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赶紧把孩子小心的抱进了怀里,也不顾血污沾染他的衣裳,反正他现在浑身上下本来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了。
冲着外面就喊,“来人,快送干净的温水进来!”
而外头一直焦急等待着的忠伯和魏岑,也在终于听到了婴儿哭声后,有如脱力一般的一个靠了靠墙壁,一个直接一屁股软倒的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忠伯就立即跳将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里面冷忧寒的吩咐声。当即就也大声地冲着旁边房间里,已经随时准备好了各种应对物事的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大公子的话吗?快啊——”
“奶妈,仆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伺候我家主母?”
不得不说,大管家终究是大管家,虽然几十年来,神府里面从来没有迎接过新生儿,可是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在这个不大的各种物力和人力都比较缺少的小镇上。
在众人都慌乱的前提里,他还能想到要找好两个奶妈,以及伺候过月子的仆妇去照顾刚生产完的产妇古悠然,确实是别的人都想不到的。
“是,是,管家!仆妇们这就去!”
奶妈和仆嫂(其实就是月嫂了)们慌乱之余,还没忘记小心翼翼的应命。
她们都不清楚大管家这行人的情况,不过把她们抓来时人家就说了,只需要她们照顾几日,给的银子却是她们各家几年都攒不下来的。
因此,一开始虽然也害怕,但是知道只是要她们奶几天孩子,然后照顾几天刚生产完的产妇后,她们各自的心也就没那么慌了。
只是来了这里才发现,这家大户人家奇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女人家家生孩子,产房里待着的却不是稳婆,而是男人。
单光进去的是产妇的丈夫也就算了,居然还进去了好几个男人。
这真是……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
然而她们谁敢多吭声说一个字?
即便她们是小地方的无知妇人家,也不妨碍她们看得出这行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个个会飞檐走壁不说,连带这个年纪看着不小的老管家的眼神都锐利的能杀人。
因此,她们也就害怕着想着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只要赶紧熬过几天,把新妇产后的头几天给伺候好了,赶紧拿了银子走人就是了。
是以,听到房间里婴儿小小的哭声,她们虽然慌张,还是手脚麻利地赶紧朝着隔壁跑去。
而前头送水的神府的手下,已经低着头,不敢稍稍抬头看一眼的,进去就把温度适宜的铜盆一个个都摆好。
不等冷忧寒吩咐,就又低着头赶紧把两头散发着腥膻血味极重的澡桶又抬了出去。
正好与仆嫂和奶妈们走了擦肩。
奶妈和仆嫂们都惊骇的看到那澡桶里满满都是血水的样子。
心头大骇!
这产妇莫不是生一个孩子竟然流了这么多血,那,那还能活下来吗?
“愣什么?还不进去?”
见她们脚步迟疑,忠伯自然不满意了。
他的声音一响起,仆嫂们即便心情沉重慌张到了极点,也不敢再迟疑,赶紧忍着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快步的走向了床的位置。
果然看到有个男人正在给床上的产妇盖被子。
地上还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还有一个老婆子,她们认识,正是隔壁镇上的那个稳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昏在了地上。
这自然是因为她们被找回来的时候,稳婆已经晕过去了。
因为怕牵连到自己们身上,几人看到了也都当没看到,眼睛也都尽量不往地上去,而是看向站着的人。
这一看,就顿时发现新送进来的水盆旁边,另一个长得如同神仙一样俊熙的公子,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全身都紫红了的婴儿,手足无措的在看着。
奶妈们一看到他抱孩子的姿势,职业的本能就令得她们赶忙上前,也顾不上害怕了,当即就道,“快,快把孩子给我们,你这样抱不行的,孩子的脖子怎么受得了!”
另一个奶妈也赶紧去试水温,又看了看旁边原来准备的一些东西,连连皱眉,“这个绸布不行,不透气,去准备一点柔软的精棉襁褓,还有……”
冷忧寒的确对怎么弄孩子不在行的。
见两个奶妈还算经验丰富,也马上就进入状况的从他手中小心的接过孩子后,他顿时也放松了不少。
不过却也不敢稍离,只得小心的站在她们旁边,看着她们熟练又轻柔的侍弄着小婴儿。
一来是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么小,这么软,这么弱的生命是从他手里接生下来的。
二来也怕这孩子又是早产,又是呛了羊水,还受到了内力的震荡后,别因此有什么事情。
所以一边他明明担心古悠然的状况,却也不敢立时就离开这小东西!
只得一边站着,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
小婴儿果然很虚弱,被放进温温的水中后,便不哭了,似乎是连哭的力气也是没有了。
身上、头上的血污和胎渍被清水洗掉之后,总算恢复了紫红中带着些许青的皮肤颜色。
这是在肚子里被闷得太久,明显窒息了的样子。
而肩膀部位的一些青紫,更是生出来时候被挤压的。
好在古悠然的盆骨虽然不宽,这婴儿却也是早产,身躯小小的,弱弱的,总算不幸中的大幸,没事!
