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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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外传-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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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我伤害故人旧交,只是妄想!”吴用听了,沉一口气,道:“教头敢情糊涂了!今遭手刃官军,不独你我二人私事。梁山百余弟兄,一人一个,不得或缺。当中哪个寻思要多攒一趟买卖,想也休想!哪个若打歪念,想来个袖手旁观,也是断断不能!”林冲听了,恼道:“你若是会事的,敢情知得些林某恶性子。林冲性子,何曾怕过强权豪绅?何况你一介书生乎!若是看你三分脸皮时,畏你十分。不看你三分脸皮,砸你稀巴烂,做成肉丸子熬汤。你若不会事,苦苦相逼时,林某拳头无眼。”吴用听了,动了真怒,叱道:“教头,人贵有自知之明!直要把说话挑明了,彼此面皮上不好看!”林冲叫道:“有甚不好看的!你说!你说!只管说明道白!道不明白时,休怪林某翻脸!”吴用哼道:“好极,好极!想你区区一介头目,也是仗吴用磨嘴皮子功夫,教晁天王留你活口,直抬你做个五虎将。想当初,不过看顾你根子深,叶子广,在山上好歹是个遗老。论及气魄技艺,委实稀疏平常。”语毕,话音传入云里金刚宋万耳内。宋万听了,蹭了蹭身侧一人。正是摸着天杜迁。当下两人对望一眼,神色见些羞怒来。那宋万脸色铁青,噌地一声,便要站起身来,骂那吴用数句。奈何那杜迁死活拽住了,出不得去。便坐在位子上,破口大骂。吴用见了,冷笑道:“今儿反了!反了!”宋万道:“反了又待怎地?直不许你漫骂林教头!你骂得痛快,我听在心里,不是滋味!”吴用见说,转笑道:“原来为此等缘故。我却不是说你!罢罢罢,你且住了口,休教坏了兄弟情分。”宋万听了,却不理会,冷哼一笑,又要开骂。却听得林冲道:“好兄弟,你且止了声,情面我却领了。今遭事端,却是我与老杀才的私人恩怨。你一身清白,无谓赶这趟混水。”宋万见说,怏怏坐了下去。
  须臾,却听得林冲瓮声道:“军师,却才说话未完。你却道明白了!”那吴用原本怒气未消,见了此说,冷冷一笑,当下掠了林冲一眼,道:“想教头原本一介凡夫俗子,忠不过宋公明哥哥,威不过卢员外,义不过柴大官人,谋不过吴用,不过是人世间虚晃一回的酒囊饭袋!有何颜面自命英雄,败坏纲目!有道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梁山也有律法刑罚。你身为三朝元老,自是最清楚不过了!如今你猖狂不逊,吴用治你,须是死而无怨!”林冲听了,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妙妙妙!人直道军师端的好心计,今日当众领教一回,果然不假!现如今,你既然口放獗词,我也顾不得你脸上难看。横竖我只不似你这等猪狗,毫无血性,专杀些手无寸铁之人!一话到底,我只不杀锦衣卫,看你如何治我!”说着,语气激昂。
  那吴用听了,面色倏变,当下把手一挥,喝道:“铁面孔目何在?”话音落了,见得裴宣急急脚出了人群,靠了近来,侍立在身侧。便道:“这厮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公然违抗军命,悖令妄行。敢问孔目,该当何罪?”裴宣朗声道:“依据梁山律法三条四款五目,凡以下犯上,轻者收监,重者斩首。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吴用把面一沉,道:“好极!便按律论处。今儿不杀了他,日后益发翻了天!”林冲听了,冷笑一声,叱道:“来来来!林某这便等你来杀。”说着,挣扎着,站起身来。张手一捞,提了缨枪在手。听得吴用道:“死到临头,犹自作犯!便你这病猫,又负了伤,怎地便近得我身旁?”林冲听了,却不打话。直是滴溜溜转了一圈,抱拳说道:“诸位哥哥,诸位兄弟!想林冲自上梁山而来,了无私念,一心为公。先是杀了王沦这等不仁不义之人,拥晁天王为王,为的是敬重他光明磊落,豪气干云。及后晁天王伤逝,林冲便拥宋公明哥哥为首领,也念在他执事公正,一团和气。可见林某寸心,并非自私自利之徒。我梁山好汉,一百零九条有余,当中有我恩公,有我手足,林冲岂忍一夕弃之!奈何那锦衣卫与林冲过往甚密,交投最好,今日他等有难,我安能坐视不理?目今林冲身负重伤,手脚极不灵便,要打救他,已然不成了。却是教我伤他害他,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众位哥哥,尔等倘若心下存知,念及往日情分,便此干休。如若不然,林冲拼却小命,也不答应。”说罢,又抱拳转了一圈,却把目盯在吴用脸上。
