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被人设计的感觉从江染雪心中油然而生,然而她心知,事到此时,已经容不得她打退堂鼓。再说,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在这个妖孽面前“怯场”。于是不动声色地一笑,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两人打破这满意的寂静……
“这位是东方羽,京城人氏,我的好友兼死党。”纳兰硕柯回头望了望她不动如山的神情,唇角突然微微上扬,黑眸里好像融进满波柔情,那笑容,含情脉脉。
“他早已听说你的大名,是以,一直想见识一下。所以,我今天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便冒昧地带你来见他。”若不是昨晚被东方羽缠得无奈,他也不会这么快便带她来跟东方这个妖孽碰面。
不过,以两人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若是照实跟她说了,她只怕会掉头就走罢!
咋听纳兰硕柯之言,东方羽微微一怔。狭长的凤眸里透出一抹深不见底的流光,却又瞬间消失不见。可江染雪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东方羽这三个足以让整个建乐城都为之一振的名字,只浅浅地勾唇一笑,迤逦走到东方羽面前,朱唇畔的笑意似讥似讽。“原来是东方公子,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好个妖孽般的男子(6) 。
“怎么样?见面不如闻名,江染雪不过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寻常人,两只眼睛一张嘴而已。
今日一见,没有让东方公子失望吧?!”眼前的女子,依旧青眉如黛,黑眸流盼。若不是眼底那丝隐藏得很好的“嫌弃”出卖了她。他差点要以为,她是很乐意和他再重逢的。
堂堂燕回朝的六王爷,天下第一美人东方羽,再一次遭到了同一个女子的嫌弃。
他心中,不是不受伤,不是不挫败的。可面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却更加恣意。“染雪你太妄自菲薄了,单凭染雪如此清俊飘逸的风姿,本……本人又怎么可能失望呢!”
对他自发地去掉自己的姓氏,直接对她冠以亲热的称呼。江染雪眉头一皱,心中暗忖果真是物以类聚。想当初纳兰硕柯不也是一样,自动忽视她的疏离,不顾她的漠然,而因此才将两人的关系拉近的么。
一念至此,江染雪回过头去看纳兰硕柯。却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眉目淡然出尘,如朗月霁风般,望着她微微的笑。
“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在楼上吃还是楼下吃?”一个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江染雪回头一看,正是前两次跟在东方羽身边的小七。
“就楼下吧,不要那么麻烦的搬来。搬去了。”一直含笑不语的纳兰硕柯突然开口说道。“咱们时间不多,我就是抽空带染雪来看看你家公子。只能待上片刻就走。”
小七闻言,抬眸去看东方羽。东。方闻点点头,笑道:“去罢,我换好衣服便去。”
小七点头,敛眸道了声“是”,这才转身离去。对于这个。面容明明十分陌生,可却总给她一种熟悉感的小七。江染雪心中十分诧异。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也只得无奈地笑笑作罢。
一顿饭,表面上吃得是宾主尽欢。实则波涛汹涌,暗。潮涌动。古人说:“食色者性也!”江染雪自问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可是看见面前的这两个“绝色”男子。她却半分也提不起兴趣来。
一个是她想躲却必须逼自己去面对的人,一个。是她同样想躲却无奈面对的人,两个人同时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还大献殷勤。害她碗里的菜肴堆得跟小山似的。
偏这两个平日了里极聪明伶俐之人,今天却半分也看不来眼色。害她脸上的寒霜已经明明可以冻出一层冰来了,他们却依然恍若未觉。
是以,一顿饭下。来,江染雪简直是食不知味。满桌的山珍海味,在她嘴里都形同嚼蜡。好容易熬到酒住饭罢,江染雪不顾东方羽再三的挽留,也无视纳兰硕柯唇角那抹玩味的笑颜。径直离开了“同福客栈”。
“好了,别生气了。生气的……人容易老,才吃饱了,生气的话就不利于消化了。”两人一路无语,江染雪打定主意不理这个自作主张的纳兰硕柯。行至半途,纳兰硕柯终于忍不住开口笑着劝慰道。却不料他的一句话,却让江染雪心中一动。
☆、好个妖孽般的男子(7)
驻足,转身。江染雪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盯住纳兰硕柯的眼神,冷冽如水:“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纳兰硕柯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低头垂眸间,掩盖了他眼中的风云起伏。“你这话问得真是不着边际了,让我怎么回答啊?!”
