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回身入洞抓剑在手中,就要外出去援救凌起石,却被乞丐斜里扑出,把他扯住说:“别急,看热闹吧,他自有办法解围。”
“他有办法解围?丐兄,不行吧?我怎能放得下心?”
“不会有危险的,今晚已经是第三晚了,第一晚,我也跟你现在一样紧张,可是第二晚,我一点也不紧张了。”
“嗯!这许多狼,我自己也难应付。”
“但他却应付得很好。”
“那好吧,希望他没事。”话才说完,一头狼已经由凌起石背后扑上,左边也有一头跃起了。倪钦看得“哎呀”惊叫,乞丐也心头猛的一撞。
但是,这时他们距离极远,足有百数十丈,任是轻功再好,也休想及时救援,所以两人只有空着急。
不过,他们不但是空着急,而且也是白着急。在他们发怔那一刹那间,凌起石已经连换几个方位,巧妙地避开了四头野狼从不同方位扑击的攻势,安然无事。
倪钦摇头自语:“这到奇怪!明明见到野狼快要咬到他了,到头来却又给他避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不通,这些狼都很大只,凌起石怎会把它们像毫不费劲就抛出去,这是什么道现?”乞丐也怔怔地注视着凌起石。倪钦与乞丐两个都说出心声,猜不透凌起石这一身功夫由何而来,小小年纪何来这么大气力,居然能把过百斤的大野狼摔出老远。“丐兄,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猜得出来吗?”倪钦注视乞丐。
“我也感到奇怪,倪大侠,你看出他练的是什么身法?属于哪一门派?”
“似曾相识,看不出来!”
“我奇怪,过去他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才不过没见他几天,竟然有这样大的进步!”“着呀!假如今天赵斌再来,仅是小家伙也能应付有余了!”
两个在猜疑中,凌起石已经击伤了两头,还打死了一头,其余几头,明显地有了怯畏,不敢过分扑近了。
凌起石不懂得害怕,当饿狼扑来之际,凌起石就加以分析、估计,然后针对其弱点予以回避或远击,应付得十分精妙与正确。有时他会猝然蹲低,一记“一柱擎天”,拳击狼腹,打得野狼狂嗥倒地,爬不起来;有时斜避半步,陡然反击,狼也应付不了,又是惨叫连声,终于不起。
凌起石的应付是多彩多姿的,有如此手法,连倪丐两个也想不出来,及至看到,无不心折!这样打了一会,几头野狼凶狠而来,负伤而逃,还有两只伤得太重,不治毙命了。
野狼跑了,凌起石抓了两把雪往脸上一抹一擦,再用袖子抹干,便高兴地唱:“山高人更高,人小志气豪,野狼驱不尽,先杀两三头!”歌似是自己想出来的,幸好无外人听到,不会引起讪笑,但仅是倪丐两个已经感到歌词不凡了。
“小家伙,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倪钦与乞丐偷看凌起石打退狼群,双双暗赞凌起石本领高强,与他只有九岁的年龄,实在太不相衬。倪钦不作直白说明,只问他何以不回房去睡觉。
“我觉得睡在雪里很有趣,很舒服!”
“真的?睡在雪里会有趣?舒服?”倪钦不相信地问。“真的!爷爷,你可以试试!”
“我才不试,我这么大年纪了,怎同小孩子?我睡下去,冻也冻死了。”
“怎会呢!老公公比你更大年纪,他也不怕。”
“老公公?哪一位老公公?”
“嗯,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啦,别想了。”
“真的!爷爷,我也不知道,是一个老公公,不知道是谁。”
“老公公教你睡在雪里?”
“没有。”
“你不是说老公公睡在雪里不怕冻?”
“是他自己睡在雪里,我觉得有趣,也学他,果然十分舒服。”
“你这半个月都睡在雪里?”
“是!”凌起石微微点头,应得很低声,几乎没有人可以听到。乞丐与倪钦两个面面相视,都一脸诧然之色。他们相信凌起石不会撒谎,但都无法想得到那老公公是什么人,他们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个老人,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门派。“倪大侠,过去我常常自诩见闻过人,没料到原来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至此,想来真个面热。”
“天下这么大,山川这么多,哪里没有高手?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怎能尽知?前有古人;后有来者,我们也无法尽知过去与预知未来?丐兄,你这自懈是多余的,你这见闻,已经是非人所及了,如果你也自惭,我们还有脸见人?”
“倪大侠,我不是怎样自惭,是奇怪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派武功。”
“这有什么出奇!这个老人家可能自小就在深山雪地生活,这和熊、雪鸡、雪鼠一样躲在雪里,日子过得长了,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不甘心,我要设法把事情弄个明白,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门派的人,我非弄个明白不可。”
“你有这精神与想法,我很佩服与高兴,有了结果,希望你给我捎个讯来。”
“好的!一定!”
“怎么,你要走了?不多玩两天?”
