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抿唇一笑,慢慢的从屋侧一架木梯上攀下来,这是为了应付奶娘而特意摆着的。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她渐渐熟悉了这具身体,每次乘奶娘不在的时候,她都要在院里跳来跳去,爬上爬下,虽然身体生疏,技能却很熟练,只要稍加时日加以练习,要回到她生前特工的本事只是迟早的事。
要知道,她做特工时最拿手的便是搏斗和刀剑,她的速度与敏捷度是所有特工里数一数二的,队友给她取了个别名叫‘闪电’,这也是她在二十岁那年荣升为顶级特工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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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可悲 默默忍耐
“小姐,你猜今天吃什么?”奶娘在数落了青歌一通之后,便被她异于往常的微笑所打动不再追究,只见她神神秘秘的捧起食盒,眼神略带欣喜的让青歌猜。
青歌回想起这些天来的伙食,青菜、肉末、时而好时而坏的米饭,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但见奶娘这般表情,想必是有了不同的菜肴?便随口道,“鸡腿?”
奶娘大喜,随即像献宝一般的从食盒里端出一碗东西,“小姐真聪明,一猜即中!”
青歌伸着脖一看,只见一只肥腻的鸡腿正跃然放在白花花的米饭之上,垂眼又见奶娘青色的裙上,约莫膝盖的部位,有两处在地上搓擦过的灰土痕迹,比以前的更为着重,以至于虽然被她拍打清理过,却依旧很明显,奶娘每次从膳食房回来,身上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痕迹,以至于青歌不得不顿起疑心,目中有丝丝酸涩。
她将鸡腿上的肉撕下,给奶娘分了一半,奶娘却赶紧装起牙疼,忙道,“奶娘的牙齿不好,嚼不动肉。”
青歌只将鸡肉硬塞在她碗里,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便径自低头吃起饭来。吃着吃着,鸡肉又回到她碗里,听得奶娘的声音里带了哭腔,“小姐,你这几日气色好多了,赶紧多吃一点,奶娘老了,吃什么也补不上。”
太阳快落山时,奶娘又去膳食房去取晚餐,这回,青歌远远的跟在了身后。
索性,她所住的这座小院很是僻静,似乎除了她和奶娘,便无人来往。
走了约莫一刻钟,奶娘七弯八拐走进了一条小巷,最后在一间朱门红墙的院前停了下来,却并不走正门,只迈着小步绕到另一侧的一扇小门前,颤手推门走了进去。
青歌躲在门口,从微微敞开的门缝里望了进去。
“老乞丐,又来要饭了!”最开始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褐衣的小厮。
奶娘没有接话,只是对他鞠了一躬,便缓步走向取饭的窗格。
却不料坐在地上的一个佩刀的大汉突地伸出一脚,奶娘便被绊倒在地,旁边又一个佩刀的小伙狂笑道,“大哥,你看这老乞丐每天摔都不长记性,真是老不死的!”
院里传来哄堂大笑,奶娘却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又对这大汉鞠了一躬,作为道歉。
一个绿衣丫鬟笑得声音最大,她举着筷扬了扬夹起的两片肥肉,道,“老妈,我特地给你留了两块肉呢,待会可记得要给我磕两个头!”
另一个绿衣丫鬟接口道,“今天的鸡腿我也留给你,待会做马时可要爬得快点呀!”
只听得门边有一个老者的声音黯然叹息,“这个老姐姐,以前来拿饭菜都要受不少气,现在为了几片肉更是被人欺负的不成样,真是可怜,真是可怜!”
旁边又一个老者接了话,“可惜咱俩都是个扫地的,人微言轻,也帮不得她什么忙!”
满院欢声笑语,只有这两位老者为她扼腕叹息。
青歌收回脚步,仰面朝天,却制不住眼角的泪水。
仅仅为了让她吃好一点,奶娘便要受这么多委屈与折磨,她的头发已经花白,她的腰背已经褴褛,她却为了她而对别的下人下跪祈求,被人当做马骑,被人故意绊倒还要道歉,这叫她如何不悲伤。
但是,她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走了回去。
忍耐,是作为特工的必要条件之一。
她竖起手掌朝路旁的一棵硬币大小的小树砍去,树身却只是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要是她原本的那副身体,这棵树早就被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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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召见 凤芒初露
又是一个阳光大好的天气,奶娘洗了衣裳正晾晒在院里的竹竿上,青歌则在腿上绑了两块石头走路,因为穿的是裙,所以奶娘并没有发现。
这些日,她几乎都是这样走路的,而且,找来的石头一块比一块重,练武的人,都会知道这样做的好处。
前几天晚上,乘奶娘睡着的时候,她试着挂在院里的竹竿上练习倒挂金钩,居然一次性就成功了,看来那十年训练出来的习惯真是了不得,很多动作她几乎闭着眼睛就可以做出来,只是缺少了力道与速度,只要再给她两个月时间,她便一定能做回特工青歌。
忽然,一道刺耳的尖锐女声传来,“刘若兰,王妃要传见你。0”
刘若兰,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这个名字,还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名字呢!青歌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绿衣身影远远站在了一百米远处的路口,像是怕惹上晦气似的,一步也不想靠近。
