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天南地北地闲扯。他似乎也很喜欢茶,越喝表情就越见愉快。不久之后我们几乎谈到了推心置腹的程度。这个时候我手腕一抖,放在桌子边上的筷子便滑落地面,滚在他的脚边。
他弯腰帮我拣起来,看了看,道:“脏了一点,请侍者帮您换一双吧。”
“没事,交给我吧。”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伸手要接过,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指尖,看他有些敏感地轻轻移开了手指,我从心底笑开了。
“哎呀,你看我真是的。聊了那么久,居然还没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呢。我叫任笙。你呢?”
“我叫方和澜。任先生。”
“方先生,你有兴趣和我约会吗?”
“唔?”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和我来一次纯成|人式的约会,你意下如何?”
他反应过来了,于是错愕。“您的意思是……”
我笑眯眯地,他这个表情很好看,我心情越来越好了。
他呆楞半晌,露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怪异表情。
“……你……你好男色?……”
我笑眯眯点头,换来他的叹息。
“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他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我,里面全是谨慎的计算。
我长笑出口。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呢?我诚心地约你,被拒绝,那也就算了。”
看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看他托词急匆匆的离开。我高兴得很。虽然没有真吃到嘴里,不过让眼睛保养一下也很不错。他的身体线条相当出色,足以被称为极品。不过说实在的,男人我一点也不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正想着,鼻端传来淡淡的熟悉的体味。刚才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的某人出现在我的身边。一张板得几乎可以算上青面獠牙的脸,让我的心情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更加愉快。
“三爷,您故意做给我看的。”
“你真的不笨嘛。”
我几乎听得到磨牙的声音。不过他强自忍耐下来了。
“我又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
真是不可爱!在心里再次为自己挑男人的眼光叹气。
“你说呢?”站起来,整理衣服,我翻脸,冷冰冰地甩下话,走人。
走廊的转弯处,眼睛的余光瞄着甩头离开的男人,手腕一翻,香烟已经叼上嘴唇。
身边伸出一只同样属于男性的手,手上英国制的打火机点燃火焰。刚才匆匆离去的方和谰把烟雾吞入再吐出。然后,他听到同伴似乎永远微笑的声音。
“吓了一跳?”
“的确。你没告诉我他的作风如此……开放……”
“你又没问。”手的主人把玩着打火机,一点也不觉得理亏。
凝眸诧异地看了同伴一眼,方和澜很难不从对方的笑容里解读出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觉得看我出糗很好玩吗?”
“随机应变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戏?再说,既然这一次的行动以你为主导,承受一下来自属下的恶作剧也是你的义务。”
方和澜脸色不变,只一双眼眯了起来。
“你不服气?”
“我当然不服。”微笑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动。
“我是不在乎你扯后腿。不过你最好搞清楚,如果这一次行动没有达成预期的目标。你我可都没好果子吃。”
“这我当然了解。”
“那很好。现在,你立即回去给我把任笙的资料整理出来。特别是关于他的性格特点。”
“是命令?……好的。我知道了。”
二)说吃醋,就是吃醋
三月天实在不是办公的好日子。
漫天飞扬的花粉粉尘让我全身搔痒哈秋连连也就罢了。偏偏身边那个家伙还时不时弄出一堆令人不快的事情来。比如说现在,中午时间十二时正的现在,一大束荷兰进口的郁金香被人用快递送到他的办公室。那上面没有处理干净的花粉让我的过敏症状越发的严重。而我之所以还没离开,是因为花束里那张精美的卡片上的字。
很粗旷的男人手笔写出的是最热烈的情话。那种缠绵到近乎猥亵的字眼就算是我也很有些受不了。不过最令我愤怒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对宋鞠的称呼。
“至爱”??我呸!!!!
越快心火烧得就越旺,额头上的青筋砰砰直跳。我死命瞪着出去给我打包午餐的某人即将进入的大门,恨不得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居然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招蜂引蝶。宋鞠啊宋鞠,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看他提回来的是我最爱的老福记牛肉烩饭的话,我恐怕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先用拳脚招呼过去了。没好气地看他收拾文件在桌子上摆下碗筷勺子,任由香喷喷的牛肉味弥漫在身边两米的范围内,我只靠在椅背上,让冰凉的木头将脖颈处的肌肉酸痛慢慢地消解。
“三爷,怎么了?”
看我面色不善,宋鞠开口,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令人不快。
“买个饭要那么长时间吗?你跑到哪去买去了?”
