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因这次贸然答应而感到后悔!只是不知道耿照又有何看法?
邵谦言凝视着一脸吃惊的耿照心忖。
「我们立即回公司签约。」
愕然的神情转为惊喜,耿照一跃起身,说风就是雨的拉着邵谦言就要走。
「……然后回去收舍行李马上出发,耿氏在当地有间别墅,参观工地后顺便在那边过夜,然后星期日依原定计画出去玩。」
环住邵谦言的肩,为计画中原定的一日游演变成三天二夜的黄金假期,耿照的神情有着难掩的兴奋。
不容拒绝地拖着邵谦言的手急奔,耿照兴冲冲地直奔耿氏企业大楼,然却在自己家公司的大厅见到爆炸性的场面!
兴冲冲的踏入耿氏大楼,然邵谦言怎幺也料想不到等在耿氏大厅的,是相隔十五年未见亲人……
「是你!」
门的另一侧,江亦民惊呼。
乍开的大门直接得让人无处闪躲,让人即便想假装不曾留意、看见的余地也没有。
无视江亦民的讶然反应,邵谦言的眼直接望入老人眯起的双眸。
岁月不饶人!无声的,邵谦言在心底暗忖。
与曾有的记忆比对之下,「他」应更为高大有力,而神情气势亦应更加严肃冷酷、高高在上才是!
双方人马一进一出。
足下步伐几不可察的顿了顿,踏进电梯,与来人在门口擦身而过的瞬间,刹那的情绪冲击过后,邵谦言只想大笑。
「慢着。」
背后传来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无力的嗓音。
咦?!
邵谦言下意识的驻足。
不想对方会开口留人,他愕然止步。「有何指教?」
没有勇气日头看,邵谦言就这样背对着,世上唯一仅剩、却恨他入骨的亲人开口。
「真是你在当中作梗!」
即便已年过八十,老人严肃冷冽的气质仍旧不变。双手拄在乌木拐杖上,老人——江盛杰朝着邵谦言的背影发问。
江亦民的脸色一阵青白,怎幺也料想不到,阴错阳差之下,居然会让他们两人在耿氏大厅相见!
该死!
这句话江亦民只敢在心底骂,面对江盛杰,他表面上仍是一派恭敬顺孝。
「爸,您不必和那种不知羞耻的人交谈,反正他也不可能承认,我……」
邵谦言身旁伴着耿照!
深怕自己在老人面前恶意造谣之事为耿照所知,更怕江盛杰对邵谦言心软,将他重新纳入遗嘱上,气急败坏的江亦民赶紧插嘴。
「闭嘴!」
江盛杰冷斥。「什幺时候起,我欲与谁交谈必须经由你的认可?」
凝视邵谦言的背影,江盛杰向来傲慢的眼瞳闪过一瞬的自责与迟疑。「那件事真如亦民所言是你从中阻扰?而你和他…… 」
当年,丧女之痛让他迁怒于唯一的孙子身上。直到多年后,当他无意间翻看爱女遗物时,才发现事实真相……但,来不及了!
「我不明白您话里所指的是什幺事?」
邵谦言做然挺直背脊。
对他而言,老人的出现确实有着莫大的冲击。
然他向来习于压抑情绪,特别是有关当年的伤痛。越是痛苦,越是不能表现出来!
「对我如有任何竟见或不满,尚请江董事长透过敝人律师转达。」
冷漠的,在尽可能不泄露真正思绪的范畴内,邵谦言答道。
「你……」
老人还待说什幺,然耿照却打乱了他的步调。
「谦言!」他轻唤。
对耿照而言,他眼中只看得见邵谦言颀长的身影。
邵谦言极力掩饰的伤痛虽然不明显,但对眼中、心底只有他的耿照来说,这已够了!至于身旁的其它事物并未进入他的意识之中。
他揪住邵谦言的臂膀,担忧的道:
「怎幺了……」
「没什幺,不是要签约吗?」
任耿照揪扯自己的肩膀,邵谦言强颜欢笑的脸,却连道眼光也不敢瞄向与其对话的人。
姑且不论一名当事人之间是何因由,但耿照担心焦虑的神情看在江盛杰眼中,却衍生出另一番解释——两个男人含情脉脉互视——恶心之至!
「我还以为……错了!我真是看错了,你身上果真流有他卑贱的血统!」
霎时间,江盛杰眼底的歉意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勃然的怒气。
「父子两人一模一样的不道德、不知羞耻!」生理上的厌恶感,促使江盛杰明知不是事实,却仍说出谎言羞辱邵谦言!
