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皇后却是一脸的兴奋,忙道:“皇上,太后娘娘,淑妃来此正好,臣妾有话要说,正好是关于淑妃的。”
李凰熙的身子悄然往旁边一退,来了正好,她这回可以作壁上观,这事儿还没完,一个也别想走。
隆禧太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这些个后妃将后宫都弄得乌烟瘴气,看到淑妃要辩,她一摆手制止她要说的话,目光威严地看向中宫,“皇后,你有什么话要说?”
欧阳皇后这会儿对隆禧太后不再那么怨恨,好歹在这节骨眼里她是皇后而淑妃只是妃子,有话也是让自己先说,目光看了眼皇帝,咬了咬唇道,“皇上,臣妾问您一句话,可否?”
皇帝李季基皱了皱眉,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母后,随即道:“皇后说吧。”
“请问皇上,淑妃是不是向您提过希望过继忠王妃之子到膝下有个依靠的话……”欧阳皇后道。
“放肆!”隆禧太后一摆桌案道,两眼狠狠地看向欧阳皇后,接着是淑妃,“忠王只得一子,如何能过继?哀家有四子,虽说皇上至今膝下只得明福一人,但也不能夺人独子的道理,哀家断断不能答应。”
李凰熙却是大吃一惊地看向欧阳皇后,然后目光看向那看似仍镇定不已的淑妃,这个女人的容颜较之欧阳皇后更为年轻,如她没有记错,她是上一届的秀女,当时她的皇帝叔父赞她容颜秀丽,当得绝色二字。
没想到她居然打她母妃仍未出世的孩子,这话一出,她顿时就知道她的动机何在,为何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
淑妃在隆禧太后这一拍之下忙低下头,“太后娘娘,臣妾……”
皇帝的脸色有几分尴尬,吞了口口水,这事情极其隐秘,欧阳皇后是如何知晓的?再者当时应只是淑妃一句玩笑话,他也没有太当真,不过当时他的心确实有所动,如若忠王妃诞下的是儿子,那么给淑妃抱来也不是不可为,兴许还可立为太子,至少与他的关系更为亲近,比李莱更得他的心。
“淑妃,哀家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皇上,皇后所说是否属实?”隆禧太后怒道,那种动怒的姿态绝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切切实实的。
皇帝这会儿也不由得惊了起来,不敢在龙椅内坐着,而是起身跪在地上,两眼不敢直视隆禧太后,目光有几分闪烁,“母后,那不过是淑妃的玩笑话……朕……并没有当真……而且……指的是……三嫂……腹中未出生的……王子……”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这一刻,他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而是那听候母亲发落的孩童。
“你把帝位当成了儿戏吗?皇上,你太令哀家失望了,哀家为了江山社稷劳鞠躬尽瘁,你倒好,居然听从后妃的摆布,还想打兄长孩子的主意,他年你说要过继莱儿给皇后,哀家已经应允了,现在你又生出别的幺蛾子……”隆禧太后大发雷霆地怒骂皇帝,每说一字如像从齿缝里面挤出来的,听在耳里如阴阴之风刮过巷子,刺耳至极。
几位重臣大气都不敢喘,隆禧太后当众斥责皇帝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只是每每听到他们都觉得自家的头在虚晃,不知还能端着这吃饭的脑袋能有多久?
梁博森目光深冷地看着那跪在地上如犯错孩童的皇帝,恨不得当众就将这个废物赶下台,论雄才伟略,论能力,他比这废物皇帝强得多了,却不得不在他面前称臣,不得不在他的面前弯下膝盖,只因他是帝王他是臣子,他姓李而他姓梁,若不是比他会投胎,这废物如何能坐得上帝位?