“您不是只吃刚烤好的牛大腿吗?属下去的时候大厨才把腌好的肉送进炉子里,等待是多花了点时间。”
还敢回嘴?我眉峰挑起,正好发作,宋鞠已经塞了一双筷子在我的掌心里,同时回身取来了一个食盒。
“您想必是饿极了。有什么话您吃好再说好吗?属下还给您带回了雪梨栗米汤呢。”
“是孔家嫂子铺子的那道招牌汤吗?”
他不说还没感觉。他一说才觉得胃已经饿得快要抽筋了。想想我从早晨以来忙着批阅文件,竟忘了自己滴米未进。正想着,胃已隐隐作痛起来。
“您看吧。胃又快造反了不是吗?”
还没疼呢,别乌鸦嘴。我已受不得最爱的大块牛肉的吸引,更希望可以在饭后好好地享受温润甜美的汤水。瞟他一眼意思意思的发泄怒气,便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还是他了解我啊。很少有人能象他一样完全不会找到让我难过的东西来填我的胃。当年一定要他陪我吃饭一吃就是很多年的工夫完全没有白费,他对我的饮食习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当然是挑嘴的。中国的饮食文化当然是博大精深各大菜系名菜备出一天换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一定会重复,象我这样从小锦衣玉食尝遍人间美味的公子哥来说难道就不能有一两种食物是不吃的吗?而且就是因为大菜吃得太多,腻味了。所以平常的时候我绝对不碰那些看起来很复杂买相也很好但不一定中吃的东西。连带的,连午餐这种小事,我有的时候也会忘记了。有那个时间坐在馆子里等着上菜,我还不如多批两份文件来得实在。我这个老大可不是摆着好看只吃干饭的。要不是平日里尽心尽力办公完美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哪敢有事没事理直气壮地翘下班约个会看个戏什么的。怕是早被自小培养的责任感给压到不行了。
事实上只忘了午餐还算好。记得刚接手这一大摊子事的事情的时候,我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吃饭?能喝口水就该偷笑了。没法子,谁叫老爷子走得也算突然,没留下什么明确的遗嘱,而我头上那两位为人兄长的又临时撂挑子打死都不继承。为了避免很多麻烦,我这个向来只晓得吃喝玩乐的三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我的胃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恶化的。
这辈子,我就委屈自己那么一回。以后的日子我再不做这等蠢事。所以午餐的餐点不合意,我会干脆不吃或不停叫人去换。这招折磨了很多人。有段时间一到中午,那些该为我去打点餐饮的人或沮丧或痛苦的脸足以娱乐忙碌半天的我。当然,我不会忘了给自己准备一些水果糕点垫一垫肚子,省得那脆弱的胃再次造反。宋鞠回到我身边后,我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一日三餐的饮食习惯。
吃得很饱很满足。我抛开筷子,摊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宋鞠过来收拾东西。看他平板的面孔上隐约露出一丝微笑,我的眼睛顺着他坚毅的面孔线条一直往下,溜到他忙碌的指尖上。
很好看的手形呐。再次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下。修长、骨节清晰但不突兀。在它灵巧快速的移动过程中,有一种冷漠的性感隐约散发。我只是看着,几乎就醉了。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听说过吧。我现在就很有这个心情。于是我伸出手指去抚摩他指间的缝隙。
软软的。和他那张平板的脸给人的印象差堕落。我戳戳又揉揉,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他已经停下了手里正做着的事。只微微侧头,看我。
“三爷,您还饿吗?”
“我吃饱了。”饱得象一只满足的猫。只差没从鼻子里哼哼出来。
“要再来一杯茶吗?”
“不要。”他的指头看起来实在诱人得很。我捉住它,咬在牙齿间,舌头也肆无忌惮地在缝隙中游荡舔弄。
哼哼,板着一张脸干吗?我就不信我挑不起你的情欲。
看他眼中终于闪出微妙的光芒,沉淀在眼睛底下形成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我得意地笑开了。咬着他的指尖,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正是情深意浓快要卿卿我我的时候,最最煞风景的东西——电话铃声响了。我心下大恼,只看着他迅速将手指抽出,拎起了话筒。
本以为是小事,等一等也无妨。没想到话筒里隐隐传出的是法语。而他的脸色起了变化。那是一种我完全不熟悉的,温和的表情。这一刻,站在这里的不是属于我的那个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轻摇头,试图摇去那令人不快的情绪。没料想他放下话筒,一边微笑一边对我说道:
“三爷,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告退。下午……属下要请半天假。”
是“要”请假,不是“想”请假。他分明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只是知会我一声罢了。在我来不及反应时,他端起餐具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什么嘛!!我瞪着有良好隔音效果的暗红色的大门,心里强自压抑下来的不快以更加汹涌的姿态往头顶上窜。我还没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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