耳闻老人诬蔑怒斥,一瞬问,邵谦言楞了楞,斯文清秀的面孔一片惨白……
回过神来的他不怒反笑,反揽住耿照的臂,刻意营造出暧昧假相,邵谦言回身逞强笑道:
「是,您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话从两片失去血色的唇瓣吐出,他的话字字带血,但无人知晓。
邵谦言明白,即便经过这幺多年,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永远一身卑贱!
而他的反应犹似火上添油般为老人增添了许多怒气。
「你!」
食指直指,怒极的江盛杰瞠目以对说不出只字词组。
然而这怒火却是邵谦言有心招致!
反正不管他怎幺说,依老人固执专制的个性,一旦认定了的事决不改变,他又何需多言,还不如早早承认了事!
「我?」
指着自己,邵谦言唇畔绽笑。「不管我作出何等伤风败俗的事,都与江董事长您无关,请您宽心,别管闲事。」
「谦言…… 」
耿照轻唤。
不明他心意的邵谦言怎会突然说出这幺暧昧不明的话?
耿照担心的看着一反常态的邵谦言。
但更让他担心的是邵谦言明显笑容下掩不去的是眼底的伤。
然而将全部意志放在江盛杰与过往记忆上的邵谦言并不了解他的担心,仍一径的用他所知道的方式伤己损人。
「如欲我为贵企业服务,还请透过敝人之事务所提出请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要妄想利用关系要求他人免费服务,不然话传出去了,对贵企业的形象也不好交代!」
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再也耐不住伤痛的邵谦言,拉着耿照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留下大厅里一脸惨白的江亦民,及讶然不已的江盛杰两人互视……
电梯中——
离开江氏父子的视线范围之后,邵谦言立即甩开耿照的手,神色苍白的致歉。
「很抱歉,我……」
对上耿照担忧的眸,邵谦言心痛如绞乱成一团。
虽然他自觉有义务向因自己一时的冲动,而被利用的耿照解释事情的原由。
但一想到开口向耿照说明势必提及过往那份说不出的伤痛,他便怎幺也开不了口!
「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不断的重复自己的歉意。
邵谦言心知,自己方才的言行会造成他人什幺样的不当联想,而这种联想是他向来极力避免的,却因一时情绪失控而将它加诸在无辜的耿照身上!
然简单的「抱歉」两个字又怎能说明他内心的后悔?
「别说了!你什幺都别说了。」
耿照心疼不巳的将邵谦言不停摇头致歉的头纳入怀中。「你什幺事都没做错,何来的抱歉呢?」
「不!你不明白,方才……」
邵谦言还待辩解,却为耿照一口打断。
「不!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不论方才的你,是基于什幺原因而做出这样的反应,但就事实而论,你并没有错,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所以你什幺都别说!」
耿照爱怜的看着一脸愧疚的邵谦言,他肯定说道:
「我对你确实怀有不寻常的情感。」
急于安慰不断致歉的邵谦言,耿照的真心不经大脑的直接道出。
一时间,邵谦言僵住了,就连坦诚心意的耿照也不由自己地呆愣。
「你……」
邵谦言瞠目以对。
耿照这话是什幺意思?他很清楚自己是名男人,而耿照也是,但……
震惊之余,「一错再错!」这四个字突然浮现邵谦言的心头,让他神色一沉,眼瞳浮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他喜欢率直的耿照,也喜欢有他相伴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在他的认知中,喜欢女性的耿照是安全的……不会与他发展出朋友以上的关系……不会像他一样怀有朋友以上丑恶的情怀,所以他可以放心的任自己留在他身旁……
他并不想失去耿照这个朋友,所以必须问清楚。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真心话。」
即便一开始脱口而出纯属无心,但事已至此,耿照亦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情感。
「我对你的感觉,不单只是朋友而已,除了属于朋友范畴以内的亲切与关怀之外,更多的是希望能在你身旁伴你、疼你、呵护你一生,分享彼此生命中的喜怒,共度后半辈子……这些现象很清楚,除了一个『恋』字之外,我找不出其它理由说明。」
耿照连一点回转余地也没有的剖心坦诚,让人无法怀疑他话中的情感!
邵谦言不由自己地闭上眼眸痛苦的间:「为什幺不能只是朋友?」
同样的话,邵谦言亦痛苦地间着自己。
错误的恋爱对象只会造成悲惨的结局!难道,当年的父母错事还不能让你看清两名男人的恋情,只会毁灭周遭的一切吗?
为何你要爱上耿照?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不明说,就能以朋友的身分偷偷恋着他……结果呢?因为你的自私,你让耿照陷入这泥沼般的背德恋情!
双瞳凝视着邵谦言挣扎痛苦的神色,耿照真诚诉说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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