  吴用见了,便要还话。倏听得一个急切声音道:“自家兄弟,休要伤了和气!”众人听了,举目望去,见是宋江说话,便耐着性子来观。听得宋江道:“教头为人,宋江最知。若不是教头抬爱,宋江焉能执得梁山牛耳?焉能为众兄弟尽一份心力?为此故,教头与宋江之恩情,可谓深切矣!且看教头新近行动不遐,作不得手脚,兄弟们海涵则个!犹若不成,宋江便请代劳一二。”说着完,便要出去取锦衣卫性命。吴用见了,疾道:“使不得,使不得!哥哥金玉之躯,万万使不得!”打着话,拦了宋江去路。宋江愕然道:“军师,有甚么使不得处?”吴用道:“哥哥莫非忘了这遭用意?”宋江见说,怔了一怔,一阵犹疑,半晌方道:“自然记得,何需军师提醒!”吴用道:“既如此,他不杀人,如何见得他真心来?”宋江道:“教头正直之人,逢人自然真心,宋江可以项上人头担保。”吴用默然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哥哥请便了!只是仅此一遭,下不为例,免得坏了规矩!”宋江斩然道:“自不消说,宋江领会得了。”说罢,迈步出去,到了一介锦衣卫跟前,梳洗开来。众人看在眼内,感觉好生稀奇,暗想道:“那宋公明哥哥平素最不杀生,怎地今儿仿若换了一人似的?干起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想着,心下狐疑不已。少时,见得宋江梳落一片皮肉来,鲜血淋漓。宋江也不气急,又刨了一阵。梳到一半,听得吴用喊了一声停,便撒了手,归了阵来不提。当下便换了霹雳火上去,依样画葫芦一般,梳刷开来,瞬间也见了红。
  话不繁絮。且说一拨人由尊至卑,依次出去招呼锦衣卫,好不容易完事了。中间那宣赞郝思文等归降之人,少不得似林冲那般,与吴用翻了脸来。无奈执拗不过军令,最终也出去了,胡乱用一番刑。余下那李逵武松鲁智深等众,杀人如毛,自不消说。当下拽步出去,不二手,取了人性命。端的似行云流水一般。内里那解珍解宝,穆春穆弘,童威童猛,邹渊邹润等人,兴高采烈的去了。剩下那郭盛吕方一拨,原本不嗜血腥,明白了个中利害,不得已也前去胡弄一番。马麟乐和等人,自然也在其中。一拨人心怀各异,端的没有漏网之鱼,一例动了手脚。
  闲话不说。这里单道高布燕青二人。却说那高布在先听了卢俊义与吴用话语,心下已然起疑。打后又见得关胜杀了党世杰,心下感觉离奇,便多了一份戒心。及至吴用林冲二人拌嘴,宋江自荐杀人,心下更是惊奇不胜。便长了一份心眼,细细来看吴用神色。见那吴用脸上挂着笑,眼神却好生冷峻,锋芒如针,隐约间透些杀气出来。那高布得清楚,心下暗呼不妙。便打消了救人念头,再不敢妄动了。当下见得众人接龙一般,接二连三的,去了又来,来了又去,直梳洗得大半官军丢了性命。不移时,到了自己动手。便不敢托大,直操了家伙,快步飞去了,效法花荣模样,直把手头官军折磨死去活来。心下恍恍惚惚的,不敢溢出脸来。稍顷,看得官军气绝了,又佯装骂了几声娘,跺着脚,归阵去了。心下悲恸,便似要哭将出来。却不敢声张,当下见得燕青出去了。那燕青嘴角带着笑,仿似毫不经意,脱了官军一层皮来。又换了杨雄上去,直把官军弄死了。高布见了,禁不住泪溢出来。心下大惊,慌忙掏出腰刀,望掌心拉了一刀,破了一道口子,失了血,借痛挥一挥泪,掩了失态。
  当下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却听得吴用淡淡一笑,回复了常态,悠声道:“直消去许多工夫,方杀尽了狗腿子,苦恼得不到高俅说话!”宋江道:“军师且宽宽心。俗语道,好死不如赖活。那六十余条汉子也是人,安能无畏生死?说不准那高俅说话纯属子虚乌有,官军三缄其口,只为果然不知。”吴用点头道:“吴用也有此想。果真如此,敢情我等着了陈宗善道儿来。”宋江道:“正是。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吴用道:“不打紧!那陈太尉一心挑起梁山内乱,我等须是小心他奸计了。”宋江道:“话虽如此,莫非他终不顾及数十将士性命?白白折了六十余人,于他何益?”吴用笑道:“想来那厮虽然鼠胆,心计倒是毒辣,也是个丧尽天良的毒物!”宋江听了,长叹一声,不觉眉头紧蹙起来。当下道:“事有不克,又白白陪了许多性命。宋江心下难安!”吴用道:“哥哥何消烦恼!些许鲜血,必不致于白流。任那厮滑过泥鳅,终究要露出狐狸尾巴来。到时布下天罗地网,看他还不束手就擒!”宋江唏嘘道:“但愿如此!近来梁山多灾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不是甚么缘故?”吴用道:“哥哥不必多虑!今夕可见分晓。”说罢,展颜一笑,行了出来。出了数步,又与卢俊义等人寒暄一番。那卢俊义见得吴用兴致勃勃,便也拉开话闸。毕了,见得吴用转了身,出了一丈以外,驻了脚来。听得吴用道:“弟兄们,天色已晚,尔等尚未用膳,想必饿得紧了。趁如今,万事俱了,此便散去罢。用了膳,各归各处,不得擅动了,更不得望后山牢狱蹴去。尔等兀自紧记了。”众人听了,齐道一声是,作鸟兽散去。 



第60章:高布劫狱 

  且说众人散了开去。那高布也起了脚,与众人一道,作着耍,到了火房来用膳。当下扒了两碗粗粮饭,胡乱吃饱了,打起响嗝来。膳毕,出了火房,回到厢房来,歇息片刻。不觉倦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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