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结论,耿照冷笑不语。
为了邵谦言,他不介意公器私用,更何况这也算不得是。
与其和体质不良的恶德产业合作,耿照宁可独立开发。
耿照冷眸斜娣了身前的人一眼,目光随即转回到邵谦言身上柔声道:「对我来说,邵谦言的存在极其重要,怎能任你无端羞辱。」
耿照看着这自他强制插手后再无声响的纤细人儿,刀锋般冷利的寒光化作柔若春阳的忧虑关注,凝住一言不发但小小脸蛋逐渐失去血色的邵谦言。
「你……你不能这幺做……」
天知道,为了这桩开发案他作下多大的赌注……一旦未能如愿……后果将不堪设想!
「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畏惧于耿照的权势,江亦民并没有胆量与之正面冲突,但就这样依言离去又叫他觉得心有不甘。
「哼!这种污秽之地,求我都不愿留。」
假装没瞧见耿照高高在上的倨傲不肖,江亦民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邵谦言身上。
「邵谦言!你最好认清自己的本分。」江亦民冷笑。
「最好早点点头答应,不要在背后使小手段,否则,凭你这点能耐再猖狂也维持不了多久,像你这种身上流有无耻背德血统之人,总有一天要踏上和你那个下流的父亲同样的命运,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话落,深怕遭受耿照报复,连回头看一眼也不敢,即急急忙忙的夺门而出,留下担忧不己的耿照与已然失去血色的邵谦言。
第八章
「谦言……谦言……」
无心理会江亦民的离去,此刻耿照的心思全数挂在邵谦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神志上。
对他的呼唤,面色刷白的邵谦言宛若无闻。
他将邵谦言毫无反应的纤细身躯紧紧搂在怀中不住轻唤,仿佛不这幺做,怀中人儿便将消逝无踪。
只是耿照担心忧虑的呼唤,并未能顺利进入他希望唤醒的人心中。
邵谦言依旧面色刷白的失神,而他却只能拥着这失神人儿纤细的身躯——被他的心远远的推拒在外……
良久……良久……恍若隔世,邵谦言突然清醒。
「对不起。」
回过神来的瞬间,邵谦言的唇本能的绽开笑颜,一如往常的笑着说道。
他微笑,清秀斯文的面孔绽开一抹令人心痛的笑容,空灵脆弱得宛若镜中花、水中月……
邵谦言轻轻地挣开耿照的怀抱,连退数步脱离。
「纵使是突来的不速之客,但让他打断了客人用餐的时间,即是身为主人的我失职了,尚请见谅。」
压抑旧伤被翻开的痛楚,邵谦言笑道。
打从内心发出的寒气让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但他却不得不力持镇静,不愿自己的情绪受江亦民离去前所说的话影响,至少,他必须在耿照面前保有这仅余的脆弱自尊。
只是,眼前没有明镜可供映照的邵谦言却不明白,自己这逞强绽放的破碎笑颜看在耿照眼中,是多幺的令人心痛与怜惜!
看着邵谦言清秀面孔不再从容优雅,仅余心痛的他脆弱不堪却仍佯装无事轻笑时,他只觉一阵不舍,为他的笑感到一阵揪心也似的痛楚。
耿照舒展长臂,强势且不容抗拒的将邵谦言纤细的身子再纳入怀中守护。「别逞强了。」
一脸担忧的他眉心紧蹙地说道。
邵谦言企图再次挣脱耿照的臂膀,然他的努力与坚持在耿照厚实健硕胸膛与臂膀间根本没有半点效用!
事实上,两者间体态般悬殊对比下,除非耿照有意放水,他又怎争得过耿照的束缚?
「别动!」
耿照的大掌强将邵谦言小巧的面孔压在胸口,头顶上方传来耿照心痛而怜惜地喑哑嗓音。
「别逞强佯装没事,那是没有用的。」
耿照蹙眉,怜惜不已地轻吻邵谦言抵在胸口上的发顶。
「你也不希望让人瞧见了脆弱的一面,是不?所以在你心绪未平依旧笑得一脸不自觉的心酸苦楚之前,暂且靠在这,直到你恢复平静为止。」
以全副的胸怀接纳邵谦言的伤痛。
江亦民恶毒伤人的言词狠狠的划开邵谦言的心。
耿照明白,看似平淡温文的邵谦言,其实有着比天还高的自尊。而这样高洁的性格绝不允许他在人前失态。
他的心底鲜血淌流,却又强迫自己佯装无伤,踩着自己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假装不在意……
即使这幺做会逼死自己,他也绝不愿在人前露出一丝半点悲痛失措的情绪。
然而江亦民离去前所说的话,却是邵谦言高傲的生命中唯一深藏的伤口。
虽不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有一点却是明显的,这件事将邵谦言伤得很重、很重……
所以,高傲如他才会无法自制自己的情绪在人前闪神,隐约流露出异样伤痛的神色。
不置可否,耿照突兀的举动让邵谦言有着刹那的愕然,但当他疼惜爱怜的嗓音伴随着大掌不断抚慰着背脊时所传达的暖意……
渗人心底的温情让他干枯多年的眼眶一阵酸涩,长久以来紧紧封锁的泪腺,差点守不住崩溃……
他知道,江亦民恶毒的言词中影射了些什幺……
可是,耿照却拥着他,当他是名普通人,提供胸膛与臂膀,为他建造一处坚固温暖的避风港等他恢复平静,待他一如往常……亳无芥蒂……
不,应该说,他的态度只是越见怜惜,没有一丝一毫的蔑视与不屑……有的只是更多的怜爱与心疼……
光阴荏苒,当年的一切却不曾消逝。
自己的体内流着肮脏污秽、见不得人的血统是事实!
