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当车夫再合适不过的了。至于那个要假冒李员外的心腹
下人,山上倒是没有。他非但人要聪明,又要行路时可和刘唐
一样快。吴用回过头对戴宗笑笑说:“这个说鬼话骗出金、萧
的能人也只有劳驾你了。你既是江州老公事、捕快,善于办事,
又是神行太保,行路必定胜过刘唐。请你辛苦一趟了。”
戴宗听后想了一会:我去一趟济州是很方便的,可我不认
识萧、金二公怎么办?万一为好成歹,弄出一场大祸这便如何?
再一想,为了救宋江我冒死上了梁山,还有什么可怕之事呢!
答应吧。
吴用又命令刘唐配合戴宗,一切由戴宗指挥,不得自作其
主,我行我素,刘唐答应。
二人马上化妆。那戴宗换罗帽直身,扮作佣人;刘唐是白
布扎巾、蓝色短衫裤、麻巾草鞋,推一辆独轮双座车。到了厅前
由吴用作丁详细的布置,一切要照命令行事。“小不忍则乱大
谋,切记切记!”
戴、刘二人下山往济州方向而去。八十余里过去了,眼前
已出现济州城,将到城门口,戴宗叫刘唐来对过话,说:“等一
会我请出金、萧二公来到城外,我先叫可有车辆?你就从树样
之中出来,问我要坐车到哪里?我讲到东面李家庄,你要讨价
车费五百文,我还价二百五十文,最后两凑凑,三百文作成交
易,就此坐车行路了。”说我二人按此话来对对看。刘唐讲这
砦些小事何必多烦呢,你我心中有了底,等一会一对就对上
了,你只管放心。刘唐粗心又不重视。戴宗也不了解刘唐是
个粗鲁之人,等一会出毛病了。
戴宗按照吴用指点的地址已来到城中西大街书院弄,第
七家便是萧家。戴宗哭丧着脸进萧家。见萧让正在写字,叫
一声萧相公便哭个不停,而且哭得痛心,萧让丈二和尚摸不着
头路,问道:,来者何人?你为了何事哭泣啊?”
“我乃李济民员外新雇的家人叫李宗。只为我家员外病重
已有二月,这几天越发的加重病情,员外要小人来济州请萧相
公和金相公去会最后一面,他说若不去相见,恐怕要梦中冉
见了。萧相公哪,你要救救我家员外啊!”戴宗哭得简直真象
要死人的样子,但心里暗自好笑,我又不认识李员外,无怨无
仇,如此咒骂他算啥名堂呢。
萧让看这模样,信以为真,想想一年多未见李员外,想不
到老朋友已病重到这地步,都怪吴用的不是,他若不上梁山,我
们四人一个月至少十天在一起,作诗吟词。即使李员外有病,
也最多二三天便可知道,何止于弄到如此病重,再派人来告急!
这佣人过去从未见过,听他讲是新雇的,那当然就不熟悉了。
萧让也哭泣着领了戴宗去车坊街金家见金大坚,那金大坚比
萧让更加老实,一听便大哭起来,说什么也要马上动身去看望
李员外。
戴宗清两位多带点书写之物和刀刻的工具,说让员外一
见高兴高兴,可能会减轻病情,还请多带些诗词和印章的底
本,员外要鉴赏,再三重托。
萧让先回家,双双按要求备带一切应用物品,装满两竹
箱、一大包。告别了家属,跟了那个假佣人李宗出济州,到了
城外。
戴宗就喊了起来:“可有车辆么?”那个赤发鬼刘唐等了好
多时间了,听见有人叫车,他很快地推了车子来到三人面前。
他一看,一个是戴宗,另两人是文人模样,知道戴宗已经成功
了。他高兴极了,一高兴,就忘乎所以,就一本正经地说:“喂,
你们要车辆嘛?可是要到东边李家庄?好!车饯是我讨价五百
文,你还价二百五十文,那么大家两凑凑三百文便成了交易。
来来来,休再多烦,请上车子吧!”急得戴宗差一点骂了出来,
这个笨贼,怎么把两个人对话,一个人全说光呢,弄不好要使
萧、金两人产生疑问,那就前功尽弃了。
萧让对金大坚看看,想这个车夫实在令人费解:既然要讨
价还价,哪又何必多此一举,何不一次就说个老实价呢?而且
听得出这是一番两人的对话,现在却被他一个人都讲光了,奇
哉怪也!金大坚也暗暗好笑。戴宗是个见机行事的人,见此
情景便开口道:“哈哈!王小二,你的生意不错吧,你又在开玩
笑了,我们是老主顾了,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到了那里我岂会
亏待于你。”说着把眼睛眨眨,意思是莫再废话,弄得我进退
两难。
萧、金两人一听,喔——原来他们是老生意了。刚才是讲
讲笑话而已。戴宗忙请二位上车。所带物件扎在车把上,待
两人坐好,刘唐拿了一根阔背带先将一头系在车档上,另一头
拿在手中,说:“二位相公把带子在尔等身上围起来扎牢。”
金大坚对萧让看看,人坐车子要扎带子还是第一回,只有
卖猪时将猪猡扎牢倒是有的。真混帐透顶,人猪不分。忿忿
地说:“坐车子要扎人,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因我的车子推行之时快得很,不小心摔了下来那还了
得!恐二位受惊,故而我一片好心将你们扎住。”
萧让想,这车夫的心倒是很好,所以劝金大坚:“金哥,还
是扎的好,稳当些些,免得受惊,就让他扎吧。”
“好好,你爱扎就扎吧。”
刘唐立刻把带予在两人身上围两圈,用力一收,带头扎在
车档上,由于用力过猛,忒紧了。萧、金两人感到透气有点急
促。这时,金大坚有些发火丁:“你扎得太紧了。”
“紧点舒服。”刘唐自圆其说地回答。戴宗马上到车前,拉
起前车绳子在肩上一架说:“快走吧!”刘唐套好车把手的绳子,
一推一拉,“轧——朗——”车子由慢而快,越来越快,快得如
飞,快到后求连车轮声也听不见了。只见两旁的树木连成一
片,“呼——”风声紧急,吓得两个书生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不
敢睁眼看一看,心想,这简直是飞车嘛,会不会是在梦中坐车?
