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心烦意乱,手边另有一封信,是展氏族长给他的信,信中给商少阳的罪名是宠妾灭妻,怒火可见信上。
还有不少奏呈,是见过展王妃的官员们上书,把所有罪名全怪在小舞身上。
“专房专宠尚不知足,逼走王妃罪当该死!”商王的封地上,也有一些如韦大人、邹老三之类的世家权臣,他们也敢对着新上任的王爷指手划脚。
在这样的奏呈后面,是说王妃被逼离去,请王爷另立名门。商少阳婚于展氏大家,没有人说什么。现在展王妃眼见得是和王爷决裂,有女儿的人家又蠢蠢欲动。
他们蠢蠢欲动以前,当然是先用逼走王妃之名,要把小舞算计了。
名贵的黄花梨木书案后,商少阳陷入沉思。赶走展王妃的他,此时想的第一个想法,这要是安平王,他会怎么做?
不得不说,有时候安平王处事上,不仅有铁腕,也有智谋。
他在封地上让王妃上殿,经过这几个月,多多少少还是传到别人耳朵里一些。这个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在新任商王看起来,是赵赦的铁腕。
安平王宠爱自己的王妃,所以愿意让她上殿去风光风光。商少阳心想,自己宠爱小舞,却一直受人阻挠。
商少阳撮着嘴眼神儿专注于书案上的白玉香炉,要是赵赦,他肯定是不服输的。赵赦服输,背地里不得不亲自出马,一家一家走访各世家,或震或哄或开导的事儿,商少阳他还不知道。
烦恼好几天,商少阳不得不前行安平王指定的地方去会议。他不敢不去,不能给安平王正大光明寻隙自己的机会。
成行那天,梁殊看到小舞的马驾也去时,他在马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往情深放在平民身上,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放在君主身上,很少有人夸奖是美德。
又是初夏季节,百花遍地开,阳光明媚和风送暖。中午热的人受不了,夜里又开始冷。早晚,却是怡人的。
小舞在马车里愁眉,光她路上听到的,谋士们对商少阳说请展王妃回来的话就不止一次。请展王妃回来,小舞不担心自己。只是这些话背后的暗指,矛头还是对着她。
窗外直到天际线,是一片喜人的绿色。看着这绿色的小舞心里,却是一片冬天冰寒。
马车门打开,商少阳坐起来:“这风景不错,比王府里堆砌出来的要好看。”辽阔土地带来的心中宽敞感,远非家里可比。
“王妃也在吗?”小舞这样问出来,商少阳含笑:“在的,你有话对她说?”小舞微耸眉尖笑一笑:“我记得她心地特别的好。”商少阳再笑着道:“你去了多陪陪她。”
柔媚眼眸对上商少阳坚毅的黑眸,两个人都有会意,小舞在心里长长的吁一口气,盼着见到沈王妃时能有些主意。
她倚在商少阳身上,又一次问道:“她果然在带兵?”商少阳思绪也跑到十万八千里远,轻轻抚着小舞的秀发道:“消息是这样说的。”
“可几年前我见她,她还不会功夫。”小舞有些怔忡,天下之大,像是好事儿都奔着沈王妃去。
商少阳淡淡道:“花上几年功夫,是可以学出来的。”小舞扯住商少阳袖子:“要是你也给我请个先生?梁殊先生他……。”
无奈的商王强打笑容,他不是不想这样做,只是无人肯当小舞的先生。以前商少阳只认为,阻拦自己和小舞的是父亲。
父亲去世后,他才弄明白,除了父亲,还有想打他亲事主意的人,还有就是道学先生们,他们可以接受展王妃,却不可以接受小舞。
或者说,他们可以接受一个平民女子,也不能接受一个舞妓。
梁殊先生不仅不答应罢了,他还痛斥过两个阿谀奉承的人,这两个人有想法为巴结商少阳而巴结小舞。
马车里两个人各自心事,眉间都是若有所思的恍惚。
天空碧蓝而少云,不时,也会有大雨倾盆而下。雨停时,天边可见彩虹一弯,七彩闪烁艳丽不可方物。
商少阳在马上问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听到回答后,他放下心。在他身边的梁殊也松一口气:“咱们是按日子到来。”
天边出现黑压压的帐篷时,梁殊再提醒商少阳:“安平王如今权势薰天,王爷,凡事你要三思。如王爷责怪展王妃一事,王爷可以说已经去信相请。”
“是啊,王妃和我一时口角,居然请也不来。”商少阳微笑这样说。他让人去请展王妃回来,同时派去的还有杀手。
一个移动的黑影渐入眼帘,再近时,是一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可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那杀气离得老远,就迎面慑人。
“我家王爷命我来迎接商王爷!”离得老远,先有回话声出来。商少阳装出满面欢喜,拍马上前大呼道:“左将军,别来无恙!”
