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是我弟弟。你疯了。”
我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可怜的家伙,他一定不知道他看向谢谢的眼睛里带着什么样的渴望。况且,他既然早已经变成那样的人,又何必再在乎谢谢与他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也不过只有一半的血缘。
“既然如此,明明知道他出现在你面前总是要算计你,你为什么不会多他多一点提防呢?”
“他……他是我弟弟……”欲振乏力地辩驳着,他的头垂得低低的。想也知道这个理由完全不能堵住我的嘴。我让谢谢对付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可不是天真到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好不好。
我吃吃地笑,完全不在意笑声里的讥嘲足以打击到大博士目前依然高昂无比的自尊心。这个算起来很了解人心的家伙当然不能无视我故意的嘲弄,他终于忍不住了。
“任笙,够了。”
“你确定?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我的看法了?”
“我现在只知道……你再笑下去,无论你对我用什么手段,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聪明的小孩。我赞许地微笑出来,第一次为他绽开真心的笑容。
“我需要你动个手术。”
“为谁?”
“我家老爷子,万寿爷爷。”
“什么伤?”
“枪伤,胸口,子弹还在体内。”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伤口有毒么?”
“没有。”
“哦。”
“哦什么?”
“哦的意思是,这个手术我不能动。”
“为什么?”
“我不高兴。”
“真的不动?”
“真的不动。”
“确实不动?”
“确实不动。”
“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做什么吗?”我微笑,从枕头底下抽出枪来。
小巧玲珑的玩意并不适合男人使用,不过于我,够了。这并不是枪支工厂的量产产品,而是纯手工制作的。据说它是上一代排名世界第一的制枪高手特地为我制作的。那是老爹在我刚成年的时候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它贴合着我的手掌,精巧的金属摩擦着我手心的纹路。我想医生展示了它显得犀利而华丽的枪口。
他冷笑出来:“枪威胁不了我的。”
“我也没打算杀了你呀。”我微笑着,把枪口指上他的脑门。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动,最后,指在他身上的某个部位。
“如果我把这里废了,你会怎么有什么想法?”
中毒9
(九)说狠毒,哪个不狠毒?
“如果我把这里废了,你会有什么想法?”
博士先生仔细看过我,再低头认真地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他摊开了手掌,嘴角挂上了他从不人在人前展现的赖皮中带一丝痞味。
“你觉得对这个地方做点动作就能威胁我?”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身体的中心,那个对男人来说可以算是最重要的地方,吃吃地笑:
“也对,我差点忘了,你根本用不着它嘛。如果我真的闲着没事干,你要不要试试我动手的技巧?”
“别这么说,我也很需要它的。”
“我不明白它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处。你……”笑眯眯地对着他挺翘的臀部点点下巴,完全表明我的意见。“……用那里不就够了?”
“可是我很喜欢它呀。有它不嫌多。”
“少了它也没有什么不是吗?你想,对于你来说不重要的东西,我毁掉它有好感觉么?”
“别人不了解你的本性,难道我还不清楚么?就算没有任何意义,你要高兴,同样可以毁掉。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到底打算用什么地方要挟我?”
“这里。”枪口慢慢地往上移,对上他可爱、完美、敏感异常的左耳。“你是个很英俊的男人,随便就能钓上凯子。但是,如果美人少了一只耳朵,你想结果会怎样?”
他还没反映过来。侧着脑袋想了想,大概在脑海里勾勒着那种景象,然后,脸色慢慢变了。
从白到红,从红转青,再从青变成黑。
很好,想象力还算丰富,还能联想到钓不到男人并且沦落为别人笑柄的那种样子。只是,他还是不太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用一双眼瞪我。
“你敢?!你敢这么做我就绝对不会为任万寿动手术。”
“既然如此。”我微笑,手指微微用力,子弹高速摩擦枪管的声音立即在脑中反映出来。
“砰”的一声,子弹已经划过他的脸颊,狠狠地钉进他身后的墙上。雪白的墙壁立即多了一个小小的黑洞,而他的左颊上,开了一条细细的线,不久以后,鲜艳的液体沿着他光洁的肌肤划下来,滴上他身侧的衣服上,形成小小的污痕。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带任何的感情,纯粹只是看而已。我则笑笑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有点失手。太久不练习了嘛,下一次不会了。”
“……”
“好了,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出现同样的错误”
“不要!!!”他终于跳了起来。“病房在哪里?我需要理解了解病人的情况才能决定应该怎么动手术。”
“是吗?怀特博士,请您往那边走,有人会把您带过去的。”
他走了以后,我摊在了床上。
好累!
