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的时候,罗伊突然翻了个身,抓住他的袖口,梦呓道:“别走……求求你……”
一声低叹逸出唇间,李祯苦笑,自言自语道:“你总是在求我,你究竟是谁?”
明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为什么如此低姿态地恳求他?
从小到大没有养过任何宠物,自然也没有遗弃小动物的前科,也幸好如此,否则李祯真的会以为他是自己曾经丢掉的小宠物了。
罗伊半梦半醒地凑了过来,拉着他躺在床上,身体蹭啊蹭啊地蹭进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姿势,手脚并用地抱住他,生怕他会半路抽身走人。
少年精瘦的身体密密实实地贴合着他,体温暖融融地透过薄衫,抱起来相当舒服,李祯打了个呵欠,倦意席卷而来,搂住罗伊,去梦中继续困惑。
他知道,今天,很失常。
李祯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从他遇上罗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如同计算器一般精确而理性的人生终结,今天这一番混乱,只是小小的前奏而已。
四、
东方渐晓,柔和的白光漫入窗帘缝隙,早起的鸟儿开始拍打翅膀。
啪嗒、啪嗒、拍翅声传来,响得让他怀疑那是一只鸵鸟。
水晶宫酒店的后花园里养着不少禽鸟,但是他不认为鸵鸟能飞得上高层,李祯拉开窗帘看了看,发现一只肥大的白鹅在阳台上跳来跳去,圆滚滚的身体一次次撞击着玻璃拉门,又一次次被弹开,并坚持不懈地一再重复之前的努力。
这只鹅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家鹅无异,只是体型大得离谱,身体快比得上一头猪,翅膀宽大如门板,头顶更是快到他的腰部。
李祯端详着昔日罗马帝国的拯救者,抚着下巴得出结论:又一只变异生物。
床上的那只发出低浅的梦呓声,拉回他的注意力,李祯回到床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很好,退烧了。
——很难想象一个受过十几年专业训练、戒心极强的特工会与陌生人同床共枕而相安无事,李祯自己也知道那不可能,所以对于自己半夜将罗伊踢下床的本能反应,他毫无愧疚。
当然一醒来就把蜷在床边的少年抱上床并盖好被子,也算他天良未泯。
手指从额头滑下,抚上对方略显丰厚的嘴唇,惊讶于指端的柔软温润,而罗伊,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怕痒似地拨开他的手,咕哝道:“希莉娅……别闹……让我睡……”
希莉娅?小鬼居然在做春梦!李祯不怀好意地笑了——美梦都是应该被打断的,而已然病愈的少年,应该明白他会迎来残酷的清晨,作为昨夜鲁莽的回报。
不过他的皮肤倒是手感极佳,光滑而富有弹性,胸膛平坦而瘦削,而且没有胸毛。
不知道他下面长毛了没有,坏心眼来了山也挡不住的男子毫不客气地扒开罗伊的睡裤,手指挑开底裤,观察着对方稚嫩的性器。
“啊……李祯……”手指弹弄了几下,那小巧的器官与它的主人同时清醒,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懵懂的面孔带着让人血脉贲张的羞涩与畏惧,足以让正人君子兽性大发,而一向没什么节操的李祯当机立断,合身覆上他结实瘦削的身体,问:“你几岁了?”
“十……十七……”少年扭动着身体,对于胯间的陌生感触惊慌不已,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低喘道:“你的手……好奇怪……”
李祯呵呵一笑,低头啃咬他的颈项——肚子饿的时候,粗茶淡饭也容易将就,姑且拿这个小鬼来果腹好了,反正他不会拒绝。
不谙情事的青涩身体很快被他挑逗得燃烧起来,罗伊腿间的小东西在李祯的魔掌之中颤抖着吐出了纯情少年的第一次,他红着脸惊喘一声,在男人身下软成一摊泥。
那个恶劣的家伙还在雪上加霜地嘲笑他:“真是不中用,这么快就泄了。”
罗伊拖过枕头盖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祯几下把他剥个精光,手指朝后方探去,一手抚上他的腰,命令道:“把枕头拿开。”
这小鬼显然还不晓得这付又羞又怕的表情比起任何催|情剂都能调动男人的征服欲与嗜虐心,看着罗伊犹豫了片刻仍是乖乖地露出一张脸来,李祯满意地笑了,抬高他的双腿正要享用早餐时,只听见身后传来“啪砰”一声巨响,随后一阵风袭来,某不明物体挟力千钧,向他飞速撞来。
李祯抱着罗伊翻滚下床,那样东西重重地砸在方才他们躺过的地方,不堪重负的大床轰然倒塌,木屑飞得到处都是,一片狼籍。
扯过被单裹住少年光裸的身体,李祯定睛望去,睁大了眼睛:竟然是那只鹅,破门而入了!
而且那只一击未中的肥鹅又摆出不斩楼兰终不还的架势,扑扇着翅膀朝他冲来。
入行六年,没见过这么蹩脚的杀手,李祯几乎要笑出声来,气定神闲地带着罗伊闪身躲过飞鹅一击,单掌劈向它的长颈,打算先打死再大卸八块,打包回第四局吃吊炉烧鹅。
“希莉娅!”一直将脸窝在李祯怀里的少年看清了来者,尖叫出声,李祯脚下绊了一下,扭住肥鹅脖子的手停了下来,踢了踢瘫在地毯上的胖硕身躯,难以置信地瞪着少年,问:“你认识它?”
