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除了赵赦会派士兵维护这收不上税的马市安全,并且在附近几百里处驻军。来的人,他们也是人手警惕。
一声关二的帐篷里有贼,哗啦啦如潮水来了一片人,足有二、三十个大汉往这里拥过来。噶里都一个打滚人已经出去,在人堆里更是手指着大喊:“偷金子的贼!”
他是人人知道关二的相识,噶里都这么一指,几乎人人相信。
赵赦在帐篷里不急着追噶里都,只是催促赵吉:“快把世子解开。”烛火下,可以看到易宗泽浑身带伤。赵吉蹲下身来:“我来背你。”把易宗泽负在背上,赵赦“唰唰”几剑劈开帐篷,在外面人喊道:“不好,围住帐篷。”
帐帘处,先跳出来一个是赵赦,紧接着跳出来一个是赵祥,最后是负着易宗泽的赵吉。主仆三人趁着大汉一愣神间,甩开大步跑得飞快。
身后大汉们大步追上来,赵赦护着背负易宗泽的赵吉,赵祥从怀里取出一个烟火点亮,用力抛上了天空。
“啪啪”几声,烟火在空中绽开。护卫这里集市的士兵们立即整队,由两个将军带队,一左一右地包抄过来。
迎面见到赵赦被人围攻,将军们毫不犹豫:“左队,上前,右队围起来!”关二的随从们立即乱了阵脚:“不要打,我们才是抓贼的!”
看着那三个贼从容而去,士兵们没有一个人阻拦的!关二的随从们傻了眼睛。
烟火一上空中,逃出来的噶里都就知道不妙,他虽然有一队人在这附近山中埋伏着,不过离得有些远,而且这里毕竟是赵赦的地盘,轻易噶里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人。
趁乱,他急急抢了一匹马,来这里的人马上全是弓箭俱全。在马上把弓箭背在身上,银月下一个人打马奔得飞快。
奔了有一刻钟左右,身后隐隐有马蹄声。回身看时,虽然还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却可以看出来他骑的是一匹好马。
凭直觉,噶里都知道这个人是赵赦。他用力打马,并悄悄摘下弓箭,拉一拉是把强弓,拔箭上弦出其不意的,回身就是一箭。
弓弦响声中,赵赦不躲不闪,也一箭射出去。他是往前射顺力,噶里都是返身往后面射。赵赦是自己的弓箭,而噶里都手中却是别人的弓箭。
两箭相交,把来箭击落后,又往前飞出数丈直击在逃跑的马腿上,这才落下来。
马一声嘶鸣又奔几步,摔倒在地。噶里都也是久经战场,立即从马身上跳起来,腰中刀已经雪刃在手。
银色月光洒在这一片草原上,秋草茫茫在夜风中起伏着,似乎在为这一对即将交战的人擂一通战鼓。
赵赦也下马,他静静站在月光下,手中粗如儿臂的宝雕弓镀着的月光清冷冷的,好似赵赦此时的心情。
要杀的人就在手中,赵赦心中没有喜欢,他只是想起来自己的上司将军袁厉。他是个严厉的人,而且也是对将士们一视同仁的人。
初到他手下时是骂声不断的:“公子哥儿吃不了苦就滚回去!”
苍茫月色下,赵赦面上起了一层悲伤,这悲伤让他笔直健壮的身子看上去,比他严厉时还要让噶里都害怕。
也站得笔直的噶里都不是害怕死,他是害怕不死!赵赦身后火光涌动,已经有人马往这边来赶。
“赵赦!”噶里都大喝一声后,闪电似的举刀对自己脖子上就是一刀,这一刀快似闪电,却不如赵赦手中的箭快。
叮当响声过,腰刀重重摔落在地上。噶里都握着受伤的手掌,觉得这痛不仅是钻心,更让他是透骨的恐惧。
他不怕死,却怕活在赵赦手里受折磨。噶里都眼前想到自己曾抓到的汉人、汉军俘虏们,都是折磨够了最后才杀死。
不,眼前死了是最好!
想到这里,噶里都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开始怒骂:“你为着袁厉是不是!你没有找到他的尸身吧?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我把他放在马上,踏……”
最后一句踏成肉泥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赵赦怒气已经勃发。他本来就没有想留噶里都活口,他本来就没有想从他嘴里能拷问出什么。
安平王在大而又圆的月色下,只觉得心中凄凉,全是一片缅怀上司将军的心。
当年的战场上,他果然没有找到袁厉最后的全尸,只余下一个头颅。赵赦亲手埋葬了袁将军,在他坟前咬牙切齿发誓要为他报仇。
眼前,何必再等!
月亮照在安平王身上,他手一伸,开始举弓。这一举弓,噶里都不由得闭一闭眼。不怕生死和生死就在眼前没一点儿反应,这是两回事情。
一轮明月照着飞也似把噶里都钉在地上的一丛连珠箭,赵赦举弓箭射光了自己箭囊中全部的羽箭。
一枝接一枝,一箭接一箭,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安平王痛快淋漓的圆了自己的誓言。
而噶里都将军,被钉在地上成了刺猬。
他身上扎的,不下十几枝羽箭。
“王爷,”赵吉和赵祥这才赶到,另一匹马上,坐着的是遍体鳞伤的易宗泽。赵吉跳下马走过去,对着这一丛刺猬一样的人伸头看了看,回来伸伸舌头:“这家伙没气了,王爷,我让士兵们去护王妃,没敢让他们过来接应您。依奴才看,王爷是不需要接应的。”
赵赦点一点头再问道:“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吧?”赵吉和赵祥齐声道:“没有人知道。”赵赦觉得满意,看也不看噶里都一眼,吩咐下来:“把他送到关二帐篷里去吧,问问关二,这通敌是怎么回事?”
