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更夫更夫,更你二表舅个脑袋!京官三品以下的职位比比皆是,你三娘舅的只认识更夫是不是?!”
某男宠蹲在屋檐下,不由弱弱发问:“为什么都是舅舅?”
我猛然回头,指向他,“你,随本官打更去!”
男宠泪流满面,“为、为什么是我……我只是问了一个关于舅舅的问题……”
当夜我便从梅念远手里接过更漏和竹梆子,拖着男宠出屋。梅念远将我扯回来,塞我手里一卷画纸。
“什么?”我疑道。
“地图。”梅念远面无表情,“今夜打更的路线图,里坊都标了出来,你负责的区域都用朱笔勾了出来,箭头表示的是方向,沿着箭头走,不会走错,夜里切不可乱逛。”
我点点头,将地图塞进袖子里,拖着男宠出门。梅念远又将男宠扯了回去,塞他一个大包袱。
男宠一个激灵,“我和大人私奔?”
梅念远面上闪过寒光,一丝冷笑浮在嘴角,“你可以试试。”
男宠忙不迭摇头,一脸畏惧。
“这是夜里的食物和水,午夜时大人会饿,可多吃些,水就少喝些。”梅念远吩咐道。
我扭过头,“少喝水可怎么成,夜里走这么多路。”
梅念远沉着目光,“喝多了水,哪里找茅厕?”
我脸一红,扭回头不说话。
男宠一脸天真貌,直言道:“随便哪个墙角,解了裤子就可以嘘嘘呀!”梅念远朝男宠走近一步,面色十分不善。男宠不知哪里失言,浑身一阵瑟缩。
“大人方便的时候,你若敢看一眼……”梅念远再朝男宠走近一步。
男宠躲到我身后,呜咽:“呜呜……我不看……不看还不行么……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总管大人你……你不要这样……我发誓……发誓不看……”
梅念远对我道:“不然,我陪大人去?”
我摆手,“不成。我不在,你要看好院子,虽说有谢家送来的几个护院,但也不能全靠人家,如今我们是明着得罪了沈昭仪,暗着得罪了萧阁老,仇家不少,要小心些。嗯,总管你也可以早些睡,也不用太操心,我明早就回来。本官去了……”
我拖着男宠往外走,梅念远又跟出来,“按着更漏打更,万不可错了,圣上留你在长安已是开恩,若再出差错让人抓着,只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晓得了晓得了。”
“别睡着了!”
“晓得了晓得了。”
“……实在太困也可以小憩一会儿,让他给你看着更漏……”
我退回几步,转身到梅念远跟前,仰头问:“那我到底是能睡还是不能睡?”
梅念远思量一番,“按理说,更夫是不能睡的,可是大人到了夜里就犯困,不让你睡你也会睡,找个避风口,不要着凉。”
我打了个哈欠,“晓得了。”
梅念远看我一眼,“要不……我替你去?”
“你刚刚还说,咱要小心谨慎不能出差错,你替我去,若被人发现,不就又出问题了?”
梅念远眼中也有一丝郁结,“你去吧,当心。”
“会的。”我点了下头,转身再朝外走,走到府门口,看到外面的夜色,不由一阵激灵,嗖的一下返回梅念远身边,“总管,我从前老听说更夫夜里遇鬼的事,可是真的?”
“假的。”
“真的是假的?”
“嗯。都是吓人的传言,你别信。再说,恶鬼是不会缠正义之人的。”
我心有戚戚焉,“本、本官是正义之人么……”
梅念远叹气,“我送你一程吧!”
本官的打更生涯就此揭开序幕。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戌时落更,亥时二更,子时三更,丑时四更,寅时五更,一夜需打五次更。没到三更,我便困倦不堪,靠着墙根就想闭眼,此刻若是躺在自家床上该是多么幸福的事。这更夫生涯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莫非本官从此就不能夜里睡觉了?想来,心内便生了凄怆之感。
记得我师父玉虚子极为爱护自己容颜,从不在子夜后入睡,他老人家常说,早睡,多睡,养颜又百岁。
我悲从中来,以后若再见着玉虚子,不知他能否认出我来。
正哀戚着,就听见一阵嘶嘶声,睁眼一看,我的随身男宠正解了裤子在墙根洒甘露。我扭过脸,假装没有看见。
“大人快来一起方便,这里没人瞧见。”提着裤子的男宠热心向我招手。
“本官不用……”正说着不用,竟然就有了嘘嘘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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