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基伸手抚了抚儿子头顶,这宝贝疙瘩平安无事,他的心方才能放下。
李凰熙的手由姜嬷嬷扶着,看到母亲安抚着芫弟低落的情绪,双眼歉意地看着她,遂笑了笑,“女儿就快及笄是大人了,哪会与芫弟相争?”然后凤眸看向跪着一直不敢抬头的何嬷嬷,语气加重地道:“这件事的始末我已知晓,云熙要害我倒不让我吃惊,虽然她使用的法子够隐晦,但是何嬷嬷,我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要害芫弟?他可是你奶大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李芫闻言不禁抬头看向何嬷嬷,原本信任无比的眸子里有着伤感,他是那么信她,只要她说的话他都信,除了母妃外,他最信她,为何?
孙抚芳之前一直只顾着审问李云熙,倒将这何嬷嬷晾在一旁,这会儿听到女儿提及她,两眼恶瞪着她,这个可恶的老瘟婆,重喝一声:“说!”
何嬷嬷忙叫屈,“王妃,老奴不晓得,真的不晓得,老奴不知道啊,老奴真是尽心尽力地侍候小世子,不敢有所怠慢啊……”
“你撒谎,你还收了二郡主的银子。”冬青将那天李云熙收买何嬷嬷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那天小世子才会吵闹,让王妃与大郡主不得安心。”
何嬷嬷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难看得很,早知道这钱不好收,她也不贪这个钱,急忙磕头道:“王妃明查,老奴那天是贪了财,不过真的没有谋害小世子的心……”
李芫带着恨意看向何嬷嬷,“母妃,就是何嬷嬷拿了碗桂花羹给我吃,我才会昏了过去。”这是他昏倒前最后记得之事。
“那,那桂花羹绝无问题的,老奴可以指天发誓,小世子,你要信老奴啊……”何嬷嬷指天抢地哭道。
李云熙在一旁冷冷地道:“何嬷嬷,你这人贪财又怕死,只要有钱什么事你做不出来?”
“二郡主,你为何要拖我下水?我分明没做过这事。”何嬷嬷怒道。
孙抚芳看了眼这狗咬狗骨的两人,眼角瞥到外头的仆人似要禀告什么而来回走动,遂扬声道:“带外面那人进来。”
一旁的奴婢得令急忙过去,在外头闪着身影的奴仆被带了进来,一进来即跪地道:“王妃,小世子院里的狗儿贪吃桂花羹昏了过去……”
“什么?”何嬷嬷瞠圆了一双眼睛。
所有人都怒目看她。
“把他带来。”李凰熙吩咐道。
没一会儿,一个叫狗儿的小奴仆被抬了来,那昏迷的症状与李芫一模一样,翁先生诊了脉,又查看了一番那碗桂花羹,随即道:“没错,就是这种毒素……”
“何嬷嬷,你果然骗我,本世子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也不信你说的话。”李芫大嚷道,双眼里有着被蒙骗的痛苦。
“小世子,真不是老奴做的事……”何嬷嬷哭道。
“这毒药分明就是李云熙这逆女给你的,你还要不承认,像你这等恶奴,我忠王府容不下,来人,拖出去乱棍打死。”李盛基怒喝,随即有人领命进来将大声求饶的何嬷嬷拖了出去。
李凰熙举手道:“且慢,父王,这等恶奴自然饶她不得,不过女儿以为还是将之大打二十大板然后交由官府处置为妥,这样别人也不会说我们忠王府乱用私刑。”她的眼睛瞟向辛姨娘母女。
辛姨娘虽口不能言,但却一直提防着,现在听到李凰熙这样建议,原本还有所希望的心却是凉了半截。
李云熙的眼睛却是一亮,依这样说是要送官法办喽?这样也许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盛基愣了愣,随即想到女儿所言也有道理,虽然大怒,但尚未丧失理智,遂与妻子对视一眼,均同意了李凰熙的提议。
何嬷嬷这会儿却愣了愣,随即一听到送官办,虽说谋害主子罪加一等,但李芫没事,自己也许就能从轻发落,这时候未免感激地看了眼李凰熙,她想要离间大郡主与小世子的感情,到头来大郡主却这样待她,挣扎的手脚停了下来。
外厅中没了人吵杂,倒是安静下来。
“芫儿,那天是不是李云熙与你说了什么?你才会这样对待大姐?”孙抚芳这才朝怀中的小人儿问询。
李芫虽然人小,但这会儿早已知道自己是受人蒙骗了,偷瞧了眼李凰熙,那天他还拿脚去踢大姐的肚子,原来自己一直被人利用,咬着青白的嘴唇点了点头,“她说母妃只疼大姐不疼我,所以我……才会讨厌大姐……”最后更是哗的一声哭出来,“母妃,芫儿知错了……”
“你这孩子……”孙抚芳也含泪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臀部,“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你是为娘的孩子,大姐也是为娘的孩子,娘哪会一碗水不端平?”
李芫哭得更大声。
李盛基唏嘘一声,家里有这两个搅事精在,哪还得安宁?
