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越是如此,咱们越要劝解殿下。你可知现下瀛都城很不安全,殿下孤身潜入敌国,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面露忧虑之色,乎戈无可奈何地长叹。
顿了顿,他感慨不已地说:“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从没见过殿下对任何女人这么上心。”
“九王妃确非一般女子,倒是与殿下甚为相配。”呼延与暮曦有过几面之缘,毫不吝啬溢美之词,“昨夜那场火,也是她为了助殿下离开所放的。”
“所以,我才觉得她是一个妖女,会乱了殿下的心神!”乎戈对暮曦有着深深的戒备,不满地轻哼。
“哥,你怎能跟那些南国百姓一样想?她可是为了咱们殿下才。。。。。。”呼延想为暮曦打抱不平,可乎戈却闷不做声地起身离开。。。。。。
逸王府,西花厅
“大夫,如何?”南宫瑾守在卧榻旁,看着暮曦黛眉紧锁的痛苦模样,心焦不已。
“王妃梦魇不止,虚火旺盛。。。。。。我先开几服药。”千大夫写下了药方,恭敬地呈给南宫瑾,“王妃她会心悸,可能与之前落水,受了惊吓有关系,有一种东西,用来压惊最好。”
将药方交给碧儿,南宫瑾神色严肃地望着千大夫,“是什么?”
“东陵独玉。”千大夫深知此物身为珍贵,只怕全南国也寻不得一二,“将此玉系在胸前,或塞入枕下,可缓解梦魇,平复心神。”
闻言,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南宫瑾转过身,对福成吩咐道:“送千大夫出府。”
“是。”福成付了诊金,带着千大夫走出内室。
神色复杂地凝睇着躺在卧榻上的女子,南宫瑾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眉间的褶皱,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第六十三章 揽她入怀
翌日
暮曦再次从梦中惊醒,汗滴沿着耳畔滑落,浸湿了她的襦裙。
在卧榻旁浅眠的南宫瑾即刻睁开了眼,担忧地问:“怎么?又发恶梦了?”
眼前又是熟悉的黑暗,听到熟悉的嗓音,暮曦惊讶地抱紧了丝被,“王爷为何在这里?
“本王不放心,所以。。。。。”南宫瑾轻轻地抓住了她的素手,将她扶起来,倚靠在床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渐渐放松了紧张的神经,暮曦感受他为自己擦拭额头的汗滴,苍白的面颊不禁染上了几许红晕,“我自己来就好。”
“别逞强。”南宫瑾并未退让,只是唇畔的笑意更深,见她襦裙的领口都被汗水浸湿,他召唤碧儿,“侍候王妃沐浴吧。”
“是,奴婢知道了。”碧儿高兴地点点头,而后吩咐下人们准备。
“等你沐浴好了,本王再来陪你用早膳。”南宫瑾不仅仅想与暮曦和平共处,他想要更多。
暮曦微敛眉心,对于南宫瑾的靠近显得有些为难。
沐浴更衣后,碧儿为暮曦挑选了一件淡粉色的束腰长裙,特意给她上了精致的妆容。
“碧儿,够了,我这脸上,只怕要被你抹成花猫了。”她扬起手背,用力地抹向自己的颊畔。
“王妃,别动!您这几日病恹恹的,涂上些胭脂,整个人的气色都好看了。”碧儿心情大好,她挑选了几支漂亮的朱钗,别在暮曦的发髻上。
“我的心情很烦。。。。。。能不能不要再弄了!”暮曦知道碧儿在想什么,只不过她无心以美色来留住南宫瑾。
她烦躁地将头上的发饰一把抓下来,扔到了地上。
近来鲜少见暮曦发脾气,碧儿惊恐地跪了下来,“王妃。。。。。恕罪。。。。。”
恰好步入花厅内的南宫瑾撞见了暮曦发怒的这一幕,没有往日的盛气凌人,歇斯底里,反而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静默地坐在妆台前。
走到碧儿身边,南宫瑾示意她退下。
径自地靠近暮曦身旁,他弯下身子,将散落在地的朱钗一一捡了起来。
“我不想取悦任何人,更无心留住王爷。”暮曦误以为是碧儿在身旁,袒露心声:“也许骆染衣会为王爷精心装扮,但我不会!”
握着朱钗的大掌微微一颤,南宫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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