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敬王的脸色十分阴沉,“太后不喜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你又卷入木薯事件中,怕是难抽身,中基啊,还是夹紧尾巴吧,太后这回严查,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中用喽,这就先行回府。”指示自己的嫡子扶他起来,第一个告辞离席。
靖王的一张脸都气得通红,这个老东西一看到情势不对立即就走人,真真让人不齿,仍不得不出声,“王叔,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莫不是你家的孙子过继到忠王府你就撂挑子了?还要不要大齐李氏皇族?”
老敬王闻言站住了脚,回头目光森冷地看着靖王,“我若是如此想就不会站在你那边,盛基那小子不是当皇帝的料,而我那孙子竟然已经过继了就不再是敬王一脉的子孙,与我可没有相干。”说完,当真头也不回地离去。
靖王的脸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般地难看,原本就是承诺大权在握后,必定不让女人干政及彻底铲除梁家人才引得老家伙们的一顾,现在这算什么一回事?木薯事件,当初他们都同意,还动用了宫中的人脉促成了,现在看到情形不对就可以抽身走人?
其他人看到这样也不免唏嘘,隆禧太后似乎已经怀疑他们背后搞的勾当,这当口还是明哲保身来得聪明自在,遂都起身拱手告辞,不再与靖王图谋,若是被他牵连了,一家老小的命都堪忧,那老妖婆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后独留靖王一人在那儿吹着躁热的夏风,只能狠狠地将桌椅踢倒在地来发泄心中的苦闷,把一个华丽的厅堂砸得稀巴烂。
马车嘀哒地走在路上,老敬王的脸色一直难看着,自从隆禧太后掌权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权力被架空了,只留下一个空壳,要不是念在他是先皇的兄弟,只怕那个女人会将他直接抹脖子了,“吩咐我们的人暗中进宫将知情的人都解决掉,一个不留。”绝不能让木薯事件烧到自家。
“父王,这样的损失会不会太大?我们多少年经营才能得到那么点人脉……”敬王不大同意老父的做法,他们花了多少银两才能稳住宫中的人脉,一旦受损将来就很难得到宫里的消息。
“没有更好的办法,按我说的去做,我当初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同意李中基那小子破绽百出的计划。”老敬王咬牙切齿地道,那握着拐仗的手更是青筋都凸出了。
敬王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半晌后,方才搓着手小心道:“父王,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要与忠王府接触一下?他家的女儿刚封公主,这可是大齐第二个特封的公主……”
老敬王斜睨了一眼儿子,突然,一个拐仗就毫不留情地打了过去,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算什么?那个女人的枕头风别听那么多,这些年我早就念叨过你,妻是妻,妾是妾,你倒好,抬了那个女人当侧妃,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你以为忠王登基,你那无缘的儿子就有机会继承大统?做你的大头梦,你这样想只怕要害死他……”说得着急起来,猛咳了一阵。
敬王赶紧上前安抚老父亲的情绪,这会儿他是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半晌,老敬王才缓了过来,“那孩子我远远地看了一下,比你那个嫡长子要长进得多,身上没有什么纨绔气息,你以为我何要与靖王搅和?就是想着他若能上位,将来这孩子兴许能还回来,敬王府的家业交到他手中比你那嫡长子强,也比你那侧妃后来生的儿子强……”只是现在看来却是痴心妄想了,“就算再不济他也能谋到一个好前程,忠王若是登基了,他挂着一个长子的名份只怕更要避嫌,那还能得好……”
敬王一到这个时候就不敢多说话了,老父亲想明白的事情他也能明白,徐侧妃一提起李茴就会哭个没完,一个劲儿地怪他当年心狠,那会儿他不宠那个女人,什么心狠的事情做不出来?况且当时也只有他的年纪适合到忠王府成为嗣子。
会去绮春楼寻欢的人基本都是纨绔子弟,心肠算不得狠,但却都是没心没肺的人。蝶丝弹着琵琶婉转地唱着蓝耀宗新填的词,这个男人为了她现在都快要丢官了,她却还是能没心没肺地笑着,若他心中得知,只怕从此要恨她了吧。
“蝶丝姑娘是不想为我等演奏吗?怎么听来都走调了好几回?”一个美貌的少年不满地笑道。
“严公子真是好耳力,让奴家佩服得紧。”蝶丝娇笑地将琵琶递给一旁的侍女,起身袅袅娜娜地走向化名为严华的李凰熙身边,媚眼如丝地瞟了她一眼,然后素手拿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倾身坐到李凰熙的身上来个名副其实地勾搭。
旁边却有人大手一伸将李凰熙拉到身边的椅子,让蝶丝姑娘扑了个空,只听到这公子嘲讽地一笑,“我表弟尚年幼,蝶丝姑娘这手段还是莫用于他身上为好,只怕蓝大人知晓后不放过我表弟呢。”
武安候世子与敬王嫡长子都笑着起哄,蝶丝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略有不悦闪过,这个梁晏甚是难对付,本想将严华这个弱公子迷得七晕八素再趁机将他处决掉,哪知道梁晏却处处要坏她的事?
