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出了个内贼,想必江师爷已经知道了。今天送走他之后,我又清点了一下家中财物。发现还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虽不值什么钱,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所以,我才亲自过来问问。看看这内贼把那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审问犯人是衙门的事,朱公子的意思,莫非是信不过我家大人的能力?”江染雪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语气分明轻描淡写,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朱庆年微微一怔,片刻后回过神来,笑道。“,江师爷说笑了。范大人的能力这兴宁县的百姓人所皆知。朱某怎么会信不过呢?我来看看这个家贼,问问他为何我待他不薄,他却要背叛我。这,总可以了吧?”
“这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江染雪侧过身子,淡淡地说道。“朱公子,请。”
朱庆年从江染雪身边擦身而过,淡淡地扫视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朝监狱深处走去。直到见他走得没了踪影,江染雪这才回过身来。望着柳如花说道:“柳夫人,我们继续。”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几分,昏黄的油灯下,江染雪有些看不清柳如花的表情。昏暗中只听见她幽幽地说道:“江师爷,那天去城北,真的是纯属巧合。我的确没有杀范秀芝。”
“那你去干什么了?”江染雪不舍不弃,继续问道。
“我就是心里烦躁,随便走走……”柳如花眸光一闪,低下头,轻声答道。
江染雪闻言一怔。没料到她居然如此固执。
半响,她才开口幽幽地说道:“柳夫人,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的是不想活了。也罢,既如此,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我也就无谓操这份闲心了。江某就此告辞,柳夫人你好自为之!”
柳如花听了,只是将头埋在膝盖处。也不说话。江染雪无奈,只得甩袖愤然离去……
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好容易熬到第二日升堂,江染雪早早地便坐到了堂下,静待事情的发展。第一次以师爷的身份坐到大堂上。江染雪不免心中感慨万千。
当日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堂外,观摩范思卫审案之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坐在此处,冷眼审视堂下众生。
☆、观音诞(5)
从“捉刀先生”到客串状师,再到县太爷的幕僚。这一步一步,走得似乎异常顺利。隐隐中,却带给她一些莫名的不安。这一切,究竟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对她的眷顾?还是一场阴谋一个陷阱?
“柳如花,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了,范秀芝被杀当日,你去城北究竟见了何人,所为何事?”一声响亮的惊堂木声将江染雪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收回了飘忽的心思,她将自己的目光静静地投向了柳如花。”
“回大人,民妇当日去城北,只是,只是为了……”猛地一看,柳如花的眼神飘忽,言语吞吐。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她今天异常的镇定。
“为了何事?”范思卫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
“大人,范思卫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怒道。“大胆刁妇,当日我三番五次给你机会,你却不领情。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了。赶快从实招来,方可免皮肉之苦!否则……”
“大人饶命,民妇说了就是。”江染雪看着表面上十分无奈的柳如花,心中蓦地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秒,她听见柳如花低声说道。“案发当日,我去城北,是为了找黄仙姑。””
“你撒谎!你去找黄仙姑,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当日迟迟不肯交代?”对她的说辞,显然不知江染雪不信。就连范思卫,也潜意识地反驳道。
“回大人,民妇句句属实,并没有撒谎。只是羞于开口而已。”柳如花神情扭捏地解释道。“因为,因为民妇去找黄仙姑。是想请她替我作法,通告观音大士。让我一举得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也是很正当的理由,有什么好羞于开口的?”范思卫挑眉问道。
“因为民妇成亲多年来,并无所出。找了许多郎中和相士,都说,都说民妇是命中无子的命格。所以民妇一急之下,才病急乱投医。想找黄仙姑求求神灵保佑。”
顿了顿,柳如花继续说道。“而且,当日黄仙姑说过,此事要做得机密。不能走漏风声。否则,神灵有可能不会庇护于我。所以……当日大人询问,我才会再三推搪,可昨日江师爷的一席话,让我恍然大悟。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机会要孩子。是以,民妇痛定思痛之下,决定向大人坦白真相。还求大人看在我求子心切的份上,饶我这次!”
厉害!江染雪不由得在心中喝彩。居然将事情圆得如此神乎其神!事情在一夜之间,居然峰回路转。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大人如若不信,可以传黄仙姑来一问便知。”见众人皆是一副怀疑的神情,柳如花连忙补充道。
“来人啊。与我将黄仙姑传来。”范思卫拍了拍惊堂木,朝堂下甩出一支绿头签,对着两旁的衙役说道。
衙役领命转身而去,不一会就把黄仙姑传到了堂上。“黄仙姑,你可要想清楚了。作伪证的后果,就不用本官再重复了吧!”
