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赫连成冷喝道,“皇嫂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如你说得这般心如蛇蝎!”
“羡慕和嫉妒足以让一个本性单纯的女人疯狂!”陈贵妃冷声道,“你以为,贤德皇后就真的贤德吗?她不知暗地里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却全都手脚麻利地将若有若无地证据全都引到我的身上,而我,确实也参与过那些,但是,如果是拿刀杀人的话,我也只不过是送刀的那个人,而真正拿刀刺入人的血肉的,是那个全天下都以为她十分善良显得的皇后!”
赫连成欲言又止,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足以掀起他这个久经沙场临危不乱的战神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还是不信吗?”陈贵妃将赫连成的神色收进眼底,继而冷笑扩大,“众人都知道,我出身卑微,又怎么能知道皇族隐秘凤璃玉一事,而贤德皇后出身于傲苍皇族慕容氏一族,身份高贵,况且,能够联系到各大国皇室的后宫中人,也就只有你们口中所说的贤德皇后了!”
玉潇然喃喃道:“各大国,果然!”小妻粉嫩,这个老公有点渴!
“采萍是她的陪嫁丫头,贤德皇后不能出宫,所有的一切自然要采萍来打点!”陈贵妃继续叙述道,“皇后将消息传回母国,却又生怕旁人会因此怀疑到她,又恐仅凭一国之力无法在北牧守卫森严的皇宫中方便行事,故而再次通过她的兄弟将消息也放给天行和圣华,使得三国一同抢夺凤璃玉,使得局面愈发混乱!”
“三国既出,你又如何知我娘亲的下落的?”玉潇然出声道,袖中的双手因为紧张再次紧握,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凤璃玉一事,佟翎歌的下落,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有一次握在皇后的寝宫,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潜入,问了许多关于星辰殿的布置以及佟宸妃起居,当时我并未在意,只道是这些人行事周密事无巨细,谁知说道最后看了我一眼就不再说话,再后来皇后就打发我走了,我心中除却好奇,向着既背着我,那便必然是了不得的秘密,便差人去偷听,来人武功不弱,我的人也只听到一句话!”陈贵妃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说,我家主人说可以帮你,但是,只要人不要玉!”
“你的意思是,有人本就是冲着我娘亲来的?”玉潇然眉头一皱,还有人不要玉而要人,其中必定还有其他隐情,而且此刻她已经完全相信陈贵妃了,按道理说她已经走出了老远,大可安全离去,但却突然折回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想来是心中突然顿悟了。
“我早就说过,你的娘亲,是个妖女!”陈贵妃冷笑道。
玉潇然腰间软剑“唰”地一声抽出,无情削掉陈贵妃垂下来的一绺墨发:“再敢出言不逊,即便你知道我娘在哪,我也会立刻杀了你!”
陈贵妃面色一顿,看了一眼目光依旧涣散的赫连明,终于收起的冷笑和鄙夷:“如果说你不是她的女儿,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玉潇然手持长剑,心头波涛汹涌,她知道,有些秘密,是该到解开的时候了。
“说话那人,遮了容貌变了声音,但是他无意间说了一句话,却暴露了他自己!”陈贵妃目光深远,似在回想当年,而后幽幽道,“所以,星辰殿大火之中烧焦的尸体,我从来没有认为那是佟翎歌!”
玉潇然抓着虹争的五指,因为用尽了力气,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陈贵妃良久才说道:“所以,你的娘亲,应该在天行!”
“天行!”赫连成重复道,“你怎么知道?”
陈贵妃复看向赫连成:“王爷,您深爱佟翎歌多年,难道就从未想过,佟翎歌来自哪里吗?”
赫连成默然,他只知她是韶琼之后,但却不曾过问过她来自何方,因为每次问,她都会答道,她来自天涯,他知道她不愿说,她也就无从过问。
“你是说,娘亲来自天行?”玉潇然接过话来,疑惑道。
“大约是的!”陈贵妃眼中的疑惑也是一闪而过,“我派人查了近一年之久,才隐约打听到她来自何方,但却也不是十分确定?”
赫连成心中光芒一闪,猛然间抬首看向陈贵妃:“你是说……”
在场皆是心思玲珑之人,赫连成还未说完,众人皆已纷纷想到。
“不!不可能!”玉潇然更是连连后退,双目中满是不可置信,而后看向陈贵妃,尖锐的声音中带几分颤抖,“你胡说!”
陈贵妃幽幽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全在你们!”
赫连成亦是同样满脸不可置信,今日所听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钟怀仁看着满脸震惊的二人,也是同样面色阴沉下来,清冷的眉眼之中不易察觉的心疼一闪而逝,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一言不发站在身姿单薄的女子身侧。
☆、第五十六回 红尘三千苦与乐
玉潇然看着陈贵妃的面色沉吟了良久,依旧找不到面前这个女子有任何欺骗她和利用她的理由,心口处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但她依旧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贵妃娘娘的意思,我娘亲……是天行派来的?”
