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说得半真半假,只是当时她真个想到那凄苦收场的前世,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倒在皇祖母的膝上,没有半分做假。
许是这样,一向精明的皇祖母也哀声叹息一句,没再用那种刺探的目光看她,只是在容公公扶她出殿的时候回头看着跪安的她道:“你这个傻丫头,祖母虽老了,但也还不是不中用之人。”
这话让她安心了,当即恭恭敬敬地给皇祖母磕头。
她的思绪正在神游天外,身旁之人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她方才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挑了挑眉看他。
“即使你是狐精,凰熙,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梁晏边说边伸手握紧她环住他腰的手,她这少有的表现出依赖的样子让他的笑意深植在眼底。
这话没有非黑好白的判断,却表明了他对她的执着,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看上她什么?
她是长得不错,但不会自大的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比她美的人就有不少;她是有些许聪慧,但也还没到令人惊艳大赞的程度,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有着灰暗的一面。
可这样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在湖州重逢的那一刻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直用他的方式纠缠着她,前世也没见过他对她有如许的深情?而她居然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在经历过萧荇之后,这真是难得,她想。
既然想不通,她就不再去想了,只要他不背叛他,她又何必强去追溯?
“既然我那大伯母不惜拿她的宝贝孙子来做掩护,阿晏,我们就真个让她的宝贝孙子吃足苦头吧。”
梁晏怔了一下,听她说回正事,点了点头,“好,那就让他夜夜惊魂吧……”
这边厢的两人在商议,那边厢的母子二人也在密议。
一出皇宫回了静王府,纪妃就将孙子给静王妃去照顾了,看了眼静王妃哭红的双眼,不悦地训道:“哭什么?又不会让许儿真个有事?不就是让他小染风寒而已,回头吃上两剂药就能痊愈。”
静王妃只能隐下心中的恨意,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去,外头敲经念佛超度的声音让她早已心烦不已,一想到这婆母居然狠心地让她的儿子染病去宫里哭诉,她就握紧拳头,那等狠心的妇人,怎么老天不下一道雷霹死她?
纪妃看了眼儿媳跑开不敬的行为,朝静王怒吼,“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一点小事就忍不下去,这样的人如何堪当重任?”
静王撇了撇嘴,这个不孝的儿媳妇还不是您给我选的?可这话他不敢说,不然母妃又要发作他半天,“母妃,何必与她那等蠢妇计较?若不是念她是许儿的生母,孩儿早就不想忍她了。对了,这回皇祖母没有大怒吧?”
纪妃喝下一口热茶,“她就算心水清又如何?蒜儿,母妃告诉你,只要凭着你是父王的儿子,她就不会如何,你只管拿捏着这一条就好,素日里你多进宫与你皇叔联络感情,以往我还真是小瞧他了。”嘴角微勾了勾,皇帝的到来还是帮了他的忙,这寡嫂的身份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静王点了点头,不过眉头仍是皱紧了,纪妃见状,问出声来,方才听到她的爱儿说户部尚书以他的妻子真个挡了公主车驾为由拒不去领回她,不过对于刺杀公主一事他拒不承认,让建京府尹一定要严查,还他的名誉,为此他在此案查明之前都不会去领回他的疯妻。
“这个没眼力的匹夫。”纪妃当场痛骂出声。
此时那个没眼力的男人正对着忠王府的小王爷打揖道:“小王爷,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那纸保证书何时归还?”就算小王爷不吩咐,他也没打算领回那疯妻,没想到家中的奴仆没能关住她,若是再由得她胡说八道,那他这官真要当到尽头了。
李茴斜睨了他一眼,“尚书大人不用担心,虽然你是效忠梁相,但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
户部尚书在心里是恨不得将眼前这年轻的小王爷杀死一千遍的,因着上次种甘薯之事,他不受梁相看重已经很久了,最近梁相都没让他到过府议事可见端倪,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梁相找碴从而保住自己的官位,没曾想,还是出了这档子事。
梁府里的议事书房里面,梁博森看了眼坐在他下首一脸阴沉的男人,道:“本相也不是让你做些什么危害江山社稷之事,赵大人,只需你兵部在粮草上做一些手脚,让他们到达边关的日期可以延期半个月,如何?”
