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说得热闹,钟宏大声说:“你这么帮着凌起石,可是他的朋友?你说,他在哪里?你说了,没你的事,若不说,我先宰了你。”
“你是谁?找凌起石干什么?”
“我要找他报杀父大仇!你说,他在哪里?”
“他杀了你爹?你爹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爹?你说!”
钟宏说了,云兰注视他一会,冷然说道,“你别胡说八道,谁说你爹是他杀的?你亲自看到的?”
“不,是杨剑青说的。杨剑青说他亲眼看到。”
“别人的话你也信?我说你是个棍蛋,蠢才!”
“你骂我?你……”
“我骂你?我要打你呢!你爹好端端的活着,你为什么咒他被人杀了?”
“什么?我爹还活着?杨剑青骗我?”
“你爹在离此八十里外的报恩寺养伤,你见到他,就知道是什么人打伤他的了,不必问我,快去吧!你向南走八十多里就可以见到他了。”
“好,我这就去,如果你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钟宏匆匆出门找他爹爹去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和两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起走进酒家,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很是轻松,云兰看了他们几眼,悄悄地对师兄说:“这两个女子的武功似乎不差,师哥以为怎样?”
“不错,可是那个男的却看不出来。”
“要就高不可测,锋芒尽敛;要就不会武功,要靠两个少女保卫。”
“嗯,有可能。”庄靖说:“这两个女子,尤其年长那一个,长得真美!”
“是的,长得真美!又不知她们要去哪里?现在道路不靖,盗贼如毛,劫掠是时有所闻,她们又是个如此美貌的女子,纵然武功不弱,也是十分危险的,我真替他们担心。”
“三师叔,你何不问问她们?如果有必要,可以暗中照顾她们。”
“你想我快点离开,又设法欺骗二师叔是吗?”
“三师叔你多心了,我怎敢!”侯定安一肚子气,却是不敢发作,可真不好受。但云兰却不肯放过他,冷冷地说:“你不敢?骗我你是不敢,骗二师叔你是敢的,你说,前此你对二师叔说的都是真话了?”
侯定安知道三师叔十分厉害,决计骗不倒她,也说不过她,当下只好不出声,庄靖道:“三妹,你太也小看我了,难道我什么也不懂,容易被人欺骗?”
“师哥你别生气,我说的是事实,古人讲,君子可欺以其方,你呢,就是君子,你心地善良,久居乡下,对外面事物十分隔膜,你以己比人,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这样,就易被骗了,比如你呀信侯定安的话替他报仇,这是受他的瞒骗了,师哥,你也许还未相信我的话,你也有相熟的朋友,何不去问问他们?这样,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侯定安有没有骗过你了。”
“三妹,你不会骗我,我是相信的,但你有没有被别人骗了,冤枉了定安,我确定要查查,若果他真个存心骗我,我会代师兄惩罚他的。”
云兰笑说:“好呀,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一句,现在江湖上的坏人实在太多了,可怕的是他们都能说会道,说话极易使人相信,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也会上他们的当。”
“三妹,你要去哪里?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还是自己走的好,免得侯定安变得不安,怎样?我没有说错吧?”她眼光直射候定安。侯定安在此情形下,怎敢承认?他忙说:“三师叔总爱拿我开玩笑,我怎么会呢!”
“这么说,你是高兴我跟你们一起了?你不要后悔!”
“怎会后悔,我恨不得有机会跟两位师叔一起,可以多听教益呢!”
“真的?你真这么想?”
“真这样想。”
“那好吧,我久未和师哥见面,就趁这机会叙叙吧!师哥,我准备到金镖刘俊彦那儿去一趟,你可有兴趣?”
“金镖俊彦?就是曾在天荡山和大师兄打过一仗,打了一天一夜仍未分胜负那一个刘俊彦,是吗?”
“不错,就是他!”
“好吧,有机会和他印证一下武功也是好的。”庄靖说。稍顿,又问:“你去找他,可有什么事?”
“听说他得罪了辽东三煞手,三煞手已经约了好几位高手,不久就要找刘俊彦算旧帐了,我是想去看看。”
“那好极了,看在师兄面上,去帮他一个忙倒也应该!”
“师哥,帮他当然应该,但不能不考虑清楚,辽东三煞功力有限,手段虽然狠毒,却武功不高,限于修为,对人的害处不会太大,可是他的奸朋邪友甚多,不少更是大名鼎鼎的邪派高手,和他们结下冤仇,就等于和几个勾魂鬼交上了朋友,被迫蹑得无处躲避,我们犯不着和这些人结下冤仇,师哥,你可得要好好考虑清楚才好。”
“三妹,你别以为我是怕事,我才不怕,你还要吃点什么?我们已经吃过东西了。”
“不要紧,我马上就可以走了。”她随即向店伙招了招手,叫他去弄几味下酒菜来。店伙一走,一个陌生的少女来到庄靖这张桌子旁,朝侯定安深深行礼道:“候大人,你好……”
侯定安愕然怔视,诧然地问:“小姑娘你是那一位?是认错了人了吧?”
