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及腑。你还是快去看一下他,如今绝不能让他再受寒。」
「我明白,只是伤势在你身,你不愿治可怪不得我,到时你自个跟龚大哥说清楚!」也不情愿帮花非语治疗,陆慎言见花非语答得爽快,他人自然就更爽快了。一跃而起,看了看那自制木锅中早已滚烂的食材,陆慎言奔至龚擎跟前摇了摇他。
「龚大哥,花非语没事,你要不要吃一点东西再睡啊?」
「龚大哥?龚大哥?」
「龚擎?」
触手皆是冰凉,人早已晕迷不醒,陆慎言连声失叫惹来花非语关切,可被两双眸子注视住的男子并无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让人明白此刻他仍有一息尚存。
「太糟了,他身上的衣裳根本还是湿的,陆慎言我要帮他换下衣裳,你去再多拾一些柴火让这里暖和起来。」吩咐完,花非语刚想扶起龚擎,一只大手却冷冷地挡在他与龚擎之间。
「他会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你以为我还会将他交予你吗?说不定趁我出去之机,你便要对他不利或是擒他离去了。要拾柴火,你去,我在这里帮他换衣。」
「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不是告诉你,我是将死之躯吗?况且,我也是被人下毒手的人啊!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在客栈时你不也说过你要改邪归正吗?你不还是满嘴胡言,骗我们你是女子!」
陆慎言瞪着花非语,论口才之利,他绝不输任何人。
花非语一阵沈默,似是无话可说,陆慎言把龚擎抱起,一边解开他腰带,一边继续遗花非语离开。
「你还不快去?若真的想龚大哥没事,那就算是拾柴火,你也该心满意足才对。」
「是啊,我该心满意足才对。」
喃语着,花非语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似是被陆慎言的言语打得不轻。见此,陆慎言心生快意,这花非语奇怪得很,自己若不加以防范,龚擎的安危可忧。不管如何,在龚擎尚没恢复,而自己也未找到可逃离这山谷深渊之前,他是绝不能再让花非语碰龚擎半分,让他有机可趁。
然后,若是龚擎恢复意志,他也该利用这机会,好好地逼供一番。这龚擎藏着的无数心思,也该是拿出来晒一晒的时候了。
至於如今,他还是先替龚擎换下湿衣,然后再喂他一口热汤才是……
衣是换下了,汗也擦过了,人也栘至火堆旁好好烘暖了,自个衣裳也贡献下来当被子盖了,这一切都已布妥,陆慎言脸上的担忧也该退了。只是……这担忧退了,疑惑却是更浓、更深。
望着为龚擎更衣而发觉的宝剑,陆慎言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剑,应定剑门的五大镇门宝剑之一,传说中的寒扉。虽然自己平日总不爱上学堂,论起学识差慎行一截,可这斗大的寒扉古篆却还是难不倒他。
只是这寒扉可真是有趣,竟可柔韧如带,也难怪龚擎拿来当腰带,既不用怕别人抢夺,又可省下一份力度,实在是实惠之极。
实惠什么?
发觉自己脑筋乱想,陆慎言用力敲敲,把思绪拉回正途。能得剑门镇门宝剑者,必是剑门高手中的高手,一如他,一如莫笙,只是这被剑门门主看不起的龚擎又是何来头,拿到的竟是五本宝剑中从未现世的寒扉,连现任门主也只是拿着仅次于寒扉的虹霜,难怪现任门主不喜欢他。
得出结论,陆慎言又以全新眼光打量起手握寒扉的武者,虽说龚擎长得不够威猛,可细看之下,身体倒是练得均匀有力,隐约可见力量蕴藏其中。只是可惜,如今身受剧毒又受湿寒,原本该有的血色尽化苍白,若非心房尚有跳动,恐怕没人觉得这是一具活体。
俯身倾听那淡得让人心惊的跳动声,陆慎言忍不住想替那凉入心的胸膛揉揉,好让温度早点回归。
「你在做什么?」
花非语一踏入洞|穴便看到有人对他的『亲亲相公』意图不轨,大喝一声后冲到陆慎言面前,一把推开仍旧放在龚擎身上的大手,花非语把仍旧沉睡的身躯抱进怀里:「你别忘了,这人有主了。」
「你还真当你是龚大哥的妻子啊?」陆慎言怒笑道,正想再嘲讽花非语几句,哪知回神一看,花非语竟是轻柔地抱住龚擎,神色非常专注地伏在龚擎胸前倾听心跳,然后欣慰一笑,再伸出一手慢慢揉搓先前他手所放置的地方。
「你、你、你……」三声你字却无法再续,陆慎言只觉此刻天旋地转,万物皆非,他指颤汗流,蠕动的嘴唇好一会才找回声音:「你真当自己是龚大哥的妻子?」
沉默相对的景况已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陆慎言再次踏回洞|穴时,花非语仍旧保持相同的姿势待在洞中,没有意图不轨的迹象,只是静静地守候着那个仍旧晕迷不醒的人。