罗伊红着眼睛扑了上来,抱住那只被踢得呱呱直叫的白鹅,温柔地拍着它的背,抬头看向李祯,小声说:“求求你,饶了她吧,她不是故意的。”
你求人上瘾吗?!李祯瞪了他一眼,拿起衣服丢过去:“穿上衣服再说话。”
罗伊快手快脚地套上睡衣,将那只鹅推到身后,慌张地解释说:“祯……你别生气,她是我的好朋友,因为担心我才找来……”
“别叫我祯。”李祯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张俊脸阴云密布,“啧,果然是宠物像主人,一付蠢样子。”
罗伊难过地低下头去,柔顺得让人怒其不争,李祯拍拍他的头,毫不意外地得到对方惊喜的注视,他勾起唇角,朝那只鹅俯下身去,试探地叫了一声:“希莉娅?”
“嘎!”白鹅点了点头,表示它听得懂,李祯笑开了,又叫了一声:“希莉娅小姐?”
“嘎嘎!”白鹅扭过头去啄了啄背上的毛,优雅地抬起头,矜持地看着他,李祯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彬彬有礼地说:“亲爱的希莉娅,作为淑女,你该减肥了。”
身后传来罗伊的笑声,希莉娅梗起脖子,出离愤怒,一跃而起,重重地啄在李祯的额头上,后者一时不慎被突袭得手,忽地站起身来,抚着额头,眼睛不悦地眯了起来。
幸好鹅喙是扁的不是尖的,否则李祯绝对会头破血流,而不仅仅是添一道红痕了事了。
一人一鹅杀气腾腾地对峙着,希莉娅架着翅膀,全神戒备,李祯手指扳得咔咔作响,一步一步朝白鹅走过去。
吊炉烧鹅近在眼前了,朝阳冉冉升起,温暖柔和的光晖透过窗户,精美的手工织毯面临着即将沦落为屠宰场的噩运,正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一串古怪的叫声从罗伊肚子里传出,被晾在一边很久的少年捂住胃部,举起一只手,壮着胆子宣布:“对不起,我饿了。”
李祯冷哼了一声,打电话叫早点,罗伊吁了一口气,摸摸仍在气恼中的白鹅,低声说:“希莉娅,他是个好人,你们要好好相处。”
希莉娅不以为然地嘎了一声,继续梳理羽毛,李祯放下电话,瞟了罗伊一眼,下了结论——
“天真就是蠢。”
五、
从认识到现在,九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他有不止一次机会把这个包袱甩掉——李祯在账单上签了字,接过收银小姐递来的票据与甜美笑容,还在思忖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头。
清晨那张报废的大床引来送餐员的尖叫,然后不到一刻钟,流言如潮涌,并迅速演化出人(罗伊)、禽(希莉娅)、兽(李祯)3P激狂火热SM 一整夜啊一整夜的终极版本,他结了账并赔偿了那张限量珍藏的石楠木古董破床之后,一手拎着不明就里的罗伊,一手拎着嘎嘎乱叫的蠢鹅,在酒店全体员工的目送下离开——一向脸皮厚如城墙、心志坚如钢铁的李祯竟然也产生了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还不算,原本是打算开到半路打开车门把他们踢出去的,然而李祯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心肠的坚硬程度,几次想下手,都败北在罗伊如水般清澈无辜的目光之下,结果是不仅带着那家伙回到东区,还拖进男装店从里到外刷了几包衣服,换下他那身蠢得要死的熊宝宝睡衣。
等罗伊换衣服的时间,李祯靠在收银台与小姐闲聊了几分钟,顺便取笑那只呆头鹅,希莉娅气得满地乱转,几次朝他大腿啄来,都被踢到一边,嘎嘎地叫着,无奈中,只好寄希望于小主人,等着罗伊出来为它复仇。
“好了,让你的朋友看看,是不是很帅?”店员亲切的声音飘了过来,李祯循声望去,罗伊已经穿戴整齐,蓬松的乱发也梳得服帖,原本乏善可陈的面孔显得生动了不少,脸蛋端正,眉毛浓密,眼瞳清亮,鼻梁挺直,嘴唇丰润,不那么挑剔的话,倒是可以勉强拔高到帅的程度,李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淡淡地道了句:“马马虎虎。”
虽然性格上懦弱得让人想扁,这种长相倒是挺英气的,几年后变成酷帅阳刚男也未必不可能,李祯提起大包小包的衣服,点头示意罗伊跟上。
经费还多得是,反正他还没玩到这小鬼,姑且留在身边几天,算是任务之余的调剂,玩腻了再说。
李祯打着如意算盘启动车子,忘记了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自作孽不可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以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十点整,把罗伊送回自己的寓所,李祯飞车飙到约定的地点汇报工作,比规定的晚了一个小时,顶头上司娜塔莎早喝完了三杯咖啡,见怪不怪地看看表,笑得春花灿烂:“亲爱的李,如果你希望我修改考勤记录,抹掉你这个月迟到九次早退八次旷班七次的记录的话,你现在可以要求与我约会了。”
“你现在辞职的话,我会考虑。”李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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