奶娘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她对府里头几个侍妾的事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小姐不过是所谓的叛贼之女,也不是王爷的侍妾,这王妃要传见她,到底有何用意?难道是那天夜里的事……
倒是青歌并不惊慌,只让奶娘先进去替她准备一套最好的衣服,便蹲下身卸下腿上的石头,再起步时,顿时有一种身轻如燕、奔走于飞的感觉,说明这半个月以来训练的效果很显着。
作为小姐的刘若兰并没有多少好衣裳,最好的一套,便是一件粉红的纱裙,青歌不喜欢,便挑了一套白色镶蓝花边的衣服,中长上衣,下身是百褶长裙,她就地让奶娘将裙往中间用针线一缝,改装成了一条大腿裤,奶娘的速度不是盖的,不过十来分钟时间,便做好了。
奶娘要给她盘发,她却一如既往的只扎了个高马尾,这副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正是她青歌的风格。
出得门,那绿衣丫鬟早已等得不耐烦,神情怪异的打量了青歌一眼,嘀嘀咕咕一阵低骂,青歌只当做没听到,奶娘见她没当回事便也松了口气。
小姐,是真的变了,本以为她会紧张、害怕、怯懦,甚至逃避不去,可是,她却昂首阔步,抬头挺胸。
来到凤阳院,正是晋王府王妃凤阳郡主凤笙的住处,她自两个月前嫁入晋王府之后,便将晋王府来了个彻底的大扫荡,先是把一切府务都揽在自己手中,下人的去留升贬也由她一并决定,然后便着手整治晋王的五个侍妾,一个一个的背地里找茬,一个一个当着晋王的面除掉,面上说是逐出王府,实际上却是被送到青楼为妓,谁让你们好死不活的非要是他的女人!
只要是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她都要摧毁殆尽,谁让他要请旨赐婚!谁让他要娶她为妃!
她是皇帝亲封的凤阳郡主,她的母亲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昭仪公主,她的父亲是当权凤家的家主,也是朝中掌管半壁朝堂的左丞相,她天生金枝玉,生来富贵荣华。更何况,她生有花容月貌之姿,是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
而他,不过一介草莽,不仅出身寒微,且一世功名都靠别人的鲜血换来,即使他年轻有为,即使他俊逸非凡,即使他呼风唤雨,即使他气吞河山,在她的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暴发户。
而她要嫁的,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而这最好,莫过于君临天下,威慑九州的天。当今太,便是她的首选,可却因为他的一个请旨,她在这十八年来的努力全部成灰。
晋王景晔,你误我一生,我便要折磨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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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贼之女 谁是贱人
入得凤阳院,桂花浅黄,枝飘香,是个香气缭绕的好地方。
青歌跟在绿衣丫鬟身后进了绿暖阁,奶娘则一脸愁苦不得不在厅外侯着。
绿暖阁里如若仙境,红纱帐,锦绣台,镶金的窗棱,银玉的器具,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荣华,壹陆文学来,与青歌现今住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阁内一个美丽的女遥遥侧卧在鸳鸯锦榻上,身上披盖着一条金丝绣成的孔雀展屏薄裘,她一手撑在一个四方的小枕上,一手在丫鬟跪奉着的果盘里捡着葡萄吃,神情惬意,满目高贵。
她是凤家第七女,她是凤阳郡主,她是晋王妃,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便是不可一世的凤笙。
“禀王妃,叛贼之贱女刘若兰带到。”绿衣丫鬟朝她屈膝拜了一拜,声音很是恭敬,言语间皆是贬低与侮辱。
而凤笙听了却十分高兴,她吐了缕葡萄皮在丫鬟手里,红唇轻启道,“赏十两银。”
绿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奴婢谢过王妃,王妃万岁万万岁。”
凤笙仿佛习惯了这等游戏似的,咯咯笑了起来,红唇白齿,巧笑倩兮,满屋华彩瞬间失色。
她身旁的丫鬟见青歌不跪,遂厉声喝道,“大胆贱人,见到王妃还不下跪!”
青歌不动,她这一生可以流血可以流泪,却从不愿向人下跪。
膝盖,是人的尊严所在。
凤笙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瞟向绿衣丫鬟,绿衣丫鬟恍然大悟,遂飞快起身三两步跨到青歌身后,满面得意,抬起右脚就朝青歌的小腿踢去。
哪知青歌比她速度更快,乘机抬脚将她单立的左脚用力一勾,绿衣丫鬟便仓惶跌倒在地上,门牙都被磕掉了。
凤笙眸中一惊,随即又被笑意给无声掩盖,她捏起一颗葡萄玩弄于指尖,笑道,“都说叛贼之女刘若兰柔弱不堪,常年卧病在床,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生龙活虎,看来这些下人的探报有误啊!”
说最后一句时,眼色却笃然阴狠,“将那几个误报的下人各赐三十大板,谁敢哼一声就再多加一板。”转眼间风云变色,身旁的几个丫鬟也吓得颤了颤身。
凤笙见绿衣丫鬟捂着受伤的嘴,恨意灼灼瞪着青歌,心中立马有了主意,便对绿衣丫鬟道,“本宫看这刘若兰就交给你处置,如何?”
绿衣丫鬟两眼放光,感恩戴德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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