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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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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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息良久,终于能各自平静下来,两人裸身躺在地上,想起刚刚的情景,也不知谁出了第一声,终是笑成一团。 



  



  波光粼粼,溅起的水花如银片在空中闪耀着坠下。 



  慕容天大笑,将李宣压入了水中,李宣措手不及,跌了下去。片刻后,才冲出水面,满身水流落下,口中呛得直咳,「不得了,有人想谋杀亲夫,赶紧抓了报官啊。」说着扑了过去,两人赤身打成一团,水花四溅。 



  本来已奔近溪边的一只松鼠被这突起的喧闹声惊到,转身窜入了草丛。 



  半晌,两人停手歇战,都靠在石头上,一人霸了一面,头触着头,望着高天流云,李宣却还有力气用脑袋来顶他,慕容天躲开了,他又跟过来,良久才肯罢休。李宣将手举过头顶,抓住慕容天的耳朵,轻轻扯了扯,慕容天也不理他。 



  「我想起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小天,像不像?」 



  慕容天定定看着那天空中的白云苍狗,不断变幻,半晌,才终于低声「嗯」了一声。 











第十七章 



  夜深,窗外已是万籁俱寂,偶然几声蛙鸣更显寂寥,月光从窗口泻入,银水般流了满地,慕容天悄然起身,站在屋中央听李宣平缓的呼吸。清辉将他映于地面的身影拉得很瘦长,一切静得如画一般。间或风过,慕容天的散发被吹起,黑影上也是丝丝发动,才给这一幕添了些生气。 



  慕容天地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素白纸笺,放在李宣的草枕边,伸手在他发上轻轻抚了一下,李宣酣睡之中,却仍有些知觉,口中喃喃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在静夜中听起来,却是分外明晰,说完翻身又睡了。 



  慕容天收回手,凝目看了李宣。 



  转身又迟疑侧头,身后那人鼻息均匀,似乎一切平静如昔,慕容天怔怔听了片刻,终于悄悄推门而出。 



  客栈中,早是黑灯瞎火,只一间房的窗仍透着亮,慕容天远远一眼便已确定了去处。 



  店门早关了,慕容天在墙边,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四角飞檐,足尖微点,猿臂轻舒,翻身上了二楼廊内。转到那房间门前,依约敲了三声,一轻一重再一轻,门「吱」一声大开。屋中人只着褐衣,却已是艳光逼人,着实是个少见的美人,见她满脸焦急迎了上来,道了声:「师傅!」却是他徒弟之一的眉儿。 



  



  见了慕容天到来,眉儿满心焦急之情才见稍解,她探首,见廊上无人,这才关了门。转头道:「师傅,等你半天了,我们这就动身吧。我已经问过,此去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四五天,万一,万一……」说到此处,竟然是激动得说不下去。 



  慕容天看看她,微一沉吟,道:「平晋王时出了名的手段狠毒,这一去危险重重,眉儿你一个姑娘家……」 



  眉儿又急又怒,「师傅,我不在乎!你觉得不便,我扮成男子便是。他们,阿磊阿落他们……,我们早发誓这辈子也不分离。阿落救我出来的时候,也原是可以跟我一起逃的,可阿磊,他被困在里面没能出来,阿落不能抛下他,所以不顾性命又返了回去。他走时也是把我敲晕……,你们这些男人,难道只因为我是女子,便什么事也不让我做了吗?」 



  慕容天见她神情坚毅,心知再多说也是无益,颔首道:「好,那匹马呢?」 



  眉儿道:「这客栈后有个马房,我们抢了就跑,把所有的马都放了,料他们也追我们不上。」 



  慕容天静了静,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森,一声历喝,「窗外何人?!」 



  眉儿吃惊,转头去看,窗外竹影摇曳,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心知不妙,正要回头,只觉身上一麻,再不能语,亦动弹不得。慕容天弯身将她横抱起,走到床前,放了下去,扯了张薄被盖上。眉儿满心愤怒,却连一根手指也无力抬起,那怒火无处宣泄,反渐渐变了一捧珠泪,在眶中转来转去,连眼前这个人也花成一片,再看不清。 



  慕容天低声道,「我知道阿落为什么敲昏你,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最爱之人的性命,自然胜过自己的……如今他生死未卜,你更该珍惜它的心意。打打杀杀原是男子的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眉儿止不住的落泪,慕容天抬手要拭,想想却又住了手,「||||穴道一天之后便解,你和阿落他们是同乡吧?」眉儿看着他,泪眼朦胧。 



  慕容天笑了笑,「你回家等三个月……,能回来的自然会回来。」虽然面上谈笑自若,但他如此说法,显见自己把握也不大。眉儿心中直跳,泪也渐渐止住了。遇险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师傅慕容天,这时候仔细一想,慕容天孤身一人,却如何斗得过那势力如日中天的二王爷,救出那一大帮子人。 