冷忧寒之前已经确定过了,小婴儿的骨头并没有因此断裂或者错位,只是有些呼吸孱弱而已。
“哎呀,恭喜公子爷,是位千金呢!”
奶妈们可不知道这位俊美的公子爷到底喜不喜欢女儿,但是看到他不惜自污的亲自进产房,给自己的夫人接生,想来也是极爱夫人的。
既然这样,料必生了千金也不该有什么不高兴才对!
便也都开始吉祥话说了一套又一套,听得冷忧寒本来冰冷的眼眸里,也终于流露出了淡淡的温煦和欢喜。
原来是个女儿!
说到底,他也是此刻才有心思注意小婴儿的性别。
想象着这小丫头长大了不知是像古悠然多一点,还是会像老二多一点。
此时似乎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儿不是他的,而是老二唐拓的。
即便是从他手里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改变不了她是要叫别的人爹爹的。
一时间,冷忧寒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这边发呆走神,奶妈们要的东西,自然有外头的忠伯吩咐人赶紧再去置办。
而此时,终于腿部恢复了点气力的魏岑,也扶着墙壁,急切地挪了进来。却是没有冲着孩子这里来,而是直接往古悠然的床边去了。
而奶妈们的差事,总算还是能应对得过来,这边床旁,那两个专门伺候产妇坐月子的仆嫂们,就有点惊恐和害怕了。
盖因那气若游丝的几乎都已经看不出是活人模样的脸的产妇,令她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们也算谁见过很多产妇了的,产后出血,亏血也是很正常的。
可亏成这般模样的,几乎脸上都看不到一点点红了,完全是那种凄白凄白的白,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大出血死掉的产妇。
眼下的这位虽然还有点呼吸,可在她们看来也和死的没啥区别了。
这可叫她们怎么伺候啊?
尤其是其中一个仆嫂,大着胆子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古悠然的下|身!
而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惊恐的喊出声音来。
亏得紧要关头,总算用手重重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饶是这样,掌心也被自己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惊恐。
只因她看到了古悠然那血淋淋的被剪开了好长一道口子的下|身,这阵仗她们伺候人家月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曾见过这等可怕的情景?
想着这两个都长得天仙一样俊俏的公子,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么手狠,竟然对着女人的那处位置下了刀子。
就不怕万一把人给直接剪死了……
之前她们还个个以为是这夫人的相公痛爱自家娘子,因此亲自在产房里帮忙接生呢!
现在看来,不管哪一个是这位绝美夫人的郎君,那这位郎君肯定是一位心狠手辣的‘狼’君。
这哪里是接生啊,分明是杀母取子啊!
这一下,两个仆嫂,自然更加不敢接手照顾和伺候古悠然的活了。
已经是明摆着这夫人肯定是熬不过今天了的。
万一要是死在她们两人的面前了,到时候这些人迁怒到她们头上,她们哪里担当得起?
是以,几乎立即,两个仆妇都倏地一下跪到了地上。
“公子爷,您可饶了民妇们吧,夫人,夫人这,这情形,可得赶紧找大夫兴许还来得及,是,失血太,太多了,民妇们可怎么伺候得来这样的情形啊!怕是——”
而此时,魏岑也已经来到了床边,一听两个仆嫂这话,顿时就又恐又怒了起来。
“混账!你们在胡说什么?悠然一定会没事的,她要有事,我就让你们陪葬!”
“啊!公子爷饶命啊!公子爷饶命啊!”
一听魏岑撂下的那狠话,自以为果然要被当成替罪羊的两个仆嫂,都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了起来。
邓傲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小四,你搞什么?现在什么时候了!你吓两个仆嫂做什么?”
“行了,你们俩起来!我师弟和你们开玩笑的,我们请你们来是伺候我家夫人的,哪里会随便杀人,他也是着急夫人的身体!”
“你们且起身,我们对照顾产后的病人没什么经验,不过你们放心,我家夫人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我们本身就是大夫,会给她调养过来的,保准没事,你们就先过来帮忙照顾一下该怎么伺候月子才好!”
“真的?”
两个仆嫂惊喜过望的抬头,惴惴不安地看向邓傲。
魏岑一听这话,本就担心烦躁,再见她们啰嗦,忍不住又是一瞪眼,“什么真的假的,再啰嗦,我就——”
话还没说完,深恐他改变了主意的两个仆嫂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重新扑到床边,冲着在她们看来还是比较讲道理的邓傲就道:“这位公子爷,得赶紧重新给夫人换个干爽朝南的房间,要晒得着太阳!”
“被褥之类的都要干爽柔软的,这屋子里刚产褥过,腥膻气和阴秽气太重,不利于产妇和新生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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