哼,看他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赵赦再吩咐:“去接王妃,今儿晚上咱们得赶路了。”
“观风巡查使”外加赵赦嘴中的永远“淘气包”真姐儿去议价,见到她的人都是十分客气。把她接进去,是在一个不小的帐篷里,里面如会议室一样摆着红木雕花沉重的大长桌子,桌子两边,已经坐着商王的大管家鲁公孙、江阳王的管家、陆少白、白寡妇、关二和林家的东家等人都在这里。
小公子一坐下来,就笑容满面问道:“查过我的银票了?”这里不是容人捣蛋的地方,如真姐儿白天往那里一坐,张嘴就和人抢东西,也是要有身份证明的。
烛火下的小公子比白天还要喜人,整个帐篷里最发光的东西就是她。白天是粉色嘟嘟的蔷薇色衣衫,到了晚上反而又是一件亮眼的象牙色衣衫,上面是满襟绣,全是大朵大朵的菊花。
白寡妇不屑对着关二看一眼,敢在这儿喊价格的有身上不带银子的吗?只看他这一身衣服,袖口衣角处也不容空白的绣上好些花,这样的装束,只有京里的娇少爷,阔少爷,好宰的少爷们才会这样打扮。
觉得自己也爱打扮也会打扮的白寡妇,对着真姐儿这一身衣服和她头上新换的一根白玉玲珑佛手型簪子,是自愧不如。
这孩子打扮的,一看就是哪一家的娇宝宝。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精致吸引人,让人看着眼珠子就不想转开的。
想想关二白天还说官差?哪有官差能打扮出来这种纨绔子弟模样。只有本身就是纨绔子弟的人,才有这粉嫩的气质。
“小公子的银票庄子已经难过,是京外有名气的大银庄,存的现银也足够提取。”关二还是不想把马卖给真姐儿,贩马的大家不愿意结交来历不清的人。
这在座的人,不管是商王处也好,就是私下里来往的噶里都也好,至少卖家关二是清楚和自己交易的是什么人。
平白冒出来的这种如新剥粽子的阔少爷,关二对白寡妇和林东家看过,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心。他不看陆少白,陆少白自己开了口,含笑道:“这位小兄弟的来历,我证明是清楚的。”
白寡妇和林家的东家松了一口气,关二冷笑道:“那请陆少东家说说他的来历如何?”陆少白刚表示不悦,真姐儿抢先开了口:“你们卖马不收银子只收来历不成?你敢说你卖出去的马,全是来历清楚的?”
被扎到心病的关二长身而起,手掌一拍还没有落在桌上,林家的东家林守温架住了他的手,温和地道:“关二,你不要焦躁。他说的本不错,我们的规矩是银子来历清楚,哪管他江洋大盗去,只要不通敌,咱们就可以卖。”
真姐儿又慢吞吞地道:“卖给江洋大盗不算通敌吗?”她面上懒不兮兮的表情,白寡妇看着一笑:“小兄弟,你家里有亲事没有,要没有,婶娘给你寻一门亲事。”这孩子,胆子大不说,还真可爱。
“我家里有十七个妾,二十多个通房,还有三门亲事等我挑。”真姐儿胡说过,陆少白也笑了一下:“不要乱说,这是正经做生意。”
真姐儿这才收起胡扯,微微一笑:“那就来做生意吧。”她刚才是一脸小无赖相,现在收起来突然微笑,在座的人全感到容光一振,这孩子气氛真是好。
“一共是三群马,我和白家、林家的马都在这里,你们几家抢着要,给个价钱出来你们自己商议。”关二从来是主角,他坐在正中间,摊开来不客气道:“我们只卖最高价的,银子不够的,对不住,明年您再来。”
鲁公孙几个人眼睛全看着真姐儿,来议价的还有两、三个不知道来历的人,也把眼睛放在真姐儿面上。
“小兄弟,我们说过,你肯定要跟着搅和,这一回,你先说吧?”鲁公孙也看觉得这小孩子透着怪异,说胆子大吧,他带的人也不多。这集市上最多的,还是安平王的士兵。而且离此几百里有安平王一支军队,一旦有事最多一个时辰快马就奔来了,这也是人人皆知。
要敢在这里闹事的,其实要吃苦头。因此鲁公孙觉得真姐儿应该是有倚仗,才在这里胡搅一通,他请真姐儿先说。
真姐儿是和赵赦说好,晚上在这里能拖一时就拖一时方便赵赦做手脚,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总共多少匹来者?”关二见她年纪这样小架子这样大,早就心不忿,忍气道:“一共是一千八百匹。”
“这马,我全要了。”真姐儿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这手指“吧嗒”一下子敲上去,又是一下“吧嗒”声中,是大家的吸气声。
白寡妇也道:“这不合规矩,我们向来的规矩,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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