特纳·怀特真可算是非常识时务的男人,不需要我再花很多精神来对付。只是,以我现在的体力,也只能支持到现在这样了。一直微笑着的结果是让自己的脸颊上的肌肉都有了抽筋的趋势。
不过,我不相信我现在就能休息。我这个人没这么好命的。我还在等待任行启的的报告呢。
果然,就在我缓过一口气以后,推开房门走进来的,就是启小叔。
“来了?坐。”
他坐在了沙发上,眼角眉梢带着一点疲惫。
“去看过爷爷了吗?”
“去过了。”他用手掌抹过一把脸,仿佛要把疲倦抹去一般。
“那位大夫我已经请来了,有他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老三,你费心了。”
“一家人,不客气。有何消息?”
“昨天晚上,出手的人一共十五个,都是中国裔,死了十二个,跑了三个。面生,只知道昨天以前从没有城里出现过。从他们行事的手段风格来看,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看过死人了吗?”
“看过了。”
“有什么发现?”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进入的路径呢?问过码头上的头儿们没有?是偷渡客吗?”
“不是偷渡客。我都问过了,一个月之内没有哪个蛇头运过这么多的年轻男人。”
“只查一个月的不够。启叔,把时间往前推,至少三个月内的记录都查出来。另外,和城外的角头们通个信。”
“老三,蛇头的记录不好查。”
“不好也要查。不配合的头儿,以后就别靠任家的码头。”
“老三……太绝了。”
“启叔,太平日子真的到头了。或者我应该说,我们吃这口饭的,从来就没有平安日子过过。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得太早。”
“……我知道了。”
“下去吧。把宋鞠叫进来。”
“是。”
“三爷。该吃药了。”
宋鞠站在我床边,手里握着水杯。
“哦。”难怪我的脚那么痛,痛得我连在启叔面前都没办法保持平和的心态。
他看我吃下药,伸出手指帮我抹去嘴角流下的水痕,才道:
“您找我什么事?”
“你给沈姨打个电话,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好戏。”
“三爷……”
“我心情不好,去看看戏调剂一下。”
“三爷,昨天夜里才出的事。再说,您的脚……”
“我说去就要去。”
“三爷……”
“去……”
他不说话了,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着,不听我的了?叫你快去。”
他没回答,回答的声音来自外面。
“小三子,你要去哪啊?”
随着这个声音,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中国城里,有这么大胆识和地位能直闯我任笙房间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其中,唯一的女性大概也只能是这位了。
她今年也该有六十出头了吧。只是外貌身段依然窈窕绰约,看起来还不到四十。以前父亲就曾开玩笑说,女人这种东西,绝对表里不一。她就是最好的代表。
她来,我不可能懒慢地躺在床上迎接。我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早就说过尊老爱幼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这位女性正好就处于我尊敬的范围之内。
一身深蓝色的真丝旗袍把在风雨中打滚过来的老人衬映得高贵非凡。她微笑的神情绝不象老爹一般总充满一种老狐狸的得意,不过在我看来,不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着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老人家微笑着摆了摆手,道:
“你就躺着吧。我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教你的那些虚礼。”
“您不介意就好。”话是这么说,还是不好躺在床上与人对话吧。所以扶着宋鞠的手,靠在了软枕上。
“沈姨,您来,有事?”
“刚听过你的伤好了点,正想来探望,就听说昨天夜里的事情了。小三子,你没事吧。”
我?我会有什么事?
我微笑,对这位真心为我着想的前辈送上我的感激。
“谢谢您的关怀,我没事。”
“当真?”她的眼中现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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