“你老不是京师九门提督府的管家侯大人?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还会有错?我是翠红院的小青呀!你候大人本是常来的?怎就记不起我了?”
侯定安不敢再反驳,怕越说越对自己不利,所以一见菜肴送来便请三师叔起筷,之后便与两位师叔一起上路去了。
小青对候定安所讲的名字是真实的,院名却是伪的。她真是小青,和他一起的便是凌起石和竹莹了。
原来竹莹却不认得侯定安,也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凌起石却听到,也认识他,便存心要瞧他好看,不料他却知机,急急离去。
竹莹问凌起石刘俊彦是一个什么人,辽东三煞又是怎样一个人。
“辽东三煞不是一个人,是同门师兄弟,大煞与三煞更是同胞兄弟呢!”凌起石说。
竹莹见凌起石未提到刘俊彦,便又问刘俊彦是什么人。凌起石说不知道,他过去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小青道:“我们去不去瞧热闹?不知姓刘的是在什么地方?”
“你有兴趣?我可以陪你们去看看,竹莹,你怎样?想不想?”
“有热闹看当然好,就不知会不会替你招来麻烦,去与不去,最好由你自己决定,我没意见。”
“去看看也好,我久闻辽东三煞心狠手黑,不知害死多少人,如果查出确有此事,替大家除此双魔也是好事,而这次可能有许多人,或者能见到一些其他人也未可料,莹莹,我教你的步法,你练熟了?”
“练熟了,等一会我练给你看看。”
“你们还吃点什么?我们不如早点走,说不定能追上他们。”
“石大哥,你我都不认识姓刘的,能用什么方法去见他呢?”
“这个容易,我们冒充某一成名人物的弟子或子侄就行了,现在不考虑,到时再说也未迟。”
“我不赞成冒充,如果恰巧人家也在场,那不是大闹笑话,当场出丑?”
“怎会呢?我自然有办法应付的。”
“不!我见得多了。”竹莹赫然一笑说:“过去,许多人到桃花江都说是什么官员的亲朋子侄,可是给我们一问,他就当堂现形,无法对付了。还好我们只是玩玩,只要他肯花钱,什么人都不在乎,要不,他们准会下不了台。”
“依你说该怎办?”
“我以为不如索性大胆一点,自己认一个门派,比如人家有昆仑派、峨嵋派、少林、武当、太极、形意、青城什么的我们何不也起一个门派,这样,别人就是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好!你这想法真好,你说,叫什么派好呢?叫青竹派好不好?”
“青竹派?为什么?”
“青是小青,竹是竹莹,你们两个人合创一派别,那……”
“不,这怎么可以?我的名字怎能和小姐并列?何况在小姐前面,这不行,不如叫石竹派吧!”
“不!石竹叫起来不顺口,看来也不顺眼,竹青像一个人名,气派不够,不似一个门派,但青竹不同,读来顺口,也有气派。”
“青竹这个名确是不错,就这样吧,你做我们的开山祖师好了。”
“不!我只是大师兄,师父另有其人,我们不说,他们也是没办法,走!我教你们一套杖法,我们这个派以竹做标志,就更似了。”
“不,这不行,我们即使用刀用剑也未必应付得了那些高手,如用竹枝做武器,只怕一出手就给人家削断了,这不行。”
“对,我没想到这点,还是不要太重形式的好,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练一套功夫,只有几个招式,一学就会了。”
凌起石带她们上路,在半途一个适于练功的地方指点她们合练一套武功,每人只有十二式,各不相同,恰巧相反,是独立的,但合起来却又相辅相成,配合得妙到毫巅,异常紧密,不止是二十四式,而是可以产生出许多不同的新招。
两个女的就以凌起石为假想敌,打来十分精彩,打得高兴极了。
凌起石以一对二,给竹莹、小青两个喂招,当然绰绰有余,但竹莹与小青手中均有武器,若给碰到,不重伤也会轻伤,所以竹莹与小青都怕伤了凌起石,不敢全力施为。凌起石看出这一点,对她们说:“你们这样子如何能配合得好?你们放心尽力打吧,你们是伤不了我的。”
小青到底年纪较小,好胜心又强,加以对凌起石只有敬佩,没有情爱,想法比较单纯,没有竹莹想得周到与细腻,听他这么说,果然就出勇手,一口气连攻多招,牵动着竹莹也不得不予以配合,这一来,打得比早先更加激烈了。
凌起石一边打一边教,说这一招可以怎样变,那一招又应如何避。他熟悉对方武功,又稳居主动,几乎可以得心应手的迫使对方使用任何招式。这样的指教是最实际的指教。小青和竹莹两个都获益甚大,而且,触类旁通,领会甚多,对她们此后习武,有极大帮助。
凌起石自己也小心,他事前也料不到她们会是学得这么快,更料不到连小青也有如此高的领悟力,一点便明,甚至能自己加以变化,有此朋友,难怪他也感到开心,教得有心机了。
他们不急于赶路,在沿途上有说有笑,以边说边教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