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搞错了,无名呆呆地想。
尾声
八月十五,天上月圆如白玉盘。
原本是家家团聚,欢庆中秋的时候,却有一个人,独自站在一座破落的观音庙前,让月光洒了满身寂寞。
任墨云一动不动,等候着。
直到天上月转西方,肩上衣服已被露水打湿,马车辘辘声传来,在庙前停住,一人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君取?!”任墨云大步迎了上去,看到心上人肩上的行囊,又惊又喜,“你真得可以离开苏家了?苏伯伯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苏君取笑着,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
今日苏家大摆宴席,宴请当地士绅。没想到,不仅知县大人到了,连南京知府大人也到了,还带着一位代天巡守的三品钦差。
“……你知道吗?钦差竟然是小公子的二管家,手中一把沧海月明扇,据说是皇上亲赐。而小公子是他的儿子,那位大管家是他的随身护卫。
爹顿时傻眼了。珍贵的收藏大多在密室里,无法取出。一般的那些虽然拿出来了,但显然是上不了台面。酒过三巡后,知县大人出面,请爹拿出‘入梦瓶’一观。又是知府又是钦差的,爹也只能同意了。之后,那位钦差拿出两张万两银票给爹,说是赔偿,又对爹说,三小姐正值妙龄,如若送进宫中,苏家飞黄腾达,想必指日可待。”
“他说兰意?他糊涂了?”任墨云愣了。
“原本我以为是他记错了。他却说没错,说什么三小姐活泼可爱,皇宫中正缺这类女子。我在一旁瞧着,爹满头大汗,这才明白过来。如果真把兰意送进去,不用一月,苏家就可以接道满门抄斩的圣旨了。爹又岂能不怕?”
“哦。”任墨云这才有些明白。“他是在要挟苏伯伯?”
“嗯。爹是说什么也不敢答应,他又说,京中掌管太府寺的祈世子曾托他找一位精通玉器的人进太府寺任职,他这次微服查访,觉得我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已经送信回去说找到了。让我进京。”
“然后呢?”
“爹推却了兰意进宫的主意,只见知县,知府大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再不让我进京,恐怕另起事端。更何况钦差大人说任期只三年,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这就完了?”想想那日二管家的话,任墨云苦笑。苏伯伯这个仲秋节,难过啊。
“没有。钦差大人又说,太府寺事务杂乱,需小心谨慎处理,这三年内不可分心家事。苏家就请知县和知府代为照看了。至于我的亲事,还是先缓一缓,立业为重。”
“……这样一来,有知县和知府两位大人看着,苏伯伯也不敢妄自替你定亲了。即便他想下聘,也没哪家敢要吧。”
“是啊。”讲到这里,苏君取笑着拉过任墨云的手,坐上马车“不过那时我还是一头雾水,小公子跑过来对我悄悄说,有人在城东观音庙等你。你跟着他走就行了,别管什么太府寺。”
“所以你就来了?”
“因为钦差大人说了,事情紧急,马车在外面,请苏公子立即收拾行囊,现在就动身吧……”
谈话声随着马车的远去,渐渐转细。
月光皎皎,万顷孤光银阵卷,含羞看着下方成双成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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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上中天,清水注内,并取盛开荷花一枝,花月同时入之。不多时,见瓶身生光,瓶口七彩光芒乍现,环绕芙蓉,风动花动光亦动,摇曳姿生,风华无双,瑰丽第一。半柱香后,彩光敛去,荷花依旧。之前种种,宛如一梦。”
“真像是在做梦一样。”回想起之前的奇景,无名依然有在做梦的感觉一般。
仲秋佳节,天上月圆。一只小画舫,载着无名等三人,出了惜福县。
“你倒好,闯了祸,惹出麻烦,却强迫人家接受,然后自己偷溜。”轩辕苦笑着用扇子敲敲儿子的头。
三人借口想要清静一下,甩开了众人,乘上事先雇好的画舫,朝着太湖而去。
“反正无名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还是要看任墨云他们自己了。”夜语昊坐在船边看着月光如银,月下水光粼粼,笑吟吟道。
“拜无名这个红娘所赐,这个仲秋佳节,勉勉强强地变成月圆人圆。”
“不对不对。”无名突然想到一事。“无名是男孩子,哪能说是红娘,是月老,月老才对……”
半响,轩辕大笑道:“有这么糊涂的月老吗?那姻缘簿可真要乱成一团了。”
夜风渐起,吹散了三人的笑声,吹着船帆微微作响,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只有一轮圆月,粼粼波光上,倒映如旧。
《完》
男人三十一枝花
写在前:本文为C君生日贺文,文中一切创意要求皆来自C君(详情请看幕后花絮),所以,一切的荣誉与砖头全功归于C君,请不要问B君为什么是这样写的……都说了,生日礼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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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三十一枝花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书声在草堂里回荡。孩童们咬字不清的稚嫩嗓音和先生打哈欠的声音交合在一起,在夏日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
一本三字经翻来覆去已经念了十来遍,娃娃们口干舌燥,却不敢不念。坐在最后排的小胖子念着念着,早就犯困了,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含含糊糊地哼着,却见坐在门口闭目养神的农夫眼也不睁,一粒石子顺手抛出。优美的抛物线后,小胖子捧着脑袋哎呀叫。
“哈哈~~~”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更有人拍手道:“阿安,今天第三次了哟,我看我看,肿了没有~”
门口打盹的农夫勉强睁开一只眼,扫了草堂一眼,咳了声,古铜色的手中教鞭扬扬。“不许闹,继续念。今天再背不会三字经都别想放课。教了你们几年,居然连这个也不会背。”
娃儿们互看一眼,叽叽喳喳道:“宣哥,叫你先生是客气,自家忙着耕地,农闲了才教会儿,莫说三年,三十年也学不会的~”
“好歹是有教,快念。”农夫掩唇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想再睡一觉。
娃儿们笑道:“先生这么累,是不是昨晚秀秀姐又去找你了。”
懒腰伸到一半僵住,农夫瞪着这群人小鬼大的孩子斥道:“小娃儿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干嘛不知道,不就是妖精打架么……”
口水呛到气管,农夫咳嗽了半天才停下来。他看来也有一把年纪了,眼角一眯便是一堆细纹。“谁教你们这个的……算了,不用说了,我去钓鱼,你们背好后来找我。”
“哦哦~~~”娃儿们都起哄:“先生先生,我们也去溪边读书吧。”
“可以。”农夫将拿起的斗笠夹在胳膊下,顺手取过一本三字经。“来,背给我听,背得出来马上放课去溪边钓鱼。”
一室哀鸣。“宣哥,你行行好带我们去吧,屋子这么热,还要背背背!”
