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有麟不防备,把王爷两个字说出来。陆少白扶他起来使个眼色,再对着赵赦一行人扫了一眼,见他只是认真听着,面上并没有惊奇。陆少白放一下心,认定赵赦是和王爷有关的。
“陆叔父,请代我呈交。”见陆少白不说话,关有麟又恳求的说了一句。陆少白犹豫着道:“这个我会转呈王爷,不过大侄子,我多言几句。你年纪太小,王爷要是不答应,你千万不要灰心。”
关有麟挺直胸膛:“怎么会!不然,请陆叔父带我一起去见王爷可好?”他很是希冀,很是渴望的看着陆少白,再看母亲关大奶奶:“母亲,你帮我求求陆叔父。”
关大奶奶轻泣起来:“我的儿,不想你有这样的志气,”她走到陆少白面前双膝跪下,把陆少白又是一惊:“大奶奶请起。”
“请陆东家成全他。”关大奶奶泣不成声中,陆少白手足无措,尴尬地道:“其实我也没有见过王爷,要说我自己,也想见见。”
“本王就在这里。”厅上出来这样一句话,静静地流淌着,慢慢又清晰的流到各人心中去。三个人先是一愣,觉得耳朵有些不好使,再细细一咀嚼,陆少白目光如炬,唰地一下子扫到赵赦面上,是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他的体格。
关有麟也不慢,是第二个看赵赦的人。
这厅上,关大奶奶和陆少白分宾主而坐,赵赦一行人,是坐在侧首椅子上。去求陆少白的关有麟,原本是背着赵赦。
听到这句“本王就在这里”地话,关有麟是一跳回身,目光如电在赵赦沉稳的面容上扫过,心中觉得可以相信,是期盼的看着他。但是心中还有疑惑,这是真还是假的,关有麟眼角,又看着陆少白。
只有关大奶奶是不敢相信,她慢慢回过身时,见赵赦命赵星:“取书信给陆东家看。”赵星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陆少白。
只看封皮,陆少白再无怀疑,这是自己最近的一封写给王爷的信。接过打开看看,陆少白把信还给赵星,哈腰撩袍紧跑几步,对着赵赦跪下来行礼:“小人陆少白,参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关有麟和关大奶奶这才被提醒,也赶快过来跪下。关大奶奶哭泣着:“求王爷作主。”关有麟紧抿着嘴唇,伏在地上叩头:“求王爷开恩,我愿当家!容我先当三年,年年供给军马三万匹,如果不行,再改换他人。”
家里来了外人,顾叔不时到房门外看着。见到这急剧转变的一幕,他呆在当地,过一会儿咬一下自己手指头,狠狠痛一下,才把自己咬醒。
赵赦和颜悦色:“可见过王妃。”三个人再去见王妃,真姐儿含笑对陆少白道:“陆东家,咱们倒是认识的。”
陆少白愣了一下也不便问出来,只是道:“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换过位置,请王爷王妃居中高坐。关有麟又出来告诉顾叔:“守着门,不要让别人进来。”重回厅上去。
顾叔带着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的神气,搬着个小板凳到门口去,赵星和碧花又笑了他一回。
关大奶奶站着在回话:“……二叔时常相逼,三叔这两年又私下里来找我,说我们要是支持他当家,会公平对我们。可我母子被二叔吓怕,不敢再乱答应他。当年先夫不在,就是二叔说会善待我们,才把先夫留下的驯马人全交出去……”
一一再听过陆少白和关有麟的话以后,赵赦直接道:“是王妃说你们母子必有志气,本王不信,陪她来看一回,现在看来,王妃倒是有眼光。你们有话,对王妃说吧。这事儿,以后和王妃说话。”
真姐儿微微笑,虽然隔着面纱,陆少白也觉得很是熟悉,冥思苦想,只是想不起来。
“你虽然年纪小,依我看,正是长志气的年纪。再说我也打听过,你父亲不在,这家理当是你的。”真姐儿侃侃而谈:“既然你这般有志气,王爷又把这事儿交给我办,你拿个章程出来给我,我们再商议。”
关有麟和关大奶奶齐声说是,不敢有违。
赵赦带着真姐儿特意走这一趟,一个是大战在即,先要把一些脓包去掉,王爷好安心上战场。一个就是亲自教导真姐儿:“凡事要自己下去看看的好,不要只听官员们说。他们中间一心办事的人,也有受蒙蔽的时候。”
来到就顺利的听到母子两个人心迹,赵赦和真姐儿又让关有麟带着,一行人在集市上看了一回,这就上马离去。
在他们上马离去后,对着蹄尘看的陆少白突然一拍自己脑袋:“哎哟,”他想了起来,王妃是那个……气派大的小男孩。
快马加鞭再也不能耽误,不到十日回到王府,石榴花初放,白猫儿雪团子也似迎上来。
真姐儿抚了这个又抱起那个,好好的安抚一番。
自从有孕,就不敢亲近猫儿,带着佐哥儿进京时,把猫全丢下来。养猫的丫头们争着告诉王妃:“每天要到王妃常坐卧处去找您呢,找不到,很是伤心。”
碧花又过来:“王爷请王妃。”真姐儿丢下猫,这才进来。猫儿们,跟在她脚下走几步,一直跟到房中来。
赵赦在温房中,懒洋洋看着真姐儿入水,抚着这雪白的身子入怀里,在她额头上抚一把,按在自己肩头:“泡一会儿。”
池水温暖让人神思昏昏,真姐儿低声道:“表哥,是真的要把事情交给我?”赵赦漫不经心:“嗯。”再无下文。
水声哗哗响中,真姐儿撩着水:“那我,是按自己的主意去做?”赵赦微闭着眼眸,再次漫不经心:“嗯。”
又过一会儿,才懒懒道:“做得不好,表哥要罚。”真姐儿搂住赵赦头颈,答应道:“嗯。”
为什么转变的原因,还是没有问出来。
又过了两天,韦大人在家里见了关三。关三有些着急:“大房里不知道认识些什么人,前几天带着一位说是王爷亲信的将军,在我们那城里转了一圈,大人,王爷那里,到底是怎么个说法?我二哥做事近年来我也看不惯,这家业我挑了,我每年交军马两万六千匹。”
“听说有人年交战马三万匹,”韦大人这样说过,关三笑一笑:“如果把草场再划给我一块,不用我和别人争,我可以交三万匹。大人,我们还得作买卖,卖给别人。”
韦大人微皱眉头,眸子里又盘算过,道:“你们争草场,向来王爷不管。你们不是有规矩,谁先到就是谁的?”