身为兵部尚书的赵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梁博森的话,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牌为何他一直没有弄清楚,可却看出他的野心,梁博森这个人阴深狡诈,但却是他青云直上的贵人,“相爷,你当知道始误战机若让娘娘知晓,下官必定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只要再过两年,我必让小儿与令千金完婚。”梁博森道,“再说这事有我顶着,你且放心,太后娘娘若追究,也是先追究我。”
赵德的眼睛微微上挑,他的女儿赵汝真自从上次被太后申斥后就提出了退婚,只是他不可能答应,上了梁博森的船,但也要是儿女亲家才更让他安心,为此他将那不懂事的女儿关了起来,哪有姑娘家家的老是说他无意于我,我便休的话,真是不害臊。
“只是令公子似乎对我的小女无意,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望过,小女甚是记挂他。”
梁博森心中冷笑一声,眼前这人说得似有多疼自己的女儿,他得来的暗报却是这人在女儿提出退婚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他是不可能放弃他给予的好处。“赵大人,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未成婚还是避忌一些为好,免得做出些让你我丢脸之事。”
赵德的眉头紧皱,“相爷倒是虑得周全。”他家那女儿最近还是不宜见客,故也没再坚持,“相爷可千万要记住今日这番话。”
“那是当然。”
两人再商议了一会儿,赵德方才告辞离去,在出丞相府邸时遇上了梁晏的马车,两人打了声招呼。
梁晏却直视对面车窗中的人影,“赵尚书,只怕你也听闻过我无意于令千金,这婚还是早些退,这样才不至于误了你家女儿,莫待容颜老去时才再后悔,那可来不及了。”说完,唇边漾起一抹笑地让小厮将车窗帘子拉上。
马车先行一步往府里而去。
赵德的眼睛直视梁晏离去,这个小子太傲,他其实不是太喜欢,无奈梁相似乎极为宠爱,曾对他言过将来他的一切都会交予这三子,此时他皱着眉头吩咐马车起程。
一回府就找幕僚商议。
赵汝真听得父亲回府的消息,想要出去面见父亲,却被母亲带着人过来拦住了,她不甘地道:“娘,为何明知我将来要过得不幸,你还是与父亲一道任意而为?他不是我的良配。”
“汝真,你是赵家的女儿就得处处为赵家着想,再说一马不配二鞍,你退了婚又能许到什么好人家?听娘的,只要成了婚生下儿子,你的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别为了你那意气拖累整个家族。”赵夫人厉声道,什么情爱都是虚的,这个女儿怎么就没想明白?
赵汝真定定地看着她端庄过了头的母亲,以前她以为娘说得都是对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忽而想到那次在林中与李凰熙的谈话,此时幽幽地道:“娘,我不是马,我是人。”
赵夫人的瞳孔一缩,这个女儿越来越不受她控制,眼里闪过怒色,“别镇日东想西想,以前读的《女诫》都到哪儿去了?好好地待在府里反省,哪天改过了才能出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赵汝真看着母亲冷漠的背影,这时候方才明白原来她十多年来所坚持的一切就是一个笑话,忽而放声大笑起来,“哈哈……”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没入淡色衣襟内。
对于赵家的那点子不如意事没有人会注意,反而静王府又请了一批高僧去念经的事情传遍了京城,听闻那家的小儿病情加重,当今太后已遣御医前去诊治。
狐精之说也甚嚣尘上,京城里的人茶余饭后都少不了最近的谈资。
这日,李凰熙的车驾才驶入忠王府,管家就急急上前给她请安,然后道:“公主,静王妃登门拜访。”
第133章 长乐公主(24)
李凰熙没有意外的表情让管家的瞳孔缩了缩,这个公主越来越让他看不明白,现在看来比王爷还具有威仪,遂姿态放得更低些,“公主,老奴没让她不知轻重地闯进去见王妃,而是将人引到了别处候着公主回府……”
李凰熙听到这里,脸上浮起满意的微笑,“甚好,你处理事务越来越让我满意,他日本公主必定不会亏待你。”
管家一脸笑意地亲自扶着李凰熙下马车,公主之前那样郑重叮嘱,他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道忠王府的头等大事就是王妃的胎儿?眼看月份就要足了,更不能让人惊扰,路上也拣重要的来回话。
李凰熙静静地听了半晌,最后在踏进会客的厅堂时正好听到里面有人轻声怒喝,“你们忠王府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晾着客人不理,连个主子也不出面?长乐公主不在,不还有王妃吗?快去请王妃出来或者由我这侄儿媳妇进去请安问好……”
接着就是衣服碰撞的声音,步履匆匆的声音响起。
都快不过李凰熙掀帘进去的速度,与那匆匆出来的人相遇上,她扬起一抹笑容看向对方惊讶的眼睛,“堂妹这厢就来见过堂嫂,府里的下人多有怠慢,堂妹这就给堂嫂赔罪。”
静王妃看了眼她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赔罪,冷笑一声,“公主也莫要与我开玩笑,你是太后的红人,你的赔罪我还真当不起,我到忠王府来还没给三婶母请安呢,公主来了正好,给我带路吧。”说完,上前一把掐住李凰熙的手臂就要扯着她出去。
李凰熙的身形不动,论身高她比静王妃矮了半个头,但她素日里有练功,所以论力气静王妃不及她,所以拉了好一会儿,静王妃也没能拉得到这个堂妹,遂脸上更为不好看,冷冷道:“怎么?我这还请不动堂妹吗?”
李凰熙反手过来按住她的手,同样冷笑地将她硬往里面拽,“堂嫂说得是哪儿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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