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城也只在原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是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弥补了方才的距离。
不过,他不为人知的内心里,却是因君柒的一句话,而被砸下了一块石头,泛起一片不小的波澜。
因为君柒方才疏离的话,南城的心里泛上一种莫名的燥意。
进了兰瓷的屋子里,便是一阵药味传来,君柒几步走到兰瓷的床边,看到了摆在兰瓷床边的药碗,那碗里黑幽的药,还是满满的,一点也没有少去,方才这浓烈的药味,也是从这药碗里传来。
君柒摸了摸那药碗的温度,明显是冷的,连热气都是未曾冒。
这绿霜也是粗心,这药是和那粥一同拿上来的,兰瓷没喝粥,却是连药都没喝,绿霜也没照看着兰瓷喝药。
“去叫绿霜将这药温一温。”中药的药性,有时候会因温度而将效果发生细微的偏差,细微的偏差累积下去,却是会成问题,药,还是趁热喝的好。
君柒说完这话,身后的南城未有动作,她才是记起来,南城从来就是不离开自己三尺之地。
看了眼兰瓷皱着眉,额头上冒着冷汗,看去昏昏沉沉的,大概是睡着的样子,便亲自走到外边,朝在厨房那头忙活收拾的绿霜喊了一声,
绿霜听闻赶紧过来,见自家小姐端着一碗凉了的药,才是记得方才兰瓷连药都是没喝,赶紧拿下去热药。
君柒转身之际,看到了南城褐色的衣衫也随之一转的身形,这一时刻,忽然觉得内心里涌起一股不曾有过的燥意。
南城何时,才能与她的距离,不再是单调的三尺。
殊不知,方才她与南城疏离得说话之时,南城与她之间的距离,便不是三尺,而是四尺,或许不到四尺,或许又是超过四尺,不论如何,结果便是,君柒不知道,方才南城与他之间,不是不变的三尺之地的距离。
在兰瓷的床边坐下,看到兰瓷是背对着自己的,面朝着床里头,看不见她的面容,君柒伸手,想握住兰瓷放在外边的手,刚想握住,兰瓷的手却是下意识地一缩,便是缩了回去。
“兰瓷?”
君柒轻轻唤了一声,因为她不确定,这兰瓷是昏沉着睡着的,害死醒着的,既然因为自己的手,兰瓷的手有所反应,那便是说明,即便她不是醒着的,那也是有意识的。
可君柒唤了一声后,并未见到兰瓷回应,留给她的依旧是兰瓷略显冷淡而单薄的背影,君柒甚至连兰瓷的面容都是看不到。
有一种诡异而难解的气氛,在这主仆之间流转开来。
兰瓷从未这样对过君柒,也从未这样以冰冷疏离的姿态对着自己,而今更是不理会自己的话。
“兰瓷。”这一次,她用了肯定语气,说话的语气也是沉了下来,兰瓷听到君柒叫自己的声音,背对着君柒的脸上,紧咬着下唇的牙齿,更是死死得扣住了自己的薄唇,心跳也禁不住便是加快了些,神色里有抹难懂的忍耐。
但这一次,她却是暗自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子,紧咬住下唇的动作也是松懈开来,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君柒时,模样一看便是吓了一跳,
“小,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咳咳,咳咳。”兰瓷说话间,便是要坐起身来,苍白的脸因为几声咳嗽而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君柒伸手抚了抚兰瓷的脊背,示意她躺下,兰瓷也顺了君柒的意,躺了下来。
“小姐,还是快些出去吧,这屋里药味儿重,兰瓷的病对小姐也是不好,小姐的身子要紧。”兰瓷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几次都是憋红了脸,看去像是在隐忍着自己身上难忍的咳嗽意。
君柒不语,却只盯着兰瓷的嘴唇看。
那张昔日殷红的小嘴,如今惨白不已,嘴唇也是干涩,但,令君柒这般久久注视的原因,却不是这嘴巴的苍白与干涩,而是,唇上依稀留着的齿印以及被咬破之后的淡淡血迹。
再看兰瓷,却是一副好不所知的模样。
这唇上的牙印,一看便是自己所为。
君柒看着兰瓷让自己赶紧离开,身子要紧,这话听着是不假,但不知怎的,她就是从这话里,读出了一些淡漠与疏离,她们之间,仿佛再也不是熟悉的主仆,而是生疏不已的主仆,主与仆分明不已。
她敏感得察觉到,自己与兰瓷之间,不知何时,忽然便是搭建起了一面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厚厚的墙,墙隔着人心。
“没事,我的身子还不至于这般弱,让我看看你的身子。”
人是有情的,无论是再面无表情而举止冷酷的人,其内心里,总有一块宝地,是藏着情意。
兰瓷既然是忽然这般生疏的对君柒,君柒也无须做好人,一好到底,与兰瓷说话之间,也是生疏了不少。
兰瓷一听君柒的语气变化,便是知道自家小姐这变化的来由,不免心里一紧,但转念一想,却还是放不下,只能顺着君柒的话,疏离得道,
“不用了,兰瓷不过是身子染了些风寒,无须小姐动手诊治,府里的大夫配的药,多喝几幅,也就好了。”
兰瓷缩了缩手,将自己惨白泛青的手缩到了自己身后,君柒却一把拉住,“徒手之劳。”
便是查探了一下兰瓷的身子,两手相触之间,君柒只觉这兰瓷的手,冷极了,比起自己的手来,还要冷凝几分,那冰冷的温度,好似心死了,这身子便也跟着死了一半。
运了运气,稍稍动了自己体内一股棉絮薄力,用温热驱散了兰瓷四肢百骸的寒意,只不过是几瞬之间,便是好了。
不动声色得收回手,此时再看兰瓷,因为君柒给她疏通了她体内的寒气后,整个脸色看起来也是正常许多,唇色也不再是那如纸一般的颜色。
兰瓷是直接受益人,对刚才的感受极深,从自家小姐握上了自己的手开始,一直到小姐收回手,她察觉到一股温暖之力流蹿于自己的身体里,她真的能直接得感受到,堵着自己身子的一股令自己全身都是不适的寒气,一下便是疏通了,接下来便是四肢百骸都能察觉到的舒爽之意。
她惊愕得看着已经离开自己床沿的君柒,
“小姐,这,”她顿了顿,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语,才是开口,“这便是小姐的神医之术么?”
