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王最近在折腾,不知道他上午和赵赦说了什么。
书房中似比房中安静,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三更敲过后,赵赦慢慢坐起来,把怀里的真姐儿放到一旁盖好绫被,他起身到书案前。
暗格内抽出一封信,拨亮烛火又看一遍,赵赦面上更是沉思。这信是颂皇子来的,清源王的两个年纪的兄弟,都对自己示好。
唯年长的清源王,最可恨不过。赵赦平心静气地想,明白自己对清源王的不舒服感觉,全是由真姐儿由来。
如果没有惹到真姐儿,这毛丫头是不会使聪明,当然也有为表哥的成分,不过真姐儿上了小性子,这才是赵赦眼中的主要原因。
自己的妻子被人窥视,如果还有人能容忍的话,那这个人绝对不是赵赦。
信还摊在书案上,赵赦对着信在发呆。衣衫闪动中真姐儿有如一头小鹿,悄悄的也走过来,在书案前的火盆旁站住脚,黑亮清纯的眸子对着书案上的信扫一眼,再喊赵赦:“表哥,你不休息?”
离开两个月左右的相逢,真姐儿也没有就此呼呼入梦。
赵赦不动声色把信收起来,不避真姐儿的打开暗格放进去,一时并不想去歇息,带上笑容对真姐儿招手:“过来。”
把这个孩子搂到怀里,赵赦又责备道:“看看这手脚,都是冰凉的。”真姐儿对着赵赦眼睛里看,试图看到他内心深处去,嘴里笑眯眯在玩笑:“表哥不在,所以就冰凉了。”赵赦微微有些撇嘴,嘴角只是一侧又恢复紧抿着,在真姐儿额头上亲着,慢慢亲到她雪白粉嫩的脖子上,粉色寝衣的衣襟,也被拉开了。
火盆中不因主人不在而黯淡,炭火是值夜的丫头们时时看着添换,红通通的带来炽热温度。这炽热,不如书案前炽热。真姐儿雪肤紧紧压在书案上,赵赦喘息着犹在调笑:“小别如何?”真姐儿红着脸似推又抱紧赵赦,嘤咛一声算是回应。
书案虽然沉重是红木制成,也不时有细微声响出来。“啪”地一声,又掉下来一个墨盒,打翻在地后里面的红墨倾了一地,这是赵赦用印的墨盒。
真姐儿吃吃笑,眼睛随着掉落在地的墨盒走了一圈回到赵赦面上,见他也面带笑容,人在爱恋中。
重回鸾被中的这一对人,真姐儿背上被压出来几道深红色印痕。赵赦没有平卧,半歪在枕头上,抚着真姐儿在怀中,给她轻轻揉着背上这深红处,突然在她小屁股上拍拍:“还醒着?”
这一拍之下,正要入梦的真姐儿立即醒来,仰起面庞:“啊?还没呢。”赵赦笑着理顺这懒猫额前的乱发,把她抱得往上一些,在她耳边低声道:“关家再来找你,你就这样……。”
在真姐儿耳朵边说过一番话,真姐儿露出调皮的笑容:“那韦大人,他肯上这当吗?”赵赦也笑得不无狡猾:“要么他上当,要么他听话。”顺手在真姐儿又拍拍:“小聪明,明白了吗?”
“才不是小聪明,”真姐儿把小嘴儿又嘟一下,听外面打更四声响过,已经是四更。
各想心事又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认真去休息。过了一个更次五更天,赵赦第一个起来。
王爷在里面书房歇息,贴身小厮们一早赶到这里来习武。真姐儿走了困没有梦沉,被外面呼呼拳脚声弄醒。
她学剑时,不管是赵赦的书房是还是自己房中,都摆的有沉香木剑,红木雕花剑。此时熟门熟路地取出一把,穿着长长曳地的宫装走到廊下。
寒冷空气扑面而来,“啊嚏,”先就一个喷嚏打出来。习练完毕坐在廊下看小厮们习武的赵赦回身就笑,真姐儿犹未醒,手里拖着剑,脚下拖着织金裙边,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
揉一揉鼻头,真姐儿还是一张笑脸儿:“表哥,来陪我,啊嚏。”赵赦大乐:“表哥不陪你生病,今儿天冷不必出来凑热闹。”
不肯走的真姐儿还是走到赵赦身旁站着,花开及时送出厚披风真姐儿披上,方便她赖在这里凑热闹。
木剑在手里拖了有一会儿见赵赦不答应,怏怏不乐的真姐儿带着丫头们回房去。回去第一件事喊花开:“我要再补一觉。”倒头在锦被中,不一会儿呼呼入梦,极是香甜。
皑皑白雪中,易宗泽也是一夜未眠。他的从人及时赶来,带来白石王的担心和忧愁。长姐云阳的下嫁,只能安抚一方夷人,还有二姐舞阳郡主,易宗泽不忍再让这一个姐姐下嫁给蛮夷。
白石王一族,都是生得美若无仙,不论男女,都是容貌出色之人。他们在井盐有财富,唯一缺少的,是保护自己的兵马。
始皇帝统一六国,用的是武力。武力有时候,是解决争端竖立威风的唯一手段。安平王在易宗泽心中,就是如此施行的。
他往安平王府里来,门外遇到韦大人。韦大人笑容可掬:“世子前几天来的路上,见到别处州县,可也是这样大雪?”