关三陪笑:“大人您不知道,是谁的拳头硬,就是谁的。”韦
大人紧锁眉头一笑:“这个我不要知道,王爷管的,就是一年交多少战马,秩序要稳定,而且,”
韦大人目光紧紧盯着关三:“不能通敌。不是我说你们二房里,结交的人太杂乱,我一直看好你,肯见你,也是觉得你才可以挑起这整个关家。要说分家,可惜了,陆白关林你们排名本来只在第三,再一分家,只怕以后是陆白别人林,再没有你们关家的份。要知道还有几家牧马人家,也是很厉害。”
“大人说得是,我也是觉得二哥认识的人太杂乱,其实我们这样人家,是五湖四海的交朋友,不认识人也不行,太杂乱了全没有来历也不行。”关三慢慢道来:“不过二哥认识人杂乱,也是为着争草场这件事情。大人,要是以后您管一管,这整个马行里,都是安静的。”
韦大人看似不吃这一套,他只道:“你们家大房里,托人找到王妃面前,”关三猛地一惊:“是吗?”
“王妃以前看着还好,自从有了世子就不一样,这有了第二个小王爷更是不一样。”韦大人说到这里,关三又道:“女人有了儿子,是有了依靠,以前再藏着,这就不用藏。”
韦大人点头:“我不瞒你,自从王爷和王妃京里回来,我天天去见。因为要打仗,你们家的事情就格外重要。王爷一回到,第二天就出城不在,我去见王妃,把你们家的事情仔细对她说,你知道王妃怎么说?”
“大人请说。”关三心提多高说过,韦大人抚须摇头:“王妃说,关家大房里,是有志气的人,这关家的,原来是关大家里在管的。这都是哪一年的事情,你大哥也死了有十几年。”
关三一听就急了:“大人,这事万万使不得,二房里不让王爷喜欢,还有我呢。把家业全交给我侄子,他虽然算成年,也才十几岁。这约束人的事儿,还是我最稳当。”
“我也是这样说,第一天我对王妃说了有一个时辰,王妃只是笑;昨天我想想不放心,又进去给王妃说了半天,这王爷前面打仗,后面战马跟不上可怎么行?”韦大人压低声音告诉关三:“听说这仗,要打好几年。”
关三会意:“哦哦,”在心里迅速算一算这是多少钱,笑逐颜开地起身拱手:“大人,您是咱这西北土生土长的人,您最清楚我们关家有多少出息。陆白关家四家,我们虽然排名第三,其实陆家,就是一个空架子,他们家近年来往关内去的多,内地里多少别的生意插手,所以从财力上来说,他们是多一些,其实养马的行当,丢了不少。
再来是白家,一个寡妇能撑起来多少?林家,和我们家更不能相提并论。大人,请在王妃面前进言,这年年稳当供给战马的事情,还是要我们关家来承当才行!”
韦大人听得眉开眼笑,用赞许的眼光看看关三,又沉一沉脸,对关三道:“你要知道,王妃近年来在王爷面前说话,不比别人。所以官员们多有怨言,要是民间也有怨言,王妃的话,王爷估计不会再听!”
“哦哦,”关三又会意,眼睛一亮:“是啊,这老娘们说话,能中用吗?”韦大人忍笑面色再沉一沉:“关三爷,说话注意。”
关三打个哈哈:“王妃还不老,管她老与小,这事情她是外行,大人,您才是懂行的人。”一拍胸脯:“大人秉公办事,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说话。这找几个人说几句话,我还是行的。”韦大人露出微笑:“好,过两天,你再来听信儿。”
别了关三,韦大人一刻也不能再等,这就坐轿进来。到了王府门前,问一声门人:“王爷在不在?”门人回道:“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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