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想我知道答案!!”微微沉吟片刻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纳兰硕柯突然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江染雪眼前一亮,转过身来望着他,一脸的期待!!
☆、婚事(1)
“我来兴宁县办公之前,曾在知府大人处获知。兴宁富商朱庆年之父,于前些日子,捐纹银五万两。想为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纳兰硕柯唇角微微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本来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了。只等朝廷的任命文书一下来,朱庆年便是官身了。可如若此刻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朱庆年声誉尽毁。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大家可以仅供参考,在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这些,都只是我们的胡思乱想罢了……””
江染雪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半响,才开口说道:“没错。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就算知道是他所为。也奈他不何。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线索,证实柳如花的是死于他杀。还有,就是去走访柳如花溺水那个水塘周围的人家,看看昨夜他们有没有听到见到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仵作,我希望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柳如花的尸体。我想准确的知道她的死因。”
“莫非江师爷不相信我的判断?”闻言,仵作抬起投来,淡淡地问道。”
“莫非江师爷不相信我的判定?”一向经验老道的仵作有些不乐意的问道。
江染雪勾唇一笑,唇角明明带着浓浓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有一抹旁人无法触及的悲凉:“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事关人命。不能不慎之又慎!所以,我觉得此次尸检,不应该草草了事,而应该……解剖验尸。”
“解剖尸体?”范思卫眉头微微一皱,就连长年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也眉头微蹙。显见并不乐意。
“没错。”江染雪点头,上前抓起柳如花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尽自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语气却是异常淡定。“凡是溺水身亡的人,会在遇溺期间剧烈挣扎,手指甲中皆会或多或少带了一些泥土,水草,水藻等物。可是你们看,柳如花的手指甲却很干净。还有,溺水身亡的人,口腔里除了会有泥沙水草之外,肺里还会吸进去很多水。你们可以检查一下柳如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特征。”
闻言,仵作上前掰开柳如花的口鼻,检查一番之后,他眉头微微一皱。略一思忖,他又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在柳如花的胸部使劲用力一按。下一刻,柳如花的唇角,便微微的溢出几丝水渍……
“说明什么?”范思卫眉头紧皱,挑眉问道。
“说明,柳如花是在死后才被人推下水塘的。”纳兰硕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江染雪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深意。“只是,这些知识,不知染雪是从何处知道的?”
“呃……”江染雪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因为愤怒,而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我是在《洗冤录》上看见的。”
“《洗冤录》?”看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茫然,江染雪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好。真是言多必失啊,言多必失……看来,这个时空虽然有许多东西都与明朝相似,却未必全部相同。
☆、婚事(2) 。
“《洗冤录》是一本很古老的书籍,它记录了人体解剖,检验尸体,勘查现场,鉴定死因以及各种毒物以及解毒方法等十分有用的知识。而我也只是有幸窥见其中一二。”江染雪讪笑着,尽量不着痕迹的弥补自己的口误。
仵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江师爷有如此宝贝,可否借给我观赏一二?”
江染雪顿时哑口无言。仵作大哥,我不是不想借给你。只是你让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一本《洗冤录》?!动手自己写一本么?她可没有那个能耐!”
“这个……”江染雪挠了挠头,神色间又多了几分不自然。“这个《洗冤录》并非在下之物,而是很久以前我在一个高人处看过零星的一点。后来这位高人远游。是以,连我也没有看完这本书。”
“没关系,看过总比一无所知来得好。”纳兰硕柯耸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从尸体表面已经能够证实柳如花系他杀了。染雪为何还打算解剖尸体?”
“其实我可以断定柳如花并非溺水身亡。这么做,只是为了做到精益求精,再一次肯定我的判断而已。”江染雪对上他的视线,平静地说道。“但凡溺水身亡的人,肺部都会出血,腹腔和肺中也会存在大量的水和水藻之类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解剖吧。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也为了不让杀人者在本官的境内逍遥法外。”范思卫面色阴冷得有些难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他的境内,接连发生两桩命案。这如何让他不气恼。“仵作,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范思卫甩袖转身离去。
“是,大人。”仵作躬身答道。
江染雪深深地望了柳如花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一定会将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绳之于法。让他以命偿命,替你和你的孩子报仇!”