让隆禧太后如此震怒的其实并不是因为淑妃有意过继忠王未出世的孩子,而是这样一来,他日皇帝李季基病逝,改立一个幼儿为帝,而她是皇祖母,那就是太皇太后,按祖制是要到上泉宫去养老,这慈宁宫就要让给新皇的母亲,由太后摄政,这是大齐的规矩。
这也就是为什么隆禧太后并不能见容于这件事,她的儿子有异心,要推翻她,她看他不再带着母亲的慈爱,而是如看政敌一般,她为李齐皇室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连亲生儿子也想跟她玩手段、弄心计,她的愤怒可想而知。
“母后,儿子没有这样想过,这只是淑妃的痴心妄想,儿子是母后亲生的,哪敢乱动歪心思……咳咳……”皇帝痛哭道,脸色渐渐变青,还渐渐咳起来,掏出帕子捂住嘴,一脸的痛苦。
“太后娘娘,这真是与皇上无关,只是淑妃一人弄出来的,还请娘娘不要怪责皇上。”欧阳皇后膝跪到皇帝的身边,扶着他的身子向隆禧太后求情。
“皇后……”皇帝伸手握住她扶着自己的手,患难见真情,这会儿他对于皇后那点子埋怨扔到了天边。
欧阳皇后也泪眼看他,不忌讳地表示亲密,当众给他拍背。
李凰熙看着这帝后情深的一幕,她的皇叔啊,其实就是没长大的孩子,或者说是在隆禧太后的高压下始终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当年之所以输给了这皇叔,未能称帝,只能说父亲还有一丝棱骨与隆禧太后对着干,而这皇叔完全是听从祖母的调遣,不敢有自己的意见。
欧阳皇后怒目看向淑妃,“太后娘娘,一切的幺蛾子都是她弄出来的,忠王妃遇害一事到此水落石出,那个幕后黑手就是她,她的野心太大,所以才会设这个局准备暗害臣媳好取而代之,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媳主持公道。”
那个悲愤的表情一点装的成份也没有,欧阳皇后这会儿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淑妃一磕头哭道:“太后娘娘,臣妾那天不过是与皇上玩笑两句当不得真的,臣妾怎会如此不自量力想要过继忠王未出世的孩子?只是这话被有心人听去加以利用,臣妾是冤枉的,皇后娘娘做贼喊捉贼,臣妾这是在背黑锅。皇上事事恭顺太后娘娘,未敢违背,那天已经斥责臣妾不应开如此不得体的玩笑话,这是不知分寸的举动。臣妾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无伤大雅,哪知道却差点酿成大祸,还请太后娘娘责罚,臣妾愿领死罪。”
然后她又不甘地猛然抬头看向隆禧太后,眼含泪,我见犹怜地悲愤道:“太后娘娘,为何臣妾的寝宫里的玩笑话为何皇后娘娘会知道?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在臣妾的寝宫里面安插了奸细,这是身为中宫的人应有的行为吗?现在还想将脏水泼到臣妾的身上,臣妾就是死也不领这罪,只因臣妾没做过如此缺德之事。”
她的目光与欧阳皇后阴深的目光对上,丝毫不让。
隆禧太后道:“你说她在你的寝宫里面安插了人?那可有证据?”
“有。”淑妃朗声道,忙轻拍了下手掌。
随即有一白发老嬷嬷提着一个双手被缚在身后,一头乱发的宫女进来,一进来就将人往地上一扔,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淑妃看向那名形状狼狈的宫女,指着她向隆禧太后道:“太后娘娘,这名宫女就是皇后安插在臣妾寝宫的宫女,这里有一本册子,有她进宫年月的记载,还有她之前当差的记录,更有她到奴婢寝宫的日期,臣妾本以为她安份听话,本想抬举她,后来抓到她深夜溜出臣妾的寝宫私自到椒房宫去……”将如此逮到这宫女的过程一一道来。
“臣妾感觉到自己有如危卵,不得已只好向太后娘娘求助,长久如此,臣妾只怕活不了多少日子……”她不顾忌地举起袖子抹了抹泪水,更添楚楚可怜的姿态。
欧阳皇后的脸色铁青起来,在后宫里面安插个把人那是惯用的伎俩,隆禧太后只怕比她运用得还纯熟,只是后宫并不在自己的掌握当中,就是有理也难辩。
隆禧太后这会儿已经一脸平静了,似乎刚才那个暴怒斥责皇帝的人是不存在似的,目光溜过有些果怔的皇帝,“皇上,地上凉,还跪着做甚?”
皇帝看到母亲宽赦了他,脸上有着惊喜,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看起来有几分滑稽,赶紧想要起身,但此时身子略为绵软,竟无法用力,欧阳皇后只能加重几分力道搀着他,想要扶着皇帝起身。
隆禧太后斜睨了一眼,沉声道:“凰熙,愣在那儿做甚?还不扶着你叔父起身?”
李凰熙忙应是,然后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小太监,离得近的她忙上前接过尴尬的欧阳皇后的手,将皇帝从地上扶起来。
欧阳皇后泪眼张望地看着丈夫被李凰熙扶着慢慢地坐回龙椅内,而自己仍保持跪姿,原来温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心有失落有了然有不甘……林林总总汇集在一起,几欲吐血的她抬头凄然地看着隆禧太后,“太后娘娘,没错,这人是臣媳派遣到淑妃的寝宫……”
正服侍着皇帝服药的李凰熙闻言,眼角余光打量皇后那似悲怆到极点的脸,这场狗咬狗骨的戏码确实精彩,皇后是甘于就这样认输的人吗?
她的嘴角冷冷勾勒出一条弧线。
暴风雨刮得越猛烈,那雨后的彩虹就越灿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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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建京风云(24)
皇帝李季基闻言后咳嗽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两眼抬起莫明地看了眼自己的发妻,连手中刚刚捂嘴的帕子也忘了掩饰起来,目光灼灼如火。
李凰熙伸手将他手中那染了血的帕子悄然收好塞到袖下时,他才回过神来,看到侄女脸上的那抹关怀,他不欲人知道他的病情已经每况愈下,眼里有了抹温情。
“皇叔,还是保重身子重要。”李凰熙悄然劝道,这些事是腌脏龌龊,但也不应由皇叔来承担。
“嗯。”皇帝再度咳了咳,两眼再看向欧阳皇后,眨也没眨,正在这里对峙的他的妻妾,他焉能不关注?
隆禧太后听到欧阳皇后的话,头颅不自觉地昂起,欧阳皇后不安份,她是早就知道的,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手脚做得不干净,被人逮着了,所以眼里有几分轻蔑之意。“皇后既然已经认罪,那哀家也要禀公办理,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和谐了,皇上才能专注于国事,也才能养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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