只见她娇媚一笑后反而坐下挨近梁晏,“梁公子真是好兄长,若蝶丝也有如此兄长,就不会在此混饭吃,蝶丝可真是好生羡慕严公子的福气……”在梁晏的眼神警告下,她想要抚上他胸膛的手一转执起了他的酒杯,妩媚地喝起了他的杯中酒。
李凰熙在一旁含笑地看到梁晏大声唤侍女前来换一只酒杯,然后嫌弃般地将被蝶丝碰过的酒杯扔到一旁,这举动让蝶丝的脸上一僵,眉间皱了起来,这人好不识趣?袖下手已是将花绢儿搅得皱巴巴,她方才趁机解围道:“蝶丝姑娘是哪儿人氏?”
蝶丝被她这样一问顾不上暗生怒气,眼神微黯,她是不是怀疑了什么?“我自幼就被爹娘卖了,在人牙子的手中转手过几回,实不记得自己究竟出身在哪儿?不过像我这样的青楼艳妓,是哪儿出身的又有何人在意?公子,你说是不是?”妖娆起身,绕过梁晏走到李凰熙的身上手搭在她的肩上吐了一口如兰香气诱惑道。
李凰熙两眼笑眯眯地看着蝶丝姑娘,不愧是花魁娘子,这真是媚到骨子里,斜眼瞄到梁晏黑下来的脸,她安抚地看了他一眼,两手摸上蝶丝姑娘的手,“像姑娘这般好身段的女子,倒像是北方那一带的人居多,听说那儿的姑娘多健美……”然后悄然观察她的反应。
蝶丝姑娘的脸上僵了僵,最后帕子一挥,“公子这不是在说笑话吗?我还从来没有到过北边呢?据妈妈说,我倒是江南那一带来的……”
“那一带的姑娘水多娇嫩,我们蝶丝姑娘是不是也这样?”敬王嫡长子已经是按捺不住地上前一把将蝶丝姑娘带到怀里,当众撩起她素雅的袖子。
蝶丝的脸上顿生恼怒,当她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妓女吗?只是怕发作得罪了梁晏及李凰熙,那她要找机会弄清楚李凰熙的来历及杀她灭口的计划就会受阻,勉强娇笑出声,一手按住那只咸猪手,“世子爷,别啊,我们先喝酒,好不好?”另一只手倒了酒举了起来。
李凰熙留意到蝶丝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折扇轻轻地敲打在手心处,跟着众人笑着起哄几句,就连梁晏也没有找出这个蝶丝真正的来历,而那个似乎丢了某样东西的官员果然就是建京府尹,那天甘薯收成时她看到了他有前来观瞻。
梁晏微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蝶丝被敬王的嫡长子按在桌上用酒强灌,上身沾上了酒水,嫩绿的肚兜儿若隐若现,秀发粘在鬓边,看起来好不狼狈。
哪知那敬王嫡长子还没有过瘾,竟当众俯下身子毫不怜惜地吻上蝶丝的嫣红的嘴唇,孟浪得很,蝶丝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无礼对待了,“唔唔”声地挣扎起来,胸前薄薄的衣衫被人用力一撕,露出了肚兜上的白色茶花,煞是诱人。
李凰熙冷然地喝了一口酒水,看了眼武安候世子等人笑闹的嘴脸,这回那个文远征并没有来,男人对这个果然兴趣很大,她倒要看看那蝶丝姑娘会不会暗中反抗?半晌后,她看到蝶丝挣扎的手似乎要有所动作,眼睛一亮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蓝耀宗颀长的身影出现,蝶丝的动作顿时停止,一副可怜兮兮地看向蓝耀宗,至此李凰熙大呼可惜。
梁晏笑着在桌下握上她的手,眉眼间满是温情,她这才微笑出来,在蝶丝一把推开敬王嫡长子奔向蓝耀宗的时候,她暗中朝那一脸阴鸷的敬王嫡长子摊了摊手,一副你输了的样子。
敬王嫡长子看了眼李凰熙精致的五官,脸上一阵通红,在开席之前他就夸下海口会当众与将蝶丝拿下,李凰熙还不信,他更是不屑地说那等着看好了,若他做不到就输给她白银五百两。
现在更是咽下不那口气,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蝶丝的手腕,“她今儿个被我们包了,蓝大人可不能带她走。”把美娇娘往自己这一方扯过来,硬是粗鲁地再吻上她的唇。
蓝耀宗全身都是怒火,顺带瞥了眼李凰熙,眼里更是指责,他好好的一个有为少年,书不念却学着人狎妓,别以为他没有看到他与敬王嫡长子打赌的表情,怒气上升,不及思索,一拳就打到敬王嫡长子的脸上,以他文臣的身体这一拳打得并不轻。
一直酒色过度的敬王嫡长子一个不察,嘴角流血地倒在地上,两眼恶狠狠地盯在蓝耀宗的脸上,“你敢在打我?”
“本官打的就是你,就算她是妓女,那也容不得你这样侮辱。”蓝耀宗一把揽住蝶丝,温柔地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带她离开,在转身出包厢的门之际,听到身后那美少年用特有的清凉嗓音道:“原来世子爷是外强中干啊,来来来,快点付输给我的五百两银子,还说做一场好戏给我们看,原来就是这样啊,虎头蛇尾,真个丢脸……”
蓝耀宗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脸色更加难看,在他怀里的蝶丝更是手握紧成拳,今天受到的侮辱,她一定要讨回来,那个敬王的嫡长子,她不会放过他的。
一场饮宴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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