这是试探,易宗泽明白,他含笑回道:“我急着赶路,只恼大雪纷纷路不好走,是不是一样的大雪倒是没看出来。”
韦大人错身往内宅里而去,心中担忧更深。白石王处有人来不假,但是易世子进城,还是没有人看到。王爷前不久清理官场,现在清源王又来清查。易世子潜伏在这里,总让人觉得不是好事情。
赵赦要是和这周边诸王关系不错,他腾开手要收拾的,还是和他捣乱的官员们。韦大人这个处于有心向上,又无胆子捣乱境地上的人,只觉得赵赦和白石王修好,让他头疼得很。
他主要头疼的是,这两个人是为着什么到一处的。一定有利益,否则不会这样好。
被他腹诽的易宗泽心里打的,的确是有一个主意。进来见雪中的安平王府,经过一夜霜冻更似琼楼玉宇,内中有真姐儿那个近似于烂漫的小王妃,让易宗泽觉得这里高处,也是胜寒的。
赵赦见他进来,面无表情请他坐下,刚说了一句:“清源王最近追查不休,”听外面有轻笑声传来:“表哥,你出来看看。”
大步出去的赵赦在廊下黑了脸,对着手牵着红马黑马的真姐儿斥责道:“这是骑马玩的天气吗?雪地里滑,玩别的去。”
“我给了石小姑娘……。”真姐儿还想再说几句,见到易宗泽在赵赦身后转出来,这才把话咽下去,不情愿地回去。
回身的赵赦对着易宗泽抚一下额头:“淘气顽劣,这孩子,还是个孩子。”昨天半夜里教真姐儿主张的赵赦,还是这样说自己的妻子。
易宗泽只觉得温暖,他站着微笑。赵赦坐下才看到他还没坐:“请坐,我和你说说清源王。”易宗泽露出明白的笑容:“我都明白,”上前一步深深施下礼去:“我有一事想对王爷恳提,请王爷应允才是。”
“请说,”赵赦是随意的语气,在他心里白石王的地位,也就是攀附于安平王的关系。前几年一个人独力支撑也过来了,赵老夫人担心赵赦养不起他的兵,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手中财政宽松得多,赵赦腾开了手,想在商战上打几个漂亮仗出来。
盐之一项,离不开的先就是白石王。白石王处产盐,占全国不少的一份子。所以他周边的商王等人或明或暗的欺负他,皇帝装看不到,就是怕白石王挟资为大,会不好收拾。
白石郡王注定,是有钱而无兵力的人。
易宗泽一开口,赵赦就想到这些,清源王对自己盘查,冠冕堂皇的原因就在于些。背地里说不出来的原因,是白石王如果想弄些什么花样出来,只要说盐产量降低,随便找个理由出来,只要年年产盐量下去,那随之而来的,就是物价的幅动和人心的浮动。
赵赦漫不经心,他只想保证自己西北用量充足,再说真姐儿和幕僚们研究过,是有矿盐和湖盐一说。只打算利用白石郡王协调周边关系,不打算做出来让宫中惊心事情的赵赦,对着易宗泽说有一事恳提,是很随意,表示自己不是太放在心上的表情。
房外扑地一声,是一丛积雪落于檐下。火盆中炭火滋滋轻响中,易宗泽笑得恳切无比:“父亲与王爷素无交往,这一次合兵剿匪,当然会引起他人心思。以宗泽来想,清者自清,数日自明,这一件事情你我不需要担心。”
“这不算什么,殿下也是好意,有人上折子,京里来查是应当的。”赵赦云淡风轻的说过,易宗泽心中的不安也去了几分,对赵赦更是佩服之余,诚恳地道:“当日我对父亲备言王爷英勇,父亲亲耳听到王爷威武,心中十分爱敬。我一母同胞两个姐姐,长姐云阳嫁给拓拔族首领,还有二姐舞阳郡主,人颇不差。宗泽愿以胞姐奉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赵赦很是镇定地听完,没有一点儿吃惊或是诧异。这就是赵老夫人对赵赦说的:“将来有什么,真姐儿那里,我帮着你劝。”
王府里,都是一堆姨娘,外加联姻而来的侧室。没有三个的,也至少有一个。赵老夫人为亲事和赵赦计较这些年,唯一不松口的是亲事必成,别的一切,赵老夫人都觉得可以松口。
赵赦会再娶第二房,第三房,是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都心里明白的事情。赵赦自己,当然也也明白。
不过安平王,是个挑剔人。
接来真姐儿,全按着他的喜好去教导,有些地方真姐儿的好,赵赦喜欢,有些地方,赵赦也能容忍,整个儿来说,他和真姐儿是夫妻相得的。
在安平王眼里,姨娘要千依百顺的,要娶侧妃,赵赦也要把握在手心里才行。
他镇静自若,面上刚才没有表情,现在还是半点儿喜欢也没有,第一句话是:“你坐下,”易宗泽反倒有些愕然,他生得俊秀过人,云阳郡主是赵赦见过的,也是生得超出凡人一等,自己这样推敲一下,不用多说,二姐舞阳郡主也是美人儿才是。
看安平王的意思,他跟听天天北风吹没什么区别。
“用茶,”赵赦说过自己慢慢品茶,足足沉默了一刻钟,带着正色拒绝了:“郡主天人之姿,我只怕匹配不上。”
如果成亲事,眼前有些事情固然好解释。不过在赵赦心里,觉得对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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