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太后清醒过来的好几天说话都不流利,有半边身子麻木,因此她的脾气越发爆躁,一天发好几次火,李凰熙给她念奏折稍有停顿,她就颤抖着手抓住手边的东西砸过去。
好在她的劲不大,没有一次砸中,梁晏见状脸色都绿了,对这个姑母的好感是直线下降。
钟满之又得以进宫了,当他再看到梁晏之时,身体竟然条件反射一般往后缩了缩,随即想到自己有太后做后盾还怕他做啥?遂又昂起头重重一哼。
只是在他进到内殿的时候,一件物体朝他飞来,砸中他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俊脸,“是谁?”他怒喝出声。
李凰熙的身子一侧,露出了隆禧太后老态龙钟的脸。
“你是在说……哀家……吗?”隆禧太后的话不流利,但不阻碍她阴深满布的脸,可见情绪极坏。
“臣不敢,臣参见太后娘娘。”钟满之跪地道,然后小心地爬过去。
“哀家……谅你也不敢……”
钟满之暗暗地狠瞪了李凰熙一眼,看她的凤眸微微一眯方才愤恨地转过头去,爬行上前向隆禧太后表达他的思恋之情。
无奈隆禧太后的情绪始终不高,这让他本来想要告这两人一状的心不得不放下,等太后的情绪好转自然能寻到机会报仇,他恨恨地想。
因有他在,隆禧太后有了新的发作对象,没再对孙女儿胡乱发作一通,只是处理政事时钟满之不得在场。隆禧太后不放权但自己又处理不了,大多时都是李凰熙提出解决的意见,她再做定夺。
因此,除了军国大事之外,奏折上的一些琐碎事情都是李凰熙批示的,借此她倒是借机做了不大不小一番新的人事安排,尽量给自己增加更多的有生力量。
对于李凰熙在慈宁宫里的作用,经此次的事情后,大部分朝臣都看得明明白白,那呈上去的奏折上的朱砂批复,笔迹工整,虽然与隆禧太后的笔迹一致,但所有人都知道中风后的她不可能将字写得如此工整,而且皇帝不加理睬没有阻止的行动,任由这种模式进行下去。
圣心所向已经是明白无误了,除了一些墨守成规的老顽固之外,有部分朝臣已经开始向忠王府靠拢。
惟有李室宗亲与梁博森等人忧心忡忡。
敬王府每天的客人川流不息,都是来找老敬王诉苦的,宗亲们对于皇帝远离宗亲而不趁机夺权的行为大为不满,甚至还上忠王府让李盛基出面管教女儿,理由一致是公主即将年满十七岁,是时候要订亲了,早早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一生。
更有甚者有人趁机做媒,表示哪家的儿郎堪配公主,让忠王夫妇多加考虑。
李凰熙回到府里一看到这样的帖子就甩到了一边,美眸看向李盛基,“父王,你也同意这些个混账的主意?”
“我这不是与你商量吗?你这脾气越来越像你皇祖母,真是好的不学,本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妃怕你不愿,非要你同意不可……”李盛基脸庞抽搐地道,现在他竟是在这个女儿面前半分都强硬不起来,隐隐有些畏惧,真是见鬼了。
“我不同意。”李凰熙直截了当地道。
“你都没看过就反对?”李盛基也吹胡子瞪眼道,“我都派人打听过,都是不错的世家子,你母妃也表示同意,你也知道她身子不好,何不遂了她的心愿?”
“母妃那儿我自会解释,”李凰熙将那张帖子丢到炭盆里面,看到它们化成了灰,方才觉得解气,看到父王气得跳脚,“皇叔说会给女儿找个好的,所以父王还是别瞎折腾了。”
李盛基一愣,“你皇叔真这么说?”
“嗯。”李凰熙道,这样一来应该可以堵住父王的嘴。
李盛基果然没再说什么。
李凰熙皱眉道:“父王,那些个叔公伯父们送这个东西来的用意您还不明了?我若不能在宫里给您挣面子,忠王府只怕又要门可罗雀了。”
李盛基猛然跳起来,经女儿这一提醒,方才知道自家亲戚们在打什么主意,顿时怒骂一声“可恶”。
李凰熙的生辰渐渐近了,孙抚芳的病情不容乐观,换了好几拨太医也不见有起色,人瘦得只剩下骨架子,李凰熙为此忧急如焚,偏在这个时候,梁晏给她带回了一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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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祝大小儿童们节日快乐!
第158章 以退为进(14)
“那个神医真到了北魏去了?”李凰熙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
她站起来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母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那个白头神医成了她最后的希望,现在那希望又化成了泡沫,这让她如何接受?
