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倪观的这种心思带回家中,倪夫人心里是本着一股子不平气,才来对王妃告密。这不平气,是因为倪夫人在家里敢和倪观相闹。现在话完了再提起王爷,倪夫人心里还是担心的。
听过王妃的话,倪夫人放下心。对着王妃拜了几拜,感激地道:“多谢王妃教我,这下子,我可放心了。”
让碧水送倪夫人出去,真姐儿让花开来给自己换衣服,本想喊上佑哥儿,又觉得小孩子不能看这些,真姐儿就决定自己去。
虽然舅父威远侯还在,不过想来告诉他,威远侯只会对自己说三从四德。
换过衣服的真姐儿让人命马车,再坐上软轿去书房。书房中进来板着脸坐下,喊过当值小厮中揽总儿的一个进来,冷冷问他:“王爷在哪里?”
“回王妃,王爷出门了。”小厮心中暗暗惊奇,王妃板着脸,是不多见的。十二岁就进王府的真姐儿,从来是娇滴滴和和气怜下。今天,很让人吃惊。
真姐儿看外面月上高空,不想再耽误时间,冷笑道:“王爷去的不是好地方,你们这叫不会侍候!”
小厮真的骇然,扑通跪下来叩头:“奴才不敢欺瞒王妃,实在是王爷去哪里,奴才不知道。”真姐儿诈不出来,这就放得和气些,面上有了笑容,用商议的语气道:“你看是我自己坐车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找的好,还是你告诉我少跑些路的好?”
王妃面上和气了,这话比刚才她不和气还要吓人。小厮听到王妃要出去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找,好似听到最可怕的事情。他面上恐慌不已,在地上碰头有声不敢停下:“奴才真的不知道,求王妃饶了奴才吧!”
王爷在哪里,肯定至少是有一个当值小厮会知道,如有紧急军情,也可以及时呈报王爷。此时王妃这里,小厮如何敢说。
“赵安,你起来,”真姐儿喊着他的名字,心里只担心自己会去晚了。见赵安不听,站起身来往外走。赵安吓得魂飞魄散,膝行跟在后面,还不敢放大声音喊:“王妃,求您听奴才一句,回去安歇吧。”
真姐儿不管不顾走出来,在廊下上了软轿命道:“去门外。”赵安追出来,扑通一声又跪倒在软轿前,双手紧紧抓住轿杆,月光照在赵安的额头上,可以见到额头上红了一片,这是刚才在里面,赵安用力叩头所致。
“求王妃可怜可怜奴才的小命,您有了身子这夜晚出府,王爷回来,奴才们小命不保!”赵安苦苦哀求,院子里的小厮们都跪下拦在轿杆前,跟着出来的丫头妈妈们,也都跪了下来。
月光下美丽动人的王妃,今天晚上一意孤行。她命住轿,走下轿来朗朗道:“今天晚上,我必出去找到表哥,有谁拦我,只管拦拦看。”
青蓝色灿金云彩罗衣的王妃,独自往外面走去。赵安没有对策,急得一脑门子汗上来,赶快又骂抬轿子的:“快跟上去,快些!”
片刻后,嘴角露出笑容的真姐儿坐在软轿上,赵安护着往门外去。一面跟着一面吩咐人:“多派人手,先去清道路。”
真姐儿笑逐颜开加上一句:“不要太张扬。”对赵赦说过,会去别人被窝里揪他出来的真姐儿今天成行前,这一点儿不张扬的面子,还是周到的要为赵赦留好。
到门外上了马车,真姐儿再喊赵安到车前,对他和颜悦色:“奴才,你自己心里忖着,是赶快找到表哥让我和他说话,还是你带着我坐车在街上颠一夜?”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赵安冷汗又下来,王妃今天发狠,赵安觉得吃罪不起。王妃往外面走,小厮们哪里敢拉。丫头们妈妈们都被斥退,何况是有男女之别的小厮们。没有拦住王妃的赵安亲自赶车上路,认命地老老实实来找赵赦。
拦不住王妃固然难见王爷,不过由着王妃一个人在街上找,那真是要小命玩完。
王妃有了身子不能多坐车,好在城里道路平稳,而且车上又看过垫得厚实,而且有身子的人过去说不能坐车,是指长途跋涉。是以,才敢让她坐车出来。
还有一条就是,离王府并不远。
赵安想透这几条,哪里还敢在街上绕几圈说找不到王爷的糊弄,他赶车出了王府这条街,行过半条街,再穿过几条街,这就到了。
让人在前面清道路,走小巷子过来,真的是不远。
马车停下赵安下来车前躬身:“奴才进去,请您候着。”真姐儿格外好奇的往外面看,见红灯高悬,娇语声多。车外走过两个红衣艳妆女子,那衣服,只可可儿的到腰间,裙子又可可儿的在腰下,这腰中间一截,就全都露出夜色中。
肚皮舞吗?真姐儿一下子被吸引,再看她们步子虚浮目光乱飘,原来是两个醉后衣衫不整的人。
安平王妃,今天晚上在烟花柳巷看了一回稀奇。
赵赦在里面听歌舞,单独小厅上一个翠色衣衫的女子正怀抱琵琶,频频送着媚眼儿给赵赦。赵公子又年青又俊俏又有钞,这几条,可以把所有青楼女子和老鸨一网打干净,就是有漏网的鱼,也自动的送上来。
正唱到好处,赵星从外面进来,悄步来到赵赦身边附耳道:“王妃在外面。”赵赦心里一惊,面上丝毫不乱。王爷大将风度,在他嫖院子的时候,也是用得上的。
也不用和左俊杰打招呼,赵赦径直站起来往外面来。没到院门就看到真姐儿马车在,赵赦面色更沉下来,熟悉赵赦的赵安和赵星,都知道王爷很生气。
车门打开,露出真姐儿甜甜笑靥,装作看不到赵赦吓人面庞的真姐儿娇滴滴依赖的道:“表哥,我困了。”
说过眸子溜溜的,从赵赦身侧看向他身后。这里面的人和摆设,真稀奇!