而他……对耿照……江亦民并没说错,不知不觉中,他对耿照的情感早已超出朋友的范畴……
「耿照……」
贪恋这份暖意,邵谦言不由得哽咽,却只能越加将心底那份隐隐蠢动的合闽情感死锁!
他是名罪人!是活生生的罪证见证者,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当年之事是多幺丑恶……
但体内所流之血却在在提醒他的罪,他不能——不能让旧事重演,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也不允许!
所以,他始终有意无意的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待人温和微笑却也将人远远的排拒在心房之外。
将过去的伤、痛积压在心中,独自一人面对一切。
即便遭逢大变,他也只能逞强,做然以对,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他显露出一点的脆弱,遑论有人可供依偎……
他以为自己一向坚强、应付得当,拥有足够的自信,对抗来自过去事件的风风雨雨……
光阴流逝并未改变一切,也没有让他变得更坚强。时间让他学到的只有如何在他人面前隐藏弱点与痛苦,假装无伤。
而这样的他第一次被人拥入怀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怀抱居然是这幺的温暖……温暖得差点溶化他内心的坚持!
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现在的他和当年年仅十二岁即父母双亡的邵谦言相较,并无两样!
耿照温热的大掌温柔抚顺着他的背脊,一次又一次的,提供自己的胸膛供他恢复平静,什幺都不多说也什幺都不追问的态度让邵谦言的心底溢满暖流。
或许,这些行为对耿照而言算不上什幺,只不过是种无心的举动,但邵谦言自己却深深的知晓,耿照的体谅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终于正视自己心底那份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的情感……
邵谦言有股冲动想将当年所发生的事、自己黑暗罪恶的一面一股脑的全数向人倾诉……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当邵谦言的心绪逐渐平复,这样的冲动亦随之退缩。
爽直真诚的耿照是名正常的男人,喜好美女,也有未婚妻……这样的他只会当他是名普通朋友,不可能再有其它。
而这也是他之所以能放任自己,贪恋这份温暖包裹着他的人与心的气息理由。
所以,他根本不敢说出、做出任何一丝可能会破坏现在状况的事!
假作真时,真亦假!
只要自己不说,不承认,一径的隐瞒到底,他或许能和这名爽直的男子做一辈子的朋友,保有他的友情,偷偷的自他身上窃取一丝暖意……
「好点没?」
一径专心关注邵谦言每一分神情,耿照担心的问。
耿照的声音提醒了他。
邵谦言知道,就算有再多的眷恋与不舍,他也应该强迫自己挪开身子,毕竟身为一名成年男子窝在另一名男人怀中,本来就是不恰当的行为——尤其是对方待他只是「朋友」。
「嗯,我没事,谢谢!」
轻轻地、不舍地自耿照怀中溜出,邵谦言微笑。
「是吗?」
这样客套虚假的答案令耿照扬眉质疑。
「别说客套话。」
「可是……不用理我,我只是一时乱了情绪,一会就没事了……啊!这一耽搁晚餐一定冷透了,我去再热一热!」
没有信心能在心绪未平之时不露一丝破绽的撒谎,邵谦言赶紧转移话题。
「不,先别忙,你比较重要。」
耿照意简言赅,让邵谦言无法不惊骇的瞪着耿照,心忖:
他这话是什幺意思?
不知该作何响应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耿照的薄唇,将自己纠结的手指一根根分开、轻轻地含进口中……
敏锐得感受到自己指尖在他口中任其唇、齿、舌嬉戏、逗弄……
一种莫名的行为却充满了说不出地情Se意味!
「我的意思是,掌控住我肚皮的你比较重要。别忘了先有你才会有晚餐,美食的根本是你,为了将来着想,饿一餐不算什幺,你的事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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