梁晏皱眉道:“那神医一向喜欢云游,当日你说要找他,我当即就派了人去寻他来,却一直没寻到,最近才得了他的行踪,他私下穿过两国边界到了北魏准备等那雪莲开花入药,你也知道雪莲只生长在北魏的雪山当中……”
换言之要寻到他是难上登天,更何况两国关系紧张,私下派人去北魏是冒险的事情。
李凰熙不待他说完,即下了决定道:“我现在就去给秦衍寒写信,让他私下里打开一个缺口我们的人越境到北魏将那神医找来,一定要快,太医说母妃……她……撑不了多少日子了……”说这话时,她一脸的脆弱。
认识她这么久以来,梁晏从来没有见到过她流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果然孙抚芳是最能牵动她神经的人,起身将她拥进怀里,安抚道:“我已经着人跨境去北魏寻那神医,只要一找他的人就会立即将人带回来。”
李凰熙闻言抬头看他,眼里有着一片深情,好在这会儿有他在身边,不然只怕她更难支撑下去,尤其是每每回家都只看到母亲那张瘦削的脸还有她强打起精神来安慰自己的样子,这让她的心都狠狠揪结起来。
李凰熙的十七岁生辰如期而至,这一日忠王府张灯结彩,孙抚芳亲自下帖子给了京中的世家都去了请帖,想着回京这三年当中还没有好好地给女儿过一个像样的生辰,这回无论如何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这日在许嬷嬷的搀扶下孙抚芳起身艰难地坐到境台前,看着镜里自己那皮包骨的样子,瘦骨嶙峋的手轻轻地抚着自己枯黄的头发,“我是不是难看了许多?”
“没呢,王妃还是那么漂亮。”许嬷嬷努力地不让自己哽咽出声,而是试图用轻快的声音说道。
“你呀就会安慰我,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孙抚芳无奈地看了一眼许嬷嬷,眼角却瞥到自己的老母亲忍不住地低咽着掀帘子出去,那厚重的帘子挡不住微微的哭声,“母亲也是的,今儿个是凰熙的生辰,该高兴才对。”拈起一朵珠花在头上比了比,“这花儿不错,待会儿就戴它吧,还有将我新做的那件水蓝色的衫子找出来,凰熙说我穿那颜色好看……”
屋里的侍女听到孙抚芳的吩咐都忙碌起来,看到此情此景,孙抚芳脸上一直漾着一抹温暖的笑容。
李凰熙从宫里回来就第一时间到母妃的正院去报到,刚进正厅就看到孙老夫人在抹泪,孙老夫人的举动让她的心咯噔一下,颤着声音道:“母妃她……怎么了……”
孙老夫人听闻是外孙女儿的声音,忙转过头,看到她一脸厉色中夹杂着一丝慌乱,怕是误会了,遂忙道:“公主回来了?你母妃好着呢,待会儿是你的生辰宴席,她正忙着妆扮呢。”
“那外祖母在哭什么?”李凰熙难掩心中的不悦,她这个样子给母亲看到岂不是在挖她的心?
孙老夫人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做声,这时候才知道这样做不妥,无论如何也要强颜欢笑好让女儿放宽心养病,“是外祖母想岔了。”半晌,她才嗫嚅出声。
李凰熙看到孙老夫人这样子,知道自己的口气过于严厉了,在进内室之前,道:“外祖母也知我的心里最近难受,说话的口气难免冲了点。”
“哎,我省得。”孙老夫人忙应道,这个时候她对外孙女是半点埋怨也没有,在女儿身边这么久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真心孝顺孙抚芳的。
孙抚芳看到女儿回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站起来道:“母妃这身怎么样?”
李凰熙忙看过去,水蓝色的衣衫穿在孙抚芳的身上过于宽大了,可见最近她消瘦的速度是惊人的,脸上敷了一层胭脂,看来比平日气色要好,头上插的珠花很好点缀了她美丽的脸庞,这一刻的孙抚芳无疑有一种病态的美丽。
“好看,母妃穿什么都好看。”李凰熙笑道,上前挽着她的手坐到罗汉床上亲热地说着话。
没一会儿孙老夫人就带着已经两岁的十一郡主走进来,“母妃。”十一郡主的声音软得似糯米团子,听来让人心生愉悦。
这孩子一岁半之前是孙抚芳亲自照料的,自打病情没有起色之后,照顾她的人就变成了是孙老夫人,她可是把这外孙女儿当成了心肝宝贝,至少这孙女儿不会如李凰熙那般给她巨大的压力。
孙抚芳上前去将小女儿抱在怀里,许嬷嬷在一旁提心吊胆,怕王妃抱不住两岁的孩子。
一家几口人坐在那儿聊着天,孙茹就气冲冲地进来,人未至声先到,“姑姑,你可要给我做主才行,那个杜语乔真是过份,我好歹是侧妃……你拉着我干什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凰熙就上前一把拉住她似亲热道:“表姐这是做甚?走走走,表妹给你做主去。”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把她拽下去。
孙抚芳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没有阻止女儿的举动,对于孙茹,她已经没精神再管下去了,杜语乔那样和善的主母她还要抱怨,换成别人家只怕要烧香拜佛了。
孙老夫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对于【“文】孙女的【“人】不通气已【“书】经没有心【“屋】情生气了,现在能让女儿舒心一分就是一分,她不知心疼姑姑,还来让她伤神真是该死。
回廊上,“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跟你说那杜语乔连你哥捎回来的消息都不让我知道半句,这岂不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孙茹不满地道,还要说几句难听的话,李凰熙就将她的手一甩,那力度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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