见他矢口否认,江染雪不由得暗骂自己愚不可及!冲动之下竟连半分理智也不剩了。若他肯揭破这层轻纱,早就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又怎么可能遮遮掩掩到现在。
她虽猜不透他明知自己是女儿身,却不肯揭破。但心中却知,此时不揭破,对大家都有好处。于是也不再同他继续纠葛下去。只冷哼一声,径直朝衙门走去。
回到衙门,江染雪便按纳兰硕柯的计划将任务布置下去。也许是感到了知府府的沉重气氛,这一次衙役们办事效率竟异常的迅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钱姨娘、钱夫人和钱府下人们请到了知府府。江染雪和纳兰硕柯,分头按照商定的突破口各个击破。
屋子里,茶香袅袅。江染雪从白瓷茶壶中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紫雁,灿然一笑道:“钱姨娘别嫌弃,咱们家杨大人是个清官。没有上好的茶叶招待你,你就将就一下吧!”
“江师爷说笑了,我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出身。从前吃不上饭的日子也是常有的事,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紫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无所谓的笑笑。
“哦!”江染雪心中一动,顺势问道。“不知钱姨娘仙乡何处?”
似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紫雁微微一怔,才莞尔笑道:“我原籍漳州。”
“漳州离建乐,千里之遥。钱姨娘只怕很久都不曾回过家乡了罢?”低头吹了一口杯中的茶叶浮沫,江染雪抬眸见钱姨娘落寞的点头,于是笑着问道。“那你家中年迈的爹娘呢,可有人照顾?”
“我娘去世得早,家长还有爹爹和哥嫂。”许是说到了自己的家人,紫雁原本防备的神情顿时松懈了不少。“索性哥哥和嫂嫂,都是极孝顺的人。爹爹在家中,我也才放心不是。”
“那就好。”江染雪点头笑道。“只是苦了你了,一个人独在异乡。如今钱大人又……对了,你在建乐还有什么亲人或者同乡吗?”
“没有了。”紫雁微微一怔,眸光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流光,摇头说道。
江染雪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却又偏不去品尝。良久,才抿唇一笑:“那真是可惜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是夜,烛光摇曳,灯火昏黄。由于找到了突破口,这一次的审讯,比上一次顺利了许多。可依然费了不少的周折。在纳兰硕柯的旁敲侧击下,赵忠远终于也道出了自己是漳州人氏而非什么清远人。至于他上次为何会说谎,他的解释是因为自己欠了别人的钱财,怕人追债,所以才会如此隐瞒的。
可当纳兰硕柯问道他是否认识钱姨娘时,他却矢口否认。只说并不知道自己同钱姨娘是老乡。当纳兰硕柯继续追根究底问他当初到建乐来,是所投何人,是何亲戚时?他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个妖孽般的男子(8)
对于这一情况,钱夫人谢茹月也表示并不知情。正当江染雪两人郁闷之际,最后的突破口,居然是纳兰硕柯无意中在钱府下人郑婶子身上问出的。起先郑婶子支吾着并不肯吐出实情。
任凭纳兰硕柯如何审问,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纳兰硕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郑婶子,你可想好了,你是钱府的老人,据我所知,钱大人待你也不薄。如今钱大人枉死,哪怕是细小的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破案替他报仇的线索。你若是有所隐瞒,你家大人的血海深仇,只怕是不能得报了!””
“我……”郑婶子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布满皱纹的脸上,已有淡淡的泪痕滑落。
“哎,罢了,罢了。”纳兰硕柯站起身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我真是替钱大人感到悲哀。他才走了不过区区数日,却早已是人走茶凉。看样子,他的冤屈,是没有人肯站出来替他伸张正义了。真是可悲,可叹啊……”
“纳兰师爷……”郑婶子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老妇人有一事相求。””
“钱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有些事我。若不说,便是忘恩负义,对他不起。可我若是说了,又怕,又怕……自己这条老命不保。我也不是怕死,反正都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心里惦记着,想看我那未出世的小孙子一眼。所以,我恳请纳兰师爷护我周全……”
见纳兰硕柯略带了疑惑的看她,她又接着说道:“我听说,‘和安堂’的张郎中,前儿在回家途中被人给杀死了。我怕……自己也会落得他的下场……”
“郑婶子有事但说无妨,我保证。护你周全就是!”伸手扶起郑婶子,纳兰硕柯恳切地说道。
郑婶子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这才点头。说道:“有纳兰师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的确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事情。
虽不知与我家老爷之死有没有关系,可我心知这件事极不寻常,所以也曾找机会偷偷的告诉过老爷。奈何老爷却不信我,直道是我太多心了。
哎……老爷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被美色所惑。到头来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何事?”闻言,纳兰硕柯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大约是一个多月前吧,老爷的顶头上司邹大人做。寿,老爷便携了夫人前去庆贺。按老爷的意思,本来还想带紫姨娘一起去的。可巧那天姨娘身子不爽利。便拒绝了老爷的好意。独自留在家中休息。”郑婶子低头微微回忆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
“那天家中的下人,跟随老爷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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