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体力?」说完,黑琦琳还故意停下来等他,「体力真差哪!还好我们没有要成亲,不然我哪来的幸福。」
「不知差耻。」他啐道,恼她竟把这事挂在嘴上。
「我得为我的未来着想啊!」她朝他扮了个鬼脸,故意叫:「四哥哥。」
气得他……
「住口!」白季悠又追上去,「不准叫我四哥哥。」
她再次拔腿赶快跑,「哥哥,你气什么?是气我刚刚讲你没力吗?」
「我哪里没力,我等一下就让你瞧瞧我多有力。」
「唷,我好怕喔!」说是这样说,但跑的速度可没稍减。
「怕就给我停下来求饶。」他大吼。
他们却没注意到深夜中,庄里的房间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了灯火。
「哎哟!」黑暗中,黑琦琳突然踢到石头扭伤了脚,正在重心不稳、左右摇晃时,白季悠就撞了上来。
「抓到妳了!」他喜得高声欢呼,没料到她突然把整个人靠向他,害他也跟着失去平衡往后栽倒。
「啊!」
这一撞让他头昏眼花、金星乱冒。还在努力恢复时,就听到许多人声聚集过来,还有刺眼的强光袭来。
「你们感情不错嘛!」白升一脸欣慰的看着黑琦琳忙着从季悠的身上爬起来的窘样。
嗯,看来这桩姻缘有望了。
「白老爷,你别误会,这是意外……」黑琦琳忙着澄清,但是眼前这群人似乎都不相信。「四少爷,这是意外,对不对?你说话啊!」没有反应,她转头探究,竟意外看到一张控诉的脸庞,好像都是她的错一般。
害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
可有如控诉的眼神在众人眼里可是天雷勾动地火,误会更深。
「看来这婚事可得赶紧办。」白升呵呵直笑,挥挥手要大家退下。「睡觉去吧!让他们小俩口培养培养感情。」
「白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老爷?」
黑琦琳焦急的呼唤,却唤不回好心成全的众人,怎么会这样?她只是单纯的想气白季悠而已。
「你怎么都不说话?」她转头质问他:「让他们这么误会下去,我们的婚事会成真喔!」
「妳如果真的不想嫁我,为什么不追上去解释个清楚?」白季悠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她的脸一皱,「我扭伤了脚。」还阵阵抽痛着呢。
他才不信呢!这个骗子!
「如果真的不想嫁我,又何必设这个局,让大家目睹你扑倒我?」
扑……扑倒?她设计的?冤枉啊!
「我没有。」
「若真的不想嫁给我,我给你一个建议。」白季悠伸手捂住她的嘴,「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我绝对不会去追。」
黑琦琳拉下他的手,「为什么不是你走?」
「这里是我家,我干嘛走?」
说的也是,但她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有小健需要的一切,一旦离开了,小健就会死的。
「难道你不怕到时候真的得娶我?」还是想办法激走他才是上策。嗯,锁上所有的门是她最大的失策。
他是怕,但不会在她面前承认。
「有啥好怕的,我是个男人。」白季悠仰天一笑,「我能忍耐娶个丑女为妻,反正我可以娶三妻四妾;但你不能,你是个女人。」他恫吓的靠近她,「若嫁了男人,无论你的丈夫如何打你、骂你、冷落你,你都得忍着。」
黑琦琳紧紧皱着眉,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她的脚踝好痛啊!
「好好考虑吧!要我娶妳,可以;但宠你、爱你、疼你,做不到。」
唉!这个男人明着跟她玩阴的。
「我更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你也别奢望想要母凭子贵。这样……你还要嫁我吗?」
如果事情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她会嫁,因为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妳自己好好想想。」语毕,他就这么从容地走开。
「喂,我扭伤了脚耶!」她叫嚷道。
白季悠的脚步停顿了下,「这种烂戏码还唱。无聊!」
嘿,就这么走了,也不回来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扭伤脚了,这男人太不体贴、太粗心、太骄傲……还有,太多疑。
啐!还以为她爱嫁。笨蛋!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气温很高,但白季悠的心却很冷。
哇!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凄惨模样,他的苗园、他的花园,他精心修剪过、整理过的草坪……全毁了。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
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但捉贼要先捉赃,他立刻抓了个路过的仆人质问。
「是谁践踏我的花园?」
「不、不就是四少爷你跟少奶奶吗?」
什么?他怎么可能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肝宝贝。
「你们昨儿个夜里不是在这边玩……」剩下的就不好明说了,仆人讪讪地退下去。
这才让白季悠猛然想起昨晚追逐的路线,的确就在他匠心打造的花园里。可恶!昨夜气昏了头没发现,竟中了黑琦琳的诡计在自己的花园里跑来跑去,还亲脚踩死他的心肝宝贝们。
「黑琦琳!」他仰天长啸,捶胸顿足。她真的是他的恶兽啊,专生来克他、气他、剥夺他最自傲的风雅气质。
无耻的女人,阴险的黑寡妇!