“就要过年啦!过年对我们这一行,是个大日子,你明白啦,我舍不得放过这日子的。”
“我知道,我不留你就是,”
“倪大侠,你真是深知我心,你还要再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的,你千万不可以疏忽,留下后患,可麻烦了,这儿太冷,该回去了!”
“小家伙,你怎样?回去还是留在这儿?”
“我睡这儿,觉得冷了我再回去!”
“好吧!你自己决定吧,我不勉强你!”
“爷爷,丐爷,我先睡啦!”凌起石一歪身,倒在雪里,双手把雪拨到身上,很快就把雪拨满了全身,再加上天空雪片不停,他整个人不久便披雪掩埋了。
雪下得大得出奇,但如此一连二十多天下个不停,却是过去少见的,在这日子里,凌起石是最高兴了。有一天,那是大除夕前夕,他忙了差不多整整一个时候,堆起一个人雪人。这个大雪人,真个是又高又大,高有三丈左右,直径有一丈长,有手,有头,有肩膊,就是没有脚,他堆好了之后,自己钻进最下层。睡了不知多少时间,突然听到一声虎啸,虽然躺在雪人下面,一样听得十分清晰。他几次想起来看个究竟,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钻到我的脚上来了!”凌起石忽然发观双脚有什么东西在侵扰,无法再睡,想看看是什么,却又无法看到,他为免受影响,只好把脚向内缩,蜷伏而睡。
但是,虽然他肯退让,对方却不肯罢休,继续骚扰,使他无法安睡。他气极了,两手一按退出了雪人外边,跟着,他看到有两只雪鼠窜出来,明白了,原来是这东西作怪,骚扰他,他抓起一团雪,一捏一掷,“吱吱”两声,两只雪鼠给击倒了。他走过去看,雪鼠已不会动,大约是再也不会动了,他倒有点后悔,便把它们埋在雪下,自己也再躺到雪人下面睡觉。这一天醒来,已经是大除夕了,倪钦在洒扫,又在写对联。
“爷爷,又是过年啦!”他记得这就是过年的象征,贴上对联,便过年了。
“是呀,过了今天,你又长一岁,十岁了!你高兴吗?”
“高兴!”
“为什么?因为长了一岁?”
“不!不是因为长了一岁!”
“那是为什么?能说给爷爷听吗?”
“爷爷,昨晚,我梦见那个老公公!他又来了,没骂我说过他!可是,我醒了,却不见了他!”
“你醒时在什么地方?”
“在大雪人下面!那个雪人很大!”
“很大?有多大?能入得这个门口不?”
“不能!他比这里还高呢!爷爷,你出来看看!一出门口就看到了!”
倪钦果然出门肴看,暗暗惊奇凌起石有此魄力,一个小孩子也会堆起这样大一个雪人,对他另有评价,和过去的看法不同了。
这一天是大除夕,傍晚时候,石洞多了个人,他是石洞的真正主人,他是凌起石的师傅高仲坤。
“老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家伙去了哪里?怎不见他?”
“啊,你说小家伙?这几天,他可忙了,差点没把他忙坏,算是他的运气好!”
“他忙些什么?怎会这样忙?”
“等一会你见了他,自会明白!”
“你不可以先说个大概?”
“好啦,我说个大概吧!他有了奇遇,学会了一套卧雪功!每天晚上都躺在雪上过夜,睡到天亮。”
“真的?不冻僵了?”
“不!他说十分舒服,比在炕上睡还要舒服!”
“雪遇到热便融,他不是全身尽湿?怎会舒服呢?”
“这个我就想不通。”倪钦说:“我们抓一把雪,雪很快全融掉,雪落到身上,也很快会融化,但他早上起来,衣服不沾雪,更不湿,实在费解!”
“真有这等事?你亲眼看到?”
“不错,我亲眼看到。”
“这就值得研究了。”
“你要不要马上见他?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看看!”
“还有别的什么吗?”
“还有!他还练了一套跟斗功,非常古怪。”
“跟头功?这名字已够古怪了,你看过了,觉得怎样?”
“我看过了,很了不起!古怪而实用,就无法看出属于何家何派,我与丐兄钻研了许久,总找不到头绪,你回来得正好,或者能弄个明白。”
“你说的丐兄是什么人?”
“不知道!”倪钦尴尬地一笑,说:“我问过他,他没有说,他是一个三十出头,年纪很轻,武功极高的人。赵斌这个人你听说过吧?我中了他的暗算,就是丐兄打败他,救了我一命的。”“这么说,他的功力可真不错呢!”
“何止不错,简直是好嘛,在我之上,不会在你之下,你知道我的为人,我轻易不称赞人的。”
“这个我是知道,小家伙的跟斗功怎样?你还没有说呢,怎么个怪法?”“我举个例吧,他一个跟斗翻下来,可以在空中连续翻上三四个凌空翻,这已甚难了,还可以随意左右前后出击,这就更难了。”
“依你这么说,确是古怪,不过,你没提到,他怎会这些。”“这又是奇缘!他说是一位老公公教他的,至于这位老公公是什么人,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老公公没有说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