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脸上闪过一阵失望，抽泣道：“奴婢想……想借些银钱。”
她见沈梨若未回答，急忙道：“三十两，借三十两就够了，奴婢，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三十两，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多的花销了。
做牛做马？沈梨若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前世的时候她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呢？
“借？夏雨，你的月钱多少？”沈梨若慢慢的直起身子道。
“二……二钱银子。”夏雨嘴唇动了动，颤声道。
“二钱银子，加上过节老夫人赏赐，一年也就近三两银子，就算在沈府吃穿不要钱，要还清最少也得十年时间。”沈梨若冷冷的一笑，“夏雨，你觉得行吗？”
夏雨咬着唇，泪珠滑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小姐，二十两……不不……十两也行，您大发慈悲帮帮奴婢吧。”说罢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今日李家送来那么多药材，她刚刚去库房看过，什么人参鹿茸堆满了库房，要是小姐发发善心，随便赏下来几根，拿去典当也绰绰有余了。
“我的境况你也知道，我手上也就十来两银子。”沈梨若沉吟一会道，“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我那点钱连必要的打点都不够。”
“可是奴婢，奴婢的母亲……”说到这她低下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是你的母亲，与我何干。”沈梨若冷冷道。
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顿时夏雨的哭泣声嘎然而至，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沈梨若，红肿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剧烈的颤抖着。
沈梨若看着她浑身无力，跪坐在地上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哎，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接着她站起身子，扶起夏雨温柔的说道：“要不你去求求大伯母，毕竟他主持中馈，你和她说明原因，以大伯母的菩萨心肠一定会帮你的。”
夏雨低垂这头，看不清表情，好半天才应了声，垂头丧气的退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腊月初七。刘家前来提亲的日子终于来了。
上一次刘夫人前来并没有请媒人，这婚事只能算两家口头上的约定，只有在今日纳征完成后，刘延林和沈梨焉的亲事才能算是真正的定下。
一大早，沈府二老爷便早早的起身，在二夫人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到正堂里候着。
刘府和沈府在陵城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此沈家老早就请了麓山书院的山长邹云崧为女方的媒人。邹云崧贵为麓山书院的山长，在陵城及周边城市的读书人中颇有声望。加上沈家二老爷沈景言在麓山书院讲学，二人平时又素有交情，沈景言一说，邹山长自然满口答应。
☆、第三十四章 提亲
二老爷沈景言见时候也差不多了，正等的有些坐立不安时，仆人匆匆走来报刘家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
二老爷一听顿时大喜，急忙拉着邹山长迎了出去。
刚跨出府门，便见到一身盛装的刘延林站在门口，身后的仆人或挑或抬，一担担、一车车聘礼足足排出了长龙。
二老爷一见顿时喜上眉梢，摸了摸胡子道：“贤侄来了，快快请进。”
刘家请的媒人乃是邻城吴家二老太爷，吴家也算的上名门世家，与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吴二太爷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留着半尺长的胡须，倒有几分德高望重的模样。
几人走进正堂，双方媒人便互相问礼，接着吴二太爷代表男方向女方递送聘礼，邹山长代表女方接受。
二老爷瞄了眼长长的礼单，一张嘴都快笑的咧到耳后了。
刘延林走都二老爷面前，深深做了一揖。
二老爷满脸笑容受了，道：“贤侄快快请起。”
刘延林直起身子满脸歉意道：“伯父，侄儿的父亲上月去了京城，接到母亲信后边匆匆回赶，可惜还是没来得及，请伯父不要见怪。”
“无事，无事。”二老爷连连摆手道，“咱们就快是一家人了，这些小事何需客气。”
“多谢伯父。”刘延林在做了一揖道，“今日侄儿前来除了送聘礼之外，还想与伯父商讨一个良成吉日好迎娶贵府沈梨若小姐。”
二老爷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好，好，这日子嘛……”
忽然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盯了刘延林一会，问道：“贤侄，你说错了吧？”
“这等大事，侄儿怎会说错，侄儿想迎娶的乃是贵府九小姐，沈梨若小姐。”刘延林收起笑容正色道。
“你说什么！”二老爷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可是上次你母亲前来说的是小女沈梨焉。”
“这怎可能？”刘延林笑了笑道，“我前些日子出门会友，临行前母亲特地问过我，我分明说的是沈梨若小姐。”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这等大事，侄儿怎敢不慎重？”