陈贵妃面色依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至于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情!明儿,我们走!”她说完,便扶着有些呆傻的赫连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赫连成看着主仆三人离去的方向,面色深沉如水。
御花园的众人,因为陈贵妃三人的离去而面色各异,而后通通一言不发地各自离去。
史记:飞凰帝元年九月初三,宫变中消失已久的长安帝突然出现在皇宫,企图刺杀飞凰帝夺回皇位,但最终被飞凰帝使计识破,帝之制诰宋婉真为护帝安危被害身亡,使得刺杀以失败告终,后长安帝生母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救下,飞凰帝遣退左右,只余数人在其身侧,与长安帝母子谈判,后长安帝母子不知所踪,至此,北牧政权彻底稳固于飞凰帝手中。
第二日,已到三日一朝的时候,飞凰帝却迟迟未到,文武百官等到正午,方在右相钟怀仁的疏导下各自离去。
“月儿,开开门,你如今是一国之君了,怎么能如此耍小孩子性子!”此刻赫连成正站在星辰殿正殿门外,眉头之上的褶皱未曾舒展,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
“叔叔,你不必叫了,自昨日回来,师姐就一直是这副模样!”青谨站在门前,看着面色阴沉的赫连成,往日静谧安和的星辰殿,此刻宛如阴雨密布的苍穹一般压抑。
赫连成一声冷喝:“赫连捧月,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如今一声不吭把自己关在殿内逃避一切,莫说是一国之君,你连我们赫连家的子孙都不像!你再不开门,我差人来砸门了!”
赫连成这一吼声音虽然不大,但一旁老老实实窝在小黑身边的赫连湛却因此而莫名地哇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姐姐……湛儿要姐姐……姐姐……”
小黑忙低下头去安抚赫连湛:“小公子不哭,姐姐就在屋内,不哭啊!姐姐怕吵,你一哭,会吵到姐姐的!”
赫连湛立刻抿上了嘴巴,堵住了自己的哭声,但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眼泪却是不停地滑落,从玉潇然昨日回到星辰殿,小小的赫连湛便觉得自己的姐姐面色十分难看,但小孩子家自然是什么也不懂,依旧如往常那般扑了过去,但等来的却不是绝美的笑颜和温暖的拥抱,却见往常见了自己就笑容和善的姐姐一言不发地直直穿过自己进了房间,而后大门“碰”得一声便将自己隔绝在外,使得他愣了愣,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后却不知为何又被自己硬生生逼了回去,但憋得了一时,却憋不了一世,本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待了一天的赫连湛,如今听到赫连成的怒吼,终于心中一紧,哭了出来,却又是因为听到小黑的的话而硬生生将声音压了下去,只用小小的手将嘴巴捂着,抽噎不止。
赫连湛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四周人心中一酸,但却不知如何去哄他,在他心中,自是玉潇然排在第一位的,如今只怕是谁哄都没用。
赫连成见此模样,心中亦是一软,声音缓和了些许:“月儿,你看看,湛儿都哭了,你还不开门吗?”
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若是他在……就好了!”青谨幽幽道,莫名地想起数月前她也是这样将自己关在殿内不出,最后,是那个紫衣翩然,风华不可一世的男子毫不犹豫地闯进殿内,还给了他们一个完好如初的明媚女子。
但如今,却没有人敢硬闯出去,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殿内这人,与彼时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大相径庭。
抬脚进殿的钟怀仁,听到青慎这一声无奈地自言自语,脚步顿了顿,而后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赫连成,声音沉重:“出事了!”
赫连成看着钟怀仁沉重的面色,又看一眼紧闭的殿门,面色一变:“怎么?”
“圣华按捺不住了!”钟怀仁声音清冷,微微蹙眉,使得眉宇间浅浅的褶皱如轻荡的涟漪。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里面女子单薄的身影来。城战系统
所有人,又喜又忧地望了过去。
她已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盛装出来,宽大的龙袍之上,五爪金龙威风凛凛地扫视四方,单薄的身姿被笼罩在龙袍之下,却散发着独属于帝王的肃穆与威仪,头顶的皇冠玉旒之下,淡淡的阴影投落,令人看不清她的容颜和神色,只看得见她微薄的红唇轻启,声音平静清冷:“请钟爱卿召集文武百官,朕要早朝!”
“早……朝?”青谨看了看正中午的日光,虽不强烈,但也足以让人清晰地辨认出具体时辰,霞了呷嘴巴,“师……师姐,你是不是刚睡醒?”
钟怀仁却是在一愣之后正了神色,微微躬身:“微臣遵旨!”
赫连成看着盛装以待的玉潇然,日光照耀下,她身影单薄却挺拔,面色沉重,举手投足间皆可见天家威仪,他的唇边渐渐噙起一抹欣慰却又无奈的苦笑。
赫连湛抽噎的面色看着龙袍玉冠的姐姐,嘴巴一张一合了许久,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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