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有事绊住了么!”江染雪低头笑笑,长长的睫毛如翩飞的蝶。掩盖了她眼中的风云起伏。半响后,她抬起头来,已是笑靥如花。“纳兰大人,他,生气了么?”
“右相大人生没生气我不知道,可他倒是托我给你带了封信。原本拿到信我就该给你送去的,结果这几日衙门里忙得不可开交,你又迟迟不见踪影。这一忙,就差点给忘记了。”说罢,田七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递给江染雪。
江染雪接过信,紧紧地拽在手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衙门里最近又发现什么案子了吗?”
“那倒没有。”田七摇摇头,笑道:“还不是兴宁煤矿的善后事宜,兴宁县衙忙不过来。这不,赵大人才抽我带队前去协助。连续折腾了几天,方才回来。”
染雪,见字如面。
甚想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必定已经踏上了归京的路程。此刻秉烛夜书,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你述说。却终是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回荡在这清冷的冬夜里。染雪,你可曾听见我的思念之声?
白日里看着你决然转身离去的身影,染雪,你知道么?彼时,我恨不得一把拽住你,将你绑架到京城去。让你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半步!
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那么做!
因为,我早就对自己说过,无论你跟不跟我回京城。我都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地接受我,信任我,让我们之间,再无半点隔阂。
☆、想念(9)
信任,始终是摆在我们之间的一个最大的难题!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去尝试!
染雪,白日里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相信,聪明如你,应该知道东方云薇不是我心中所爱。由始至终,我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自家的小妹来看待。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以为,至少你应该相信,东方云薇,并非我们之间的障碍!
可当你毫不犹豫地说出抱。歉二字时,我犹豫了。也许,是我错了么?!”
两个人,即便是再相爱,再有默契。可有些话,也该相互坦言。而不是任对方相互猜忌罢?!
染雪,如果我错了。那么,此时此。刻,让我对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郑重地告诉你我心中,由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唯有你一人!再无,其他!
这次不强行带走你,是想给我们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待你想明白之日,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抑或者来京城找我。下一次,等我再来之时。江染雪,我再也不允许你逃避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硕柯!即日!
眼前的字迹,下笔清挺,力透纸背。刚劲中透着风雅。之气。就如同他的人一般,见之不俗,让人赏心悦目。
原来他都懂,她心中所思所想所念所忧,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得明明白白。那日她转身,看似潇洒。可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彼时她的脚步有多沉重。原以为他会叫住她,甚至大步地冲到她面前,霸道地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走!
可终究,她还是。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静静地站在原处。任她清瘦的身影渐行渐远。彼时,每行一步,离他远一点。她的心便痛上一分。
忍不住自嘲:人都是矛盾的动物,如她,一边信誓旦旦的要离开他。一边却在心中埋怨他看着她走远!
以为他是不在乎她的,没想到,他不是不爱,不是不在乎。只是比她自己还要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可是那又如何?!
就凭一封信,就能改变她的心意,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和障碍么?她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江染雪,异常的茫然。一封信,搅乱了她的一池心湖。也让她更加矛盾,更加无措
日子就在这样一天一天的纠结中过去。由于新任的建乐知府还未到任,一些交接事项也无法进行。江染雪这个上任知府衙剩下的唯一一个老人,自然而然还不能卸任。
于是依旧每天到衙门报道,帮助赵纲处理一些公事。算算日子,纳兰硕柯已经回京大半个月了。除了朝廷的邸报和公文,京城却再也没有只言片语捎来。
心中不是不期待的,可当这样的期待,一分一分地由希望变成了失望,再由失望变成了绝望之时。江染雪那颗曾经躁动的心,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闲暇无事时,她也曾揣摩过自己的心思。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情既想忘记他,又怕忘记。既不希望纳兰硕柯再来搅乱她无措的芳心。又怕他真的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念(10) 。
当平和的心态不再,日子便成了一种煎熬。九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便隔三差五地,拖了她去逛街,喝茶,听戏。一段日子下来,不见成效。江染雪依旧愁眉不展。于是,下一次两人再出门时,便成了到九娘新结识的朋友家串门。
如此五次三番,加之每次串门回来,九娘总是在江染雪耳朵旁边念叨,这个朋友的儿子俊朗斯文,举止彬彬有礼;那个朋友的侄子聪明能干,经商是一把好手。”
渐渐地,江染雪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面上却是很义正言辞地对九娘说道:“九娘,下次倘若你再这样。我便再不陪你出门了。你可别忘记了,如今我还是男子身份呢!”