——
“什么？”正和刘夫人相谈甚欢的二夫人手中的茶杯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锦绣瞄了瞄双眼瞪的老大，脸上青筋迸现的二夫人，顿时后退两步，吞吞吐吐道：“二老爷身边的传来消息，说……说刘公子要娶的是九小姐，不是六小姐。”
“你说什么？”二夫人站起身，大步逼向锦绣。
锦绣满脸惊慌的一面后退，一面摆手：“二夫人，不是奴婢说的，是刘公子……”
“够了！”二夫人一声厉吼，蒙的转头恶狠狠的瞪向刘夫人。
刘夫人脸色青中发黑，见二夫人瞪来，连忙挤出个笑容道：“姐姐莫慌，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二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全陵城都知道你们家刘四公子要娶的是我的女儿，如今你的好儿子却说她要娶的是九丫头，不是我的女儿，你这是要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让我女儿以后如何见人！你说啊！”
“不会的，不会的！”刘夫人连连安抚道，“焉儿是我认定的儿媳妇，我也只认这一个儿媳妇，你若不信，现在、立刻、马上我们就去正堂向那不孝子问个清楚明白。”
二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足足瞪了刘夫人好一会，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说完率先走出房门。
——
“什么？”沈梨若腾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抓住留春的手臂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注意你的脚。”留春还以为她乍一下听见这喜讯太过高兴，急忙扶着沈梨若欢喜的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刘公子在正堂亲口告诉二老爷他要娶的是你，不是六小姐。”
他要娶的是你！
他要娶的是你！
沈梨若被这几个字震的耳洞嗡嗡直响，脑子里顿时乱成一团，怎么会？怎会如此？
难不成那刘延林受了什么刺激或者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留春看着沈梨若魂不守舍的模样，扶着她坐到锦墩上，抿嘴一笑道：“现在正堂里正闹的欢呢，六小姐躲在正堂的侧间，本想着偷偷看看未来夫婿的模样，没想到却……”
说到这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得到如此震撼的消息，真想看看六小姐的脸，肯定特别精彩。”
“我就说嘛，六小姐模样比不上四小姐，性子更是连小姐的一个指头都比不上，刘公子怎会看上她。”留春撇了撇嘴道，“刘夫人那么疼爱刘公子，小姐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嫁入刘家做个刘夫人吧。”
说完她便掩袖轻笑起来。
嫁入刘家？再过着上一世那种在囚笼中的生活。
不！她绝不！这一世她绝不再重蹈覆辙！
沈梨若猛的站起身，推开留春，风一样的卷了出去。
“小姐，慢点，你的脚……”
沈梨若对留春的唤声充耳不闻，大胡子的药不错，经过几日的修养，沈梨若的脚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如今她心乱如麻，满脑子只想着赶到正堂阻止这一切，让本来还有些不舒服的脚也利落不少，远远的把留春抛在身后。
转眼间，沈梨若便奔到正堂门口。
沈家正堂如今窗门紧闭，周围的婢女仆人早已退到五十步以外，沈梨若站在门口还隐隐听到屋内的争吵声和沈梨焉嘤嘤的哭声。
听到这嘈杂声，沈梨若忽然冷静了下来，在这沈家不愿她给刘延林的可不只她一个，二夫人一家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刘夫人既然选择了沈梨焉就决不允许这个庶子当众忤逆她。
沈梨若站了一会，待呼吸平稳，伸手理了理衣裙，才推开了大门。
正堂里虽然点了不少灯，但和外面明媚的阳光相比，依然暗了不少。
见大门砰的一声打开，屋内众人全转过头望来。
☆、第三十五 耳光
沈梨若在那道阳光下缓缓的走进正堂，一阵风吹过，裙上的蝴蝶在点点的金光下仿佛飞舞起来。
刘延林心中一动，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沈梨若，这女子虽然样貌一般但却别有一番风情。
沈梨焉正站在沈梨若正前方，因背着光好一会才看清来人是谁，一斜眼又正好看见刘延林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尖叫道：“你这个贱人！”
话音刚落，她几个大步冲到沈梨若面前，右手高高扬起。
沈梨若刚对上沈梨焉通红依稀泛着血丝，带着凶光的双眼，耳边便感觉到一股凛冽的风。
只听见“啪”的一声，预期的疼痛却没有传来，沈梨若缓过神，只见留春站在自己身前，微微低下头，福了一福道：“谢六小姐罚。”
“留春……留春，快让我看看。”沈梨若急忙扳过留春的身子，阳光下，她的左脸已经红肿一片，上面还有几道指甲的划痕，隐隐有血丝泛出，足见沈梨焉下手之重。
“小姐，我没事。”留春咬着嘴唇低低的说道。
“还说没事，快回去上药。”沈梨若急忙道。
“哟，真是主仆情深啊。”沈梨焉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梨焉！你欺人太甚！”沈梨若握住留春肩膀的手颤抖着，容颜对女子而言极为重要，如今沈梨焉一掌下去便见了血，要是留下疤痕……而且这一掌是留春代她受的。
“我欺人太甚？你这贱人，不知羞耻勾引未来的姐夫，简直是我们沈家的耻辱！”沈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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