没有足够的食材,以至陆慎言必须时时刻刻外出猎食,不是没把花非语踢出去过,只是这人猎回来的东西简直不能吃,往往都是四分五裂不成形状的野味,可见此人之心狠手辣。
更绝的是,这人只是无意识做下的罪孽,并非有意如此,这是天性又或是后天训练而成,却是无法再深究。
情不得已,也算是为了刺探花非语的危险程度,陆慎言由几日前便让他待在洞|穴照顾龚擎,换自己出去猎食,只是偷偷潜回来洞|穴几次,都见花非语并无异象,只是很小心、很小心地抱着龚擎,如同抱着一个易碎珍宝。
「你似乎并不想离开这里?」料理完食材,把最后一点盐巴丢进锅中,陆慎言终先开声了,他摇摇包裹盐巴的油纸向花非语示意:「不管如何,我们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的。龚大哥的病要找大夫治理,况且我记得你也受了伤,虽然我看不出伤在何处,但总也该治治。」
「怎么,突然关怀起我的死活来了?是不是终于肯承认我是你师嫂了?」花非语又发出让人头疼的娇笑,似乎在陆慎言明白表示过自己不想听到这样的笑声后,花非语就没停止过在他耳边进行荼毒。
「当然不是,只是你活不成,我怕龚大哥也活不成!」
「那不正代表我们是同命鸳鸯?」
「呸!花非语,你如今可骗不了人,别老装女子说话。」陆慎言忿忿地丢香菇进汤里。这几天,这花非语霸占着龚大哥,他连龚大哥如今病得如何都不知晓,真是担忧死了。
花非语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良久以后,他突然很正色地开口说:「陆慎言,我明白你很担忧龚擎,以龚擎目前病势也不宜再拖下去。若你信得过我,可否给我两日,两日后我必会帮龚擎解毒,让你带他返回山谷上。」
「你想做啥?」
「只是想做些不能让你看到的事罢了。」回答得坦白的花非语,让陆慎言双目一瞪,就要发作开来。
「两日,换一个活生生的龚擎,你要是不要?」
「要!」大声吼道,陆慎言沉吟片刻又道:「这个,你可别趁机对龚大哥做些……」
「哎呀,陆小师弟,你管得可真宽,你师兄、师嫂亲热又碍着你了!」为陆慎言的但书笑得不可抑止,花非语点点没有知觉的人的脸颊,「要知道,有些事可是要有知觉才能尽兴的。我花非语虽说名声不好,但从来不会侵犯没有知觉的人,我比较喜欢两情缱绻。」
「真不要脸!龚大哥,你看来名节不保了,但是为了你的性命,你就忍忍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陆慎言向着龚擎虔诚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若不是知晓莫笙才是龚擎的正牌师弟,我真的会以为你才是与龚擎相处十几年的师弟呢!」花非语指了指洞|穴口,「如今你先搬来大石把洞|穴塞住,我怕我运功时会有什么惊扰,你就在另一个洞里待上两天吧,以你的身手,相信也饿不死的。」
「那你……」
「两日不进食,对我来说已是常事,你还是快出去吧。」花非语云袖一翻,一道劲风竟已将陆慎言送离三尺,刚好落在洞|穴口外。
陆慎言还没来得及再问话,只见强劲掌风扑面而来,不由连退三丈,但闻轰隆声不断,洞|穴大石落下,瞬息便将洞|穴封起来了。
「哎,我还没进食呢!」
颓然坐下,陆慎言不知这次选择对龚擎是好是坏?只是期盼,在两日后洞|穴开辟,他能再见一个故作淡漠的人,好为他解去满腹疑惑。
掌风扫落大石,花非语满意地看到洞|穴已被封闭,他放下仍旧没有知觉的龚擎,思虑片刻后咬破手指,让点点腥红滴落到显得干燥的唇上,见龚擎自动吸吮,他不由放下心来。等到手指已被咬破三处,确定龚擎已把血液吞进,花非语这才站起,一步步走到洞|穴深处。
时有滴答声传来的洞|穴藏有一天然池水,由洞中石蕊渗出,显得格开清澈。花非语脱下即使湿透也未曾脱下的粗布麻衣,慢慢步下清凉透骨的池水中,让池水洗涤尘埃满脸的自己。
直到认为自己足够干净了,花非语才自池中走出,他并没有急着走向似有些醒转的龚擎,而是盘膝坐下,慢慢调匀呼吸。只听到骨骼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花非语头顶冒出白烟几缕,待到烟散,再显形的花非语已无半点女相,而是俊逸逼人、身材高大的男子相。
几步走到慢慢张眼翻身的龚擎面前,花非语准备抱起他,只是在弯腰的那瞬,刺痛自腰间传来,差点让他站不直身。
侧头看向腰际,银针露芒,针头之处无数血丝被那弯腰动作激出血丝,花非语一咬牙,指头掐住银针用力一拔,瞬间痛得他几乎失声喊叫出来。把拔出的银针丢地,花非语抹去眼角因痛而泌出的泪珠,再次弯下腰抱起龚擎。
已然男子身量的他显得高壮,龚擎原本还能让女相的花非语缠身撒娇,可如今在他怀里,却显得异常瘦弱,低头印下一吻在额间,花非语混厚的男声略带哽咽:「若不是已走投无路,我真的不想让你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