“走罢。”纳兰硕柯淡淡地瞥了一眼江染雪紧握成拳的双手。那是一双极其纤细修长的手,纤细得不像男子的手。可此刻,这双手却紧紧拽成了团,露出青白交加的筋脉。
由此可见,这双手的主人,现在有多愤怒。但此时,江染雪脸上的神情却平淡如水,无嗔也无喜。
是已经愤怒到没有任何表情可以表达他内心的情绪了?还是他心思深沉缜密到了不着痕迹的地步?纳兰硕柯睫毛微垂,黑亮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到极致的困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屋子,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一轮红日,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挂上了天空。把天边的苍穹,渲染成了一片橘红。“看,又是新的一天了。”纳兰硕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儿,莞尔笑道。
“是啊,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但,人生真是无常,昨天还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今天就与你阴阳相隔了。”抬头仰望苍穹,江染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婚事(3)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开一点。”眉头一蹙,纳兰硕柯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我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过是一时感触而已!”经历过生死的轮回,死亡对她来说,早已不是那么神秘和恐怖的事情了。
“那就好。”纳兰硕柯这才舒展了眉头,顿了顿,又轻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江染雪一时走了神,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于是回过头来,望着他笑问道。”
“我说我的公务办完了,要走了。”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无双的男子,纳兰硕柯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不舍。
“何时?”江染雪唇角刚刚勾起的笑颜,瞬间又沉寂了下去。良久,她才落寞的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罢,该走的,始终是要走的。”
“明天……”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在唇角慢慢的凝固。纳兰硕柯吐到嘴边的“今天”二字又生生给咽了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看似毫不在乎的笑道。“你这个主人,是不是该给我这个‘贵客’饯行啊?!””
“好。”强硬下心中莫名而来的不舍,江染雪淡淡一笑。“走,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高大的紫薇树上,那蓝的,紫的,红的,白的紫薇花儿竞相绽放着。繁花似锦,艳丽如霞。垂坐在花树下的青年,手里捧着一卷书册,眉头微蹙着,似陷入了沉思之中。那白玉般的容颜,似带了几分深深的忧思。
围墙外,隐约可以听到街市上的喧闹声,那样若有若无的喧闹,却让花园内更显得安静异常。“先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样悠闲的平静。范思卫挺拔的身姿,从花园那头的月形石拱门中走了出来。
江染雪抬起头来,朝他点头微微一笑。“范大人。”
“还没有线索么?”微微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卷宗,范思卫开口问道。
“没有。”江染雪站起身来,揉了揉眉心。漆黑如玉的眸子里,隐藏着淡淡的疲惫。“衙役们四处走访,却依旧半点线索也没有。”
看着眼前这个安静柔和的青年,眼睛里明明有若隐若现的血丝浮现,她却依旧从容不迫,淡定如水。
范思卫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江先生,有些事急不来的。不如,我放你两天假。你回家去看看你娘。顺便休息一下吧。”自从纳兰硕柯走了以后,江染雪就不眠不休的四处寻找证据,一心想替柳如花伸冤。奈何却一直没有线索。
江染雪摇摇头,正想拒绝。又蓦地想起,自从进了衙门,便再也没有见过九娘。是挺想念她的。于是点头莞尔一笑。道:“谢谢大人,我是该回去看看我娘了。”
江染雪站在衙门门口,略微踟蹰了一番,似有些犹豫。此刻已经响午时分,难得回去一次,她总不能这样空着手去见九娘罢。可是,此刻应该先去菜市场呢?还是应该……
☆、婚事(4)
略一犹豫,江染雪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于是抬腿朝宋夫子的摊子上走去。可方行了没有几步,江染雪的脚步就蓦地顿住了。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摊子,此刻空落落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宋夫子这个时辰,会到哪里去呢?
江染雪一边疑惑着,一边去菜市场买了菜,提着慢悠悠地朝家走去。
回到家中,一推开色泽斑驳的木门,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江染雪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恬美的笑颜终于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什么时候,这个残破的青砖小屋,居然成了她心目中真正的家呢?!
有爱的地方,便是家吧!
院子里,九娘静静的坐在高大梨花树下,低头忙活着手中的针线。
明媚的阳光透着浓密的树荫照射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投射出一圈圈斑驳的光圈。江染雪心中漾起一股莫名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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