「黑琦琳!」气冲冲的白季悠来到黑琦琳暂时充当闺房的门前,并一脚踢开她的房门,却见她斜躺在贵妃椅上,露出光裸的小腿。
天!她的小腿还真纤细。
白季悠急忙转身,因为他是个君子,非礼勿视嘛!
「何事?」
怎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昨夜,你是故意引我去踩自己的园子吧?」
静默了半晌,只听得黑琦琳一声长叹。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懒得去思索你的想法。」
嗯,听起来怎么让他感到胸口闷闷的?
「我只是个女人,我管不了你去娶三妻四妾,也不能逼你爱我、宠我、疼我,我只能……只能……」
「只能如何?」白季悠不甚自在的问。
「不在乎你。」
什么?白季悠霍然转身,就瞧见黑琦琳那应该细致的脚踝肿得好大。
她真的扭伤了啊!
第五章
原来黑琦琳的脚真的给扭伤了,伤处还肿得相当骇人,她却直说没关系,休息几天就好了,不需要特地为她找大夫诊治,还能笑着对白季悠说:「真的不需要你的关心。」
可不是吗?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当然用不着他多费心。
可想是这么想,但为何就是觉得无法释怀,总是念着她苍白的脸,想着她勉强的笑,惦着她无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愁……
她,真的是自己以为的那种人吗?
白季悠原先坚定的信念如今摇摆不定。
说不定,说不定她是在演苦肉计,故意弄肿她的脚踝?
可那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要是他,他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
「四弟,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
白季悠讶异地转身,很意外的看见几乎不踏出静心院的三哥白叔杰现身在眼前,而且更令他意外的是,三哥竟然牵着吸吮着指头的小娃儿,神情不若以往的愁云惨雾,甚至可以说是怡然自得。
瞧瞧,三哥平日那张苦瓜脸竟然绽开笑容,「四弟,我从没见过你胡乱攀折花木呢?」
什么?
白季悠头一低,竟然瞧见满地的落花残叶,更看见自己的手搁在幼年时种植的槿花上……
天!他在做什么?竟在无意识间摧残他最珍爱的花草。
「四弟,你在为何事烦扰?」
「没有。」白季悠很快的否定,并迅速的转移话题:「倒是三哥,你怎么会跟这个孩子玩在一起?」
他只要一瞧见这个娃儿就想到黑琦琳。
她的眼中全是坚强,而这娃儿却水漾着一双眸,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
母子俩一点都不像嘛!
「爹?」小娃儿怯怯的朝白季悠伸手。
他立即感到一阵头昏,到底是谁教这娃儿喊他爹的?若让他知道,一定抓起来丢进湖里。
「三哥,你别误会,这孩子不是我……」
「我知道。」白叔杰抱起孩子,摸着男孩柔顺的头发。「这孩子是未来弟妹的姊姊的遗腹子,迟早要喊你爹的,我都听下人们说过了。」
什么姊姊的遗腹子!
「骗鬼,这娃儿压根儿就是她生的。」黑琦琳骗得过其他人,可骗不了他。
「四弟,你对她有成见?」白叔杰一语道破。
白季悠也不否认地道:「没错,我很有意见。」
「因为她即将成为你的妻子?」
「才不是,是这个人的品格根本就有问题。」他下了结论,想起她的居心叵测、恶意陷害,还有虚情假意地讨好所有人。
「但我看到的是认真的人,一个坚强的女人。」白叔杰轻柔地搂着娇弱的稚儿,仿佛自己才是孩子的父亲。「四弟,生命真的很奇妙,每个人看到的事实都不同。」
又来了!
三哥吃斋拜佛还不够,老讲这些令人百思不解的话让他伤脑筋。
「这孩子很柔弱,若没有细心的照顾,应该长不到这么大。」
白叔杰看着小健,想起初见这张小脸庞时,苍白得近乎透明,而如今两颊却隐隐透着两抹嫣红。
「如果这位黑姑娘不是你未婚的妻子,你会怎么看她?」
白季悠的脑海顿时浮现黑琦琳在市集时有活力的卖菜声,还很兴奋的跃上树,并小心翼翼的挖起他无意间注意到的兰花。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位「大婶」真是热心亲切呢。
当他再次看到她时,是她在屏风前娴熟的弹着那首云衣霓裳,努力地争取当他新娘的机会,那时他只觉得——不要脸,这种货色还敢来。
「四弟,你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为何不用心去了解她呢?」说完,带着柔弱的孩子离开了。
不知为何,这娃儿竟能带给他心境上的平和,仿佛为他悲哀的生命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