李凰熙示意姜嬷嬷扶她上前,伸手轻柔地抚摸着李芫的脸,“芫弟莫哭了,大姐会心疼的,都是坏人的不好,不是芫弟的错,你还小,她们立心不良才会误导你与大姐之间产生间隙……”
李芫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向李凰熙,“大姐不怪我?”
“不怪,不过你往后可要知道我与你都是从母妃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是再亲也不过的人,不要再相信有心人的唆摆与大姐生隙,最后得了便宜的都是外人,芫弟,可记住了?”李凰熙盛意拳拳地道,双眼温柔无比。
李芫再度吸了吸鼻子,小手一转圈住李凰熙的脖子,小声道:“大姐,芫弟以后记住了,大姐不要生芫弟的气……”
孙抚芳看到小儿子懂事了,眼里也闪着泪花。
李凰熙感动地伸手轻轻地拍抚着弟弟的小小的背部,“不生芫弟的气,芫弟乖,不哭哦,不哭哦……”细心哄了起来。
李盛基轻叹一声,目光溜向辛姨娘与李云熙,“这会儿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李云熙这会儿却不再扮小伏祗,抬头冷冷地看着父亲,“父王,这是他们设好的陷阱,可怜父王却受其蒙骗……”
“你这个逆女。”李盛基的大手朝李云熙扇去。
李云熙挨了一巴掌跌倒在地,“女儿愿送官法办……”
“送官?法办?”孙抚芳冷笑,“你倒是想得美。”
李盛基冷道:“你们没这个资格,那个何嬷嬷会担下谋害主子的罪名,而那个主子里头会有你的名字,你这个逆女不配存活在世上,可我忠王府丢不起这个脸,家丑不外扬。”看也不看李云熙睁大的眼睛,“本王会对外宣布,你死于这次奴仆谋害事件中,而你的生母忧思过重,暴病而亡,全了我忠王府的名声。”
李云熙与辛姨娘的头皮一阵发凉,她们人还没死,忠王就将她们的死因想了个周全,怪不得,怪不得要送何嬷嬷法办?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遂两双眼睛齐齐地看向李凰熙,这是她的想法,好一个万全之策,论心计,她们与她果然有距离。
“父王,你真令我寒心,我再不济也是你的女儿。”李云熙痛苦地喊道。
“本王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谋害长姐与弟弟的性命,你真当得我的‘好’女儿。”李盛基冷哼,“来人,拿剑来,本来要亲手送这逆女归天。”
辛姨娘痛苦地闭上双眼,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李云熙却是双眼看向李凰熙,“大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不诡之心?所以你挖了个陷阱让我跳,大姐可否与我私下一谈?”她死也要死个明白,绝不能到阴曹地府去做个不明不白的鬼。
正在由孙抚芳伺候喝水的李凰熙一愣,抬头看向李云熙的脸,“云熙,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这一切都是你咎有自取的,与人无尤。”她又不是傻瓜,哪会全盘托出,万一这话被父王听去,只怕是另一番局面。
“你!”李云熙没想到她不上当,本以为可以私下里套出她的话,让她承认暗设陷阱让她们跳,这样她就能逃出生天,只可惜她不为所动。
梁晏始终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李云熙的激将法是没有用的,李凰熙这个丫头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套到话的,像他想要拐她,却是几次都无果。
李盛基手握住宝剑,带着阴沉之气踏向李云熙。
李云熙步步后退,“父王,父王,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做,不能啊……”
“逆女!”李盛基气势十足的一剑砍下去。
李云熙迅速一逃,剑尖落在她一边的地上,她吓得全身冒冷汗,急忙跳起一逃,看到李凰熙坐在不远处,眼珠子一转,迅速蹿到她的身边,只要挟持住她就能让父王投鼠忌器,再说她现在身子正弱,她要钳制住她不成问题。
李凰熙微一抬眼就看到她不停地往她这一方而来,姜嬷嬷如临大敌地站在她一旁,梁晏更是要弹跳而起,眼中戾气一闪,这李云熙嫌死得不够快。
她却暗中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管,他握紧拳头,两眼满是否定意味地看着她,但却眼中之意却非常坚决,他这才慢慢地坐回椅子里,这丫头真是胡闹。
在李云熙蹿过来之际,她用眼神制止姜嬷嬷,父王的剑始终没有刺到李云熙的身上,每每只差一步,李云熙一蹿到她身边,即掏出一根金钗握在手中抵住她的咽喉,“大姐,别动,不然别怪妹妹的金钗不长眼……”
“凰熙?”
“大姐?”
孙抚芳与李芫均大喊出声,满脸焦急,这个李云熙实在太可恨了。
李云熙此时却是眼珠子古怪地一转,动作一窒,在外人的眼里她手中的金钗是抵在了李凰熙的咽喉上,所有人的动作都一窒,李盛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握紧手中的剑。
两个少女靠得很近,除了当事人明白发生了什么外,外人均看不透。
辛姨娘满怀希冀,这个女儿没白教啊。
李凰熙凑近李云熙的耳边,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李云熙,你问我什么时候看清你的真面目?那我回答你,我在地狱里面看清了你的所作所为,你信不信?”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李云熙的身子却是一抖,惊恐地看着前方那一块地面。
“你说想要死个明白,那好,今儿个我就让你明白,没错,夏香与你勾结之事我早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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