灯红酒绿的光泽在这个孩子面上留下绮丽,看上去光彩夺目,与这周围景致不符。再看这孩子面上的笑容讨好又讨好,初听到真姐儿来而不相信她有这么大胆子的赵赦不忍和她生气,也不愿意让真姐儿多看。
他坐上马车吩咐赵安:“回去。”
花开跪在马车角落里战战兢兢不敢抬头,她担心又担心。不仅花开担心,知道王妃出来的人,再看到王爷原来在这种地方,大家一起提着心。
真姐儿也提着心,她提着心的举动就是伏在赵赦怀中,亲亲他的一边面颊过,停上一会儿,再亲亲他的另一边面颊。
亲了四、五下以后,赵赦才微微有了笑容,温和地道:“坐好。”真姐儿把头伏在赵赦肩头上,过一会儿,又去亲亲他。
“好了,表哥不会同你生气,”赵赦终于说出来这句话,真姐儿柔声细语地道:“表哥,真姐儿想同你生气。”
赵赦拍拍她俏臀:“生下孩子再说。”真姐儿笑逐颜开:“好。”这句话,真姐儿也答应。
“反正在街上走,带我看会儿街景吧?”真姐儿又有如是要求,赵赦不答应:“你不能坐车,不听话的孩子,哪里能坐车呢。”
真姐儿迟疑一下低声道:“我想表哥呢。”赵赦鼻子里哼一声,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小丫头就跟过来。
这小手脚,也足够快的!哪一个是报信的人?在真姐儿这样时候惹她生气,又挑唆着她出来?
马车回到王府,赵赦抱着真姐儿不回房,先往书房中去。真姐儿是做好要听训的准备,而且她也准备好一肚子话要同赵赦说,对去书房,也不觉得意外。
书房中的小厮们见王爷和王妃同回,大家互相看一眼,觉得今天小心做事为妙。听到里面喊人,进去一个见王爷和王妃对坐在榻上,王爷问道:“王妃晚上见了什么人?”
当着真姐儿就问这话,真姐儿赶快道:“表哥……。”赵赦没有生气,眼睛里对真姐儿时是还有笑意:“不要插嘴。”
转过脸来对小厮,就是板着脸:“去问。”
不一会儿小厮回来:“晚上倪观将军夫人来过。”赵赦吩咐道:“喊倪将军立即来见我。”真姐儿不安,对赵赦怯怯看着。赵赦再看她时,还是满面笑容,手指虚点几下道:“不听话的孩子,你不要怕,表哥不会同你计较。”
“表哥,是我错,是我想你,想着你应该保养身子才是正道理……”真姐儿说到这里,被赵赦面上的忍俊不禁打断,她张口结舌几下,下面的话全陷在赵赦的好笑中。
赵赦坐过来,贴着真姐儿刮她鼻子:“小坏蛋!听着,是一片贤惠的心,还有什么贤惠话,你再接着说出来。”
“人家不会说贤惠的话,”真姐儿抱着赵赦身子,在他怀里不无难过,要她说什么姨娘们也在,不如去姨娘房中的话,真姐儿是想过赵赦生气时拿这话来搪塞,话到嘴边时,她说不出来。
真姐儿在这熟悉温暖宠爱的怀抱中,只是幽幽。
赵赦继续刮她鼻子,刮一下取笑一句:“表哥不和你生气,表哥也不会教训你,表哥……。”真姐儿嘟高了嘴:“表哥要秋后算账,还有,您迁怒别人。”
“傻孩子没教好,这不叫迁怒别人,这叫律法严明。”赵赦捏着嘟着的红唇微提,继续调侃:“这下子明白没有?你天天说表哥威风,小马屁精,一会儿让你好好看看表哥的威风。”
真姐儿摇着赵赦的衣袖求他:“这一次放过去好不好,真姐儿是真的关心表哥,是真的不想你去那样地方,表哥你想想,你去那种地方要让人认出来,可怎么办?”竭力扮俏皮救倪夫人的真姐儿眨眨将军:“那样多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呢?”赵赦逗真姐儿:“这是衙门里给登记的生意,真姐儿,你的衣服首饰,也有一部分钱是这里来的。”
这比喻让真姐儿一阵恶心,她伏在赵赦身上开始呕吐。赵赦急急让人取唾盂来,还是有几口全吐出他衣角上。
“对不住,不是有意的。”真姐儿住了呕吐时,有气无力地道歉。赵赦拍着她,吩咐小厮们:“熬止吐的药汤来,”然后很喜欢:“你开始害喜了。”又要怪倪夫人:“太胡闹!”
倪观进来以前,真姐儿正在和赵赦撒娇:“不要计较,不许生气,不要为这事惩治她。”赵赦答应:“表哥不惩治她,行了吧?”
“说话要算话?”真姐儿不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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