左俊杰哈哈大笑,也打马上前,与商少阳相近时,马上抱拳满面笑容:“王爷王妃去巡视,要下午才回。说商王爷指不定今天会到,让末将前来迎接。”
安平王不在,商少阳心里格登一下,他早来一天,是想抽时间单独和赵赦解释一下。夫妻不和,夫妻口角,自己又纳新人展王妃嫉妒而回,他想了一堆的理由。
夫妻之间的矛盾,随手就可以抓一个出来。
不想,安平王不在。
小舞在马车里也听到,说王妃也不在。
商少阳不动声色,没有把失望摆在脸上。回身对梁殊笑一笑,那意思,咱们得作好准备。指不定大家会议时,当着人安平王就要发难。
左俊杰伴着行来,告诉商少阳:“王爷到的不是最早的,章古和扎那前两天就到了,扎那,就是格木顿的儿子,这两年没见,我看他比他老子强。”
“霍山王呢?”商少阳不相信霍山王也会这么老实前来。左俊杰哈哈大笑:“霍山王倒还没有到。”
商少阳微微一笑,再来观看就要到眼前的大营。
中军十万,绵延数里。这场仗不是肉博战,中军几乎没怎么上过战场。除了将军们有时候会替换一下前面杀得苦的人以处,基本上中军一直在后面。
光鲜亮丽的士兵在营门口,营门上升起数面旗帜。有诸将军的,也有赵赦的。在赵赦大旗旁边,还有一面仅次于赵赦大旗的旗帜,上面大书一个字“沈”。
见商少阳一行人全盯着看,左俊杰又哈哈道:“这是沈王妃,王妃管着王爷的中军,我老左,如今是听王妃调遣。”
“略有耳闻,”这是商少阳正要打听的事情,他随行给真姐儿带来不少珠宝,指望真姐儿能斡旋展王妃离开的事情。
商王眉头微挑:“我记得王妃是不会功夫的?”左俊杰当然不肯一下子就告诉他,只是道:“王爷说不会功夫也没什么。三国里诸葛亮,就是坐轮椅的。还有孙膑,也是不能打仗的人。”
“王爷说得很是,运筹帷幄是不需要会功夫。”商少阳也放声大笑:“好!”
这话还真的很会说,而且也有道理。
帐篷里事先搭好,商少阳进来先见的是小舞,认真交待她:“王妃一来,你就去拜见她,我们要会议,指不定一晚上不回来,这个空当儿,你可以好好同王妃说话。对她说,让她帮忙请展王妃回来,再告诉她展王妃不肯回来的事情。”
外面又有礼炮声响,商少阳侧耳听着:“一、二……”霍山王到了,这迎接的礼炮声比自己来时要多。
整衣袍赶快出来,见到霍山王也同他说一说的心思,商少阳也有。
梁殊跟在他身后出来,见将军宋廉陪着一行人马过来。马上的人,是霍山王世子。商少阳哑然,安平王调度,霍山王肯定不会来捧他这个场面。
世子边行边道:“父亲长了火疮来不了,命我前来。”见到商少阳出来,世子下马来行礼,又见扎那从帐篷里出来,对他也很客气:“你先我一步到了。”
扎那是和章古从帐篷里一起出来,可见两个人刚才在谈话,他对世子弯腰行礼:“你我不同路,我路近,就先到了。”
“是啊,你到成近的了,”世子扫视军营过,对宋廉道:“这地方好,不湿不潮,比我扎营的地方好多了。有热水没有,我得好好洗一洗。路上赶日子又遇到雨,战甲里虮子只多不少。”
他声明要去洗澡,眼前没有心思和谁说话。
大家各自回到帐篷中,安平王此时还没有到。
让别人按时到的赵赦,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军法从事晚到的人,肯定是从不到他头上。
当天晚上,左俊杰和将军们招待来的人。世子吃过饭回来,在帐篷里跳脚骂了两句:“他明天再让老子等,老子要往京里告他的状。”
这话也只能骂骂罢了。
当兵的起来都早,一早出操的时候,客人们全起来。安平王素能打仗,窥视他的兵营这是一个好机会。
正在看时,见一队快马跑得汗水淋漓,进来就直奔校场高台下,为首的人跳下马,大步“腾腾”响跑上高台。
“二、三……”操练声中,这一队人格外显眼。世子眯着眼睛笑:“难道有仗打?也让我亲眼瞧瞧安平王打仗才好。”
见左俊杰大步站起,吩咐几句话下来。几个亲兵立即散开各自去传话:“王爷到了。”世子还懒洋洋:“到了就到了呗,这有什么可着急的。”
说是这样说,见别人都起身去迎,世子也跟着起来,最后一个上马随着出去迎接赵赦。
到了营门外,一片空旷。看来看去,看不到安平王的影子。日头再高升,虽然还是清晨,但这是夏天。
草上的露水很快被晒干,花朵儿也张开容颜,五颜六色妆点这美丽嫩绿的大草原。
等得人不耐烦也罢了,主要是太热了。夏天再一身战甲捂着,汗水能从额头上面出来还算好的,背上一时出不来的热汗,只是蒸得人火气上升。
霍山王世子看看赵赦的将军们,是端坐马上一丝不苟,看看商王和代理江阳王的顾希轼等人,也是全神贯注在候着。
娘的,摆什么架子。霍山王世子在心里这样骂着,觉得心里火气才好些。注意到霍山王世子不悦的商少阳是面无表情,其实在他心里,倒希望霍山王世子能发作一下。
又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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