君柒不语,将她的手放回到了杯子里,
“好好休息,今晚睡一觉,明日大概便是会好了。”除了心结,若是心结不解,这‘病样’便是一直延续下去。
当然,后面的话君柒没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兰瓷见君柒不与自己说,神色也是淡漠疏离,嘴巴嚅动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庆华镇的夜,如此热闹繁华,昨日的大雨,并未冲刷走镇上百姓的欢乐,此刻正是明灯上屋檐,弯月上树梢的时候。
君柒走在庆华镇上,如约定所说,朝庆华镇里最美的静心湖而去。
远远地还没走到静心湖,便是听到了从静心湖上边的花船上面传来的阵阵乐曲丝竹之声,以及湖面上展展点燃的莲心灯。
明奕约她来此处,究竟是为何?
【092】“来人!”
君柒走在庆华镇上,如约定所说,朝庆华镇里最美的静心湖而去。爱殢殩獍
远远地还没走到静心湖,便是听到了从静心湖上边的花船上面传来的阵阵乐曲丝竹之声,以及湖面上展展点燃的莲心灯。
明奕约她来此处,究竟是为何?
今日那支箭上明奕草草几字,却是让她与此时,静心湖湖心处相见,那美如洛神的男人并未在纸条上告诉自己,约她来此处是何原因。
君柒在附中思索良久,猜测明奕挑了这么个时间约出君府的目的,始终不得解,又想是圣旨之后,才是忽然传信过来,他们二人都是明白人,那么,那明奕莫非是为圣旨,间接的就是关于君安氏到了利益而来?
是以,君柒才是决定出门。
庆华镇的夜晚一向是热闹非凡,比如此时,人来人往之间,君柒与旁边路过的人肩擦肩而过,偶尔有些急性子的直接就是就是撞在了君柒身上,见撞到人后,也是礼貌性得致歉,接着便又是兴高采烈得游街。
这样朴素的百姓,淳朴的小镇,走在路上,心情也是舒畅。
庆华镇不大,从君家出来,也不过是行了一会儿路,就是到了这静心湖边,从静心湖的湖边到那湖心处的花船之上,是要通过一艘小舟,舟夫载着人,将要去湖心处花船上的人载到花船下边,那花船结构奇特,小舟上的人通过花船上一处独特的阶梯,便可直达花船之上。
这明奕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不知是他放浪形骸多了,还是高看了君柒,竟是将君柒这样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约在了那花船之上,这儿谁人不知,这花船上边的,可都是寻欢作乐之人,花船里头的美人,那也是应有尽有。
几乎从未有女子上花船的,上花船的女子,都是些卖笑卖身的女子,别说是贵府里的千金小姐了就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也绝对不会踏上这花船的,那是不良女子的象征,从花船上走下来的女子无一不被认为是脏污了身子的。
若是寻常人家的少女,也是绝对不会有人答应男子上花船的,那是无视自己的名誉。
君柒这么想着,便是上了那停靠在岸边的一个小舟上,因着这外界对于花船的评价,君柒出来时,换上的是青色男装,在暗夜里,明辉灯光笼罩着一袭青衣的她,衬得她肤白如雪,少年俊朗秀美不已。
那划舟的舟夫见生的这般俊俏的公子哥都要上拿花船上去,不禁心中暗自感慨,又看见君柒身后有一带着斗笠的褐色衣衫高大男子护卫,不禁揣测君柒的身份,想到出行时这么个行头的无非就那些绝对尊贵的侯门皇室,不禁态度越加尊敬。
小舟行了一段距离,便是到了湖心处有花灯笼罩着的花船,花船口边自有人接待这药上花船的客人。
君柒一下来,便有人来接待,顺着那人的指引,她上了花船上边,入眼的便是各色美人小倌,华服美裳,瓜果酒肆,还有吹奏丝竹乐曲的乐师,有风雅之人,自然也有庸俗之人。
入目看去,便是混乱不堪。
君柒扫了一眼也没见到明奕,皱了眉头看看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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