“天哪,真要我等的性命了!”
戴宗不断向刘唐打招呼,叫他小心,休吓坏萧、金二公。而
刘唐只图快,不让他二人看清路径,其它一概不管。就这样花
了一个时辰已抵李家道李家店门口,停车松绑,请二公下车。
那戴宗细细一看,不好了,只见萧让和金大坚面色夹白,眼珠
向上翻,呼吸微弱,如再不停车,真的要送命了。
“先生!相公!”戴宗连连呼叫着。
“嗬唷!这莫非是阎王派来的……送……命车啊?”金大
坚在自言自语。萧让也接着嘀咕:“我二人招此飞车之灾,究
竟为些什么呀!……天哪!”
“先生休慌,李家道到了。”
李家道和李家庄仅一字之差。两个人尚未听清楚,慢慢
地睁开双眼望望,再对四面看看,“咦!”不是李家庄,会不会走
错路了?也许我们眼花缭乱分不清楚。不!想李家庄过去经
常来去频繁,熟悉得很,怎会弄错呢?
“这是哪里呀?”萧让好奇地问了一声。
戴宗回答道:“这里是大名鼎鼎的梁山泊李家道。”
“奉吴用先生之命,请二位上梁山玩耍玩耍。”刘唐又补充
了一句。
“啊哟!”萧让、金大坚意识到事情不妙,看来是是上当了。
“究竟是谁请我二人呀?”“可真是李员外有重病叫我二人来
的啊?”
“哈哈……,两位先生不必担忧,此乃吴用之计。我名叫戴
宗,他是刘唐,奉军师之令乔装改扮请先生上梁山共议大事,
为国效劳。”
这一下吓得二公目瞪口呆,手脚冰凉,知已中计,一切全
是吴用的安排,心里好恨哪。“吴用呀吴用,你上梁山当你的军
师,与我二人有什么相干?要我们两人上梁山有何作为?明明
落草为寇还说是为国效劳?我等不去的!”“对对对,死也不能
上梁山,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叛逆之罪岂能担挡?”
“呔!既已来到了李家道就不由你等作主了。”刘唐火气
来了,言语之中夹带着杀气。“若不依先生之见上梁山,那就
将你二人埋葬在这山谷之中!”
还是戴宗阻止了刘唐,对两位说:“请先生先上山,万事和
吴用交涉,我们也是奉命差遣,不能作主。”萧、金二人只得答
应。一伙人连车子箱物一起推到了水号亭。呼船、上船、渡
江、停船离船,登上金沙滩石砌码头,进了重重寨门请到迎宾
馆。由戴宗报知吴用,那智多星带一小伙比较清秀一些的弟
兄,来到迎宾馆相请两位先生。不鸣炮,不列队,人不多——这
是怕他们受不了惊吓,并非轻视他们。吴用说:“二位仁兄驾
到,吴用脸上飞金,亦为梁山争光。请至厅上叙谈衷肠!”
“你倒是好!什么‘驾到’,明明是‘绑到’。休要笑里藏刀,
你要我二人做什么?快讲!”金大坚已按捺不住了,所以出口
就很气忿。
“些些小事,只要二位大笔一挥,飞刀儿下便能成事。还
是请至厅上详谈。”
两个人只得跟吴用到聚义厅上,众头领出迎,由吴用一一
介绍,见礼毕。戴宗、刘唐收拾好之后也来到厅上。
吴用就把所求二人之事详告一遍,听得萧、金二人哑口无
言。心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事成与否涉及今后的生存,
就算事成以后,我们也回不得济州老家了,怎么办?吴用已看
出他们的心事,所以先把写假回文一事搁一搁,要先说服两人
上梁山,然而再因势利导。“二位仁兄,并非吴用一厢情愿,只
顾搭救宋江,不管二位的去路。如今朝廷昏暗,奸佞专权,真
是英雄末路、子民遭殃。你且看晁大哥、林教头、秦将军、花知
寨……,明明是朝廷的名将义士,如今都被迫无奈而上山落
草。不说梁山弟兄的受害,就二位而言,亦空有文才不得重
用。三年前,二位也因不与高俅刻文写诗,差一点被囚进牢
狱,如今一家数口度日如年,难道就忍着怨气去见祖宗么?人
有志、虎有威,如此逆来顺受便是枉活一生。我梁山弟兄造反
顺从民心,反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