  「至于师傅……,只要他不说出那句口诀……」慕容天突然住了嘴,心中道,那二王爷心狠手辣,自己弟弟也能下手杀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师娘及师妹,还有小忆都落在了他手中,师傅就是不死,却能支持多久,说了或者不说,那李绪都未必放得过他们。 



  思及此处,猛然站起。 



  瞥了眉儿一眼,转身将房门拴死,再走至床前,眉儿骇了一跳,瞪了眼看他。慕容天伸手将窗幔放下,站在床头道:「眉儿,你我师徒一场,你们三人却未认真听过我一句话。可这一次……你若还当我是师傅,就不要跟过来。」 



  继而,烛光一晃,眼前攸地黑了下来,只听窗子一响,屋内已是悄然无声,再无动静。眉儿静静看着床顶纱幔,隔了片刻,却听见楼下有人大声喊叫,「不得了,马都跑了,快追啊!!」喧哗吵闹声顿起,窗外眨眼已是灯火辉煌,把屋子照了个通亮。 



  半晌,喧闹声才渐渐远了,终于消失不见了,眉儿闭上了眼,泪珠无声,滚落到枕头上,浸出指头大小的一个湿印。 



  李宣睁眼时,正侧着身,眼帘打开便看见枕边那折成方形的信笺。伸手拿起,心中却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起身四顾,屋内寂静无声,不禁微微发慌。 



  静了静,将那信笺展开,乃是之前邪神医以行书写就的那张方子,邪神医字如其人,狂放不羁,虽只是张药方,单论字却已是难得的佳品。页笺左下角,有人用楷书新添了一句词,一笔一画,凝重工整,显是时间充裕时慢慢写的,不似匆忙赶制。 



  「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最后那个「中」字,最后一笔力透纸背,拖了老长,似是留字者心情激动,一挥而就,可他原来写的楷书,这一划过长,破了这字的形,反毁了这张帖子。 



  李宣坐着,默默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看了数十遍,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这么简单的一句词,一时间竟然难解其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慕容天的字,却哪里料到展开信笺,看到的居然会是这等决断般的句子。思及昨日慕容天的隐忍及热情,心中方有些明白,是了,他那时候已经决定要走了,才做了这场戏,那似是而非的水||||乳交融,原来只是我一人的想法。一辈子的话语,我以为是不能轻易出口的,他却说了,说得那么简单,却原来,是说来让自己宽心的,可笑自己居然拿它当了真。 



  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那两扇门,屋外已是阳光普照,似乎万物都是盎然生机,只他孤身停在暗处。他一身白色亵衣,立于门内阴影中,似乎连衣也灰了,视野中一片金黄|色的菜花,山坡上却一个人也没有,静谧让人发狂,许久才听得一声鸟鸣。 



  此处原来如此寂寥,为什么自己从不知道?李宣怔忡垂头,双手渐渐成拳,那纸被他捏得几乎要碎了。 



  小天……,为什么要骗我…… 



  你不爱便不爱,为什么却拿着我的一片心只做儿戏,……莫非我为你做得不够么? 



  当日我若死了,你会感动么?又或者其实你是铁石心肠,我为你下油锅,上刀山,你也不会有一丝动容?你爱过我么?是同情么?我早知道。 



  我不知道的是,你居然以为这样便能补偿我。那呼吸,那气息似乎还在身边,真是让人消魂的交合……,可,它是假意。这太可笑了,我的小天,你以为区区几天,就能让我为你如此牺牲吗,你以为屈指可数的几场欢爱,便能换得你一生自由吗? 



  相伴一生……,相伴一生……相伴一生!!! 



  天真! 



  小天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可还记得,与你的江湖草莽不同,我却是堂堂当朝天子的九子,御笔亲册的同钦王李宣!! 



  那么……,你以为,天下之大,你能逃去哪里。 



  李宣缓缓眯眼,细长的双眼中,由开始的伤心欲绝转成之后的茫然失望,最后竞渐渐变了满是狠毒戾色。 



  这一刻,他终于复又成了当初万民之上、众人景仰的同钦王。 



  



  慕容天赶了数天,轮换马匹,终于赶到京城,幸而邪神医送他那张人皮面具仍在身上,毫无阻碍便进了城。却在街头巷尾间,听众人纷坛,道如今皇九子同钦王失踪不见,宫中派人找了月许,人影也没能见到半个。 



  慕容天想到留在屋中的李宣,心中也是黯然,虽然他性命无恙,但今生自己还有机会与他见面么,谁也不知道。 



  到了京城中,第一件事,慕容天不是找客栈,反去了烟花巷一家名为燕子轩的勾栏。 



  他再来时未带分文,把银两都留给了李宣,路上只能再盗了辆镖车,也取了几样值钱物件,当得不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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