“背会了晚上让秀秀煮鱼给你们吃。”
“那还得你钓得上再说。”娃儿们都表达了他们对农夫钓鱼技术的鄙夷。
“不要就算了。”农夫放下书,将斗笠戴上头,提着钓竿出门去了,留下室内一堆破口大骂的娃儿们。
钓鱼的清溪就在草堂附近。寻了个浓荫重的地方坐下,钓竿插在泥地上,上饵抛线,认认真真地坐了会儿,却没有鱼儿上钩。
看看贼热的天,白炽的烈日,估计鱼儿们都热得潜不见了,便又打了个哈欠,用力到眼角都挤出泪水来。农夫背往树杆一靠,斗笠往脸上一遮,睡觉去了。
不远处的学堂又传来了朗朗读书声,也少不得孩子们的嘻笑声。斗笠下的唇微微弯起。
‘哗啦’水声,甘露天降。农夫狼狈地跳了起来,急急挥开头上的斗笠,却已经晚了,有不少水落到眼上脸上。哎呀两声,举袖擦拭,听到身旁清脆的笑声,无奈停下手。“秀秀,再这么过分,我打你屁股。”
一旁双手滴着水珠的少女笑得弯下腰去,健康的蜜色肌肤被太阳晒出红晕,泌着汗珠,乌黑的辫子盘在脑后,鼻端几个调皮的雀斑似也在笑。她穿着件碎花短袄,配着墨色的裤子,简洁而朴实,周身全是鲜丽的青春色彩,让平凡的五官看起来亦是有几分动人。“你要打就打啊,姑娘会怕了你么。”
“你……”农夫气结,望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看上看下无处下手。“罢罢,我大人不计小人之过。你不是和大娘去赶集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买了些海棠糕,想趁热送你吃,就先回来了。”秀秀抿唇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谁知你这先生没在教书,却混到这儿来摸鱼偷懒了。”
“还不是你,昨晚非要我帮你给绣品上色。你一半就去睡了,我却折腾到五更,还……”咽下学堂里娃儿们说的妖精打架的猜测,接过秀秀手中的海棠糕,打开一看,还热腾腾的,显然是买了就马上由市集赶回来。不由看着她。“放一放冷了也没所谓,何必这么急着顶着大太阳赶回来。瞧你这身汗,难得去趟市集,去逛逛也好。”
秀秀闻言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
农夫奇道:“上次市集我买给你的绣帕呢?怎都不见你用?”
秀秀笑道:“好漂亮的帕子,舍不得用,以后再用。”
农夫只道她掏帕子是要擦汗,不料她垫高脚尖,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远处传来草丛里娃儿们的嘘声。“哦哦哦哦,秀秀爱宣哥,秀秀想嫁给宣哥~~”
秀秀脸一红,忙收回帕子,回身嗔道:“屁娃儿,再胡说八道姑娘撕了你们的嘴。”
“嘿嘿,撕不到,捉不到,嘿嘿~”娃儿们站在远处向秀秀吐舌掀眉扮鬼脸,秀秀跺跺脚,就要追过去,却被农夫拉住。“别理他们。”
说完咳了声,高声道:“一平、喜子、海弟,你们看来是背好书了。过来背给我听,背个不好,罚抄十遍三字经。”
远处一阵哄笑,娃儿们顿作鸟兽散了。
农夫和秀秀相视一笑,秀秀咬着下唇道:“宣哥,还是你有办法。”
“就当是海棠糕的谢礼喽。”
秀秀一听,拿拳捶他。“我这海棠糕哪有这么便宜,不行不行。”
“好好,那就再加一点,下次他们再闹你,我再帮你赶。”
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