“染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向前看的。”九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双布满细纹的眼眸里,有深深的担忧。“咱们总不能一成不变地活在过去,是不是?”
“九娘,我没事的。你想多了。”江染雪敛了笑容,漆黑如玉的眸子里,星光迷茫。
九娘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正色道:“染雪,你虽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可你心中在想什么,我自问还是知道的。这一次,我不明白你缘何突然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可是孩子,我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你一直不快乐!””
顿了顿,九娘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继续说道:“虽然你什么都不肯说,可是染雪,我知道你心里很苦。这些日子,我和你夫子也不好过。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不阻拦你了。染雪,也许你说的对,凡事都要去试一试,争一争,才知道到底行不行。倘若咱们自己都不曾尽力,到以后是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你想去就去吧。别再顾及我和你夫子了。如今烧烤店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咱们家的小日子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指不定等你下次回来,咱们早就搬新家了。所以染雪,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再犹豫了!也别给自己可以后悔的机会!我你夫子,会在这里等你带着喜讯回家的!”
江染雪一阵苦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九娘以为她是为了他们才留下的。殊不知,她与纳兰硕柯之间,隔了连她也没有把握冲破的障碍。那些,才是她迟迟下不定决心的原因!
“容我想想罢!”良久的沉默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了冬日午后寂静的小院里
冬日的清晨,一层薄雾笼罩了整个大地。天已破晓,浅灰色的天空逐渐被若隐若现的阳光所代替。打开院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江染雪的身子微微一颤。
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清醒了不少。胡同口传来了小贩叫卖豆浆油条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街面。给原本寂静的晨光,增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大街小巷的屋舍上飘荡着缕缕炊烟,给清晨的建乐城,增添了几分烟火之气。天边的苍穹处,一轮朝阳终于穿破云层,破茧而出。那耀人的光芒四射开来,不一会,屋顶上的白霜便悄然退去。
☆、半喜半忧(1)
抬腿朝买豆浆油条的小贩走去,未行几步。江染雪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给挡住了去路。面前的男子,清清冷冷,挺拔刚健。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却有一丝深不可触柔情隐藏其中。江染雪驻足,看着面前俊挺的容颜,嘴角扯开一抹毫不设防的微笑。“寒魂,你回来啦。”
眼前的男子,正是前段日子被纳兰硕柯和赵纲联手请去追击朱庆年的寒魂。“我回来了。”望见眼前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寒魂面上刚毅的线条顿时柔和了下来。唇角绽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抬腿,大步向她走去。”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给她一个用力的拥抱。江染雪猛地一怔,尚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寒魂已经若无其事地放开她。望着他含笑而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耳根微。微一热,江染雪低下头,掩盖了自己的局促和慌乱。片刻后,抬眸笑问道。
寒魂摇摇头,唇畔明媚若阳光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我根据线索,一直追踪他到了我朝与大祈国交界的边境地区。却没了他的踪影。””
“跟丢了就跟丢了吧,那线索本。来就不知真假。当初他们派你去,本也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朝他安抚一笑,江染雪努努嘴道:“还没吃早饭吧,走,我请你喝豆浆去。”
“好。”眼中闪过柔情,寒魂转身跟在静下来的身后,亦。步亦趋。
“染雪”吃饭间,寒魂突然放下豆浆,一脸古怪的望着。她。似想说些什么。
把油条撕成小块丢进豆浆里泡着一起吃,江小。楼扬眉问道:“有事吗?”
“没有,就是想叫。叫你。”刹那间,寒魂脸上的古怪神色尽去。仿佛刚才不过是江染雪的错觉罢了。吃完早饭,寒魂本是想同她一块回衙门向赵纲报告事情的经过的。
却被江染雪勒令在她家休息半日之后,才准去衙门。许是连续没日没夜地赶路,真的累了。许是江染雪的话对寒魂来说,就是圣旨。总之没用江染雪多费唇舌,寒魂便乖乖地照做了。
看着寒魂进了自己的屋子睡下,江染雪这才转身朝知府衙门走去。离衙门口二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四轮马车。见了江染雪的身影,马车上迅速地跳下一个较小的人影。适时地在江染雪踏进衙门之前,叫住了她。“江先生,江先生”
“小红?”江染雪扬了扬眉,诧异地问道。“找我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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