☆、观音诞(6)
“回大人,民妇知道。”黄仙姑重重地点头说道。
“那我来问你,柳如花所说的可是事实?当日她去城北,真的是来找的你么?”范思卫眼神犀利,目光如炬。
“回大人,柳如花所说,句句属实。民妇敢以人头担保,她绝无半点假话。”黄仙姑磕了个头,镇定地说道。
夏日炎炎,天空中见不到半点太阳的痕迹。却依然闷热得要命。屋外杨柳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躁。屋子里的一干人,不知是因为本就心绪不佳,还是受了那知了的影响。此刻皆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大人,难道真的就这样放过她么?”老张头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神情焦急如火。“我就不相信她的那些鬼话!”
眼看着快要结案的案子,突然峰回路转,又陷入了毫无头绪的地步。范思卫显然也是心情欠佳。一双眼熬得几乎是泛了红,隐约看得见眼眶中的血丝。“不然怎么样?继续扣留她么?”
一句话噎得众人立时说不出话来。场中的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江染雪微微蹙着眉头,仿佛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都怎么了?怎么都跟木头人似的了。”门帘微微掀开,带起一阵微风,将来人的衣襟吹得微微翻卷。那月白的身影,长身玉立。让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纳兰师爷回来了。”范思卫微笑着点头同他打着招呼。江染雪也微微抬头打量着他。两日不见,他依旧神采俊朗,英姿潇洒,那月白的长衫,将他衬托得风liu飘逸。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他眉宇间隐约带了几分疲惫和倦怠。
“哎,别提了。”范思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早有机灵的衙役给纳兰硕柯奉上了一杯清茶。待他坐定,范思卫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讲与他听。纳兰硕柯听完,勾唇一笑,也不说话。目光,却微微地瞥向了江染雪。
“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柳如花前后态度判若两人,说实话,我也不信她今天在堂上之言。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如此之大呢?这的确是个谜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江染雪见状,心知他是存心考量自己。
于是淡淡的笑道。“不过,我觉得,柳如花行径虽然可疑。她是不是凶手,还是个未知数!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重新分头深入调查这个案子。而不是坐在屋子里,闭门造车。”
“对,江先生说得没错。”范思卫猛地一拍桌子,道。“与其坐困愁城,不如出去转转,说不定还有新的收获也未可知。”
“就这么办。”老张头点头附和道。“我带人再去调查一下街坊邻里,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我想去城北看看。”江染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见识一下这兴宁县的风情。染雪,咱们一块走吧。”纳兰硕柯立刻站起身来,笑着跟了上去。
☆、观音诞(7) 。
“纳兰公子,我好像是去办案,不是去游山玩水。”直到走出衙门,置身在人潮喧闹的大街上。江染雪才挑眉反问道。那清俊的眉目间,却分明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
“我这不是想让你公务娱乐两不误么!说起来,染雪你还应该感谢我才对呢。”对她的嘲讽,纳兰硕柯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了,我来者是客。染雪你似乎应该尽尽地主之宜才是待客之道。””
江染雪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对此人的脸皮之厚已是见怪不怪了。正想着想个什么办法甩掉他。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纳兰硕柯勾唇笑道:“是染雪想左了。既如此,纳兰公子请吧!”
来到燕回王朝来么久,江染雪其实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逛过街,见识过兴宁县的风土人情。之前是为了生计所困,现在却是有了钱却没了时间。
此刻置身在干净宽阔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虽谈不上繁华,却绝对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的,卖各种小吃的,杂耍猴戏的,应有尽有。不过,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却似乎无法吸引众人匆匆的脚步。”
拥挤的人群,三三两两的,皆朝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这是怎么回事?”摸了摸鼻子,纳兰硕柯兴趣盎然地问道。
江染雪耸了耸肩,摇头表示不知。纳兰硕柯立刻拉住一个步履匆匆的老妇人,笑着问道:“老人家,请问你们这是往哪里去?”≮我们备用网址:。。≯
老妇人驻足,眉头一皱,正要生气。抬头看见眉目俊朗,笑容可掬的纳兰硕柯。神色方才缓了下来。“年轻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
今天是‘观音诞’,是观音娘娘的生辰。城北的观音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庙会呢。还有,那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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