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松开绑缚梁单的丝巾,梁双执着的黑眸静静地凝视着他。
不知道有什么话好说是吗?梁单擦去脸上的泪水,腕上那鲜明的红痕都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活生生的现实。腿间黏湿的感触以及他无处不痛的身体,彷佛都在嘲笑着他的软弱。竟会被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所侵犯,这种事……
「阿单……」
「不要碰我!」
啪地挥开梁双的手,就算看到他那双充满乞求的双眼也绝不能心软。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他——宁愿死也不能让梁双再对他做出这种——紧咬住下唇,忍住那快要决堤的哭声。
「再也不要碰我了。」
「我爱你。」
「住口。」
勉强自己起身下床,捉起地上的衣物,梁单不想再见到他的脸,掉开头说:「我要回去了,随便你想死想活,我都不再管了。」
「阿单!」
突如其来的黑暗把他吸入,梁单甚至不知道自己连门口都尚未走到,就已经晕了过去,梁双及时地抱住他,才没有让他撞到地板。
紧紧抱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他,梁双痛苦地低语:「我真的做错了吗?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的?阿单,阿单!」
没有人可以救我
选择这条路的人是我
从这一刻起
我已经无可救药的
紧捉住你不放—
【The End】
上海十二少之流沙.镜影
你,拥有镜子吗?我的,与众不同。
我的镜子会动、会走、会说话,是面举世真稀、绝无仅有的一面镜子。
「他」有着和我相仿的脸孔,有着和我相仿的体型,却完全不同于我的个性。
我经常注视着这面奇特的镜子,却总无法一眼看穿。
是的,我们是镜子两端的两个个体,隔着薄薄的心墙,相互刺探——
「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
你的喜怒哀乐,我的怒怨嗔痴,勾结出的竟会是浓稠欲望、堕落情愁。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怎该去收拾?
我依偎在镜子的彼端,感觉好孤单,且无助。
为什么无法了解,为什么无法沟通,为什么我和你是生根连蒂,瓜分同一血缘的兄弟,却像是——囚锁在彼此影壳里的两道敌魂,憎恨着又爱着。
我的镜影,我的兄弟。
你是我终其一生都摆脱不了,逃脱不开的宿命冤家。
——梁单
【后篇:镜影】
一、
亚美利坚
人来人往、忙碌的西岸——旧金山码头。
一名戴着黑呢帽的东方青年,越过车水马龙的石子碎路,往着一艘艘停放着大型货船的岸边走去。擦身而过的工人们或扛、或以推车将船上卸下的货物,运到一幢幢仓库内存放。
青年走到其中一栋仓库门前,向吆喝着工人们的彪形大汉开口说:「杰克,货卸得怎么样了?」
「老板!」褐发绿眼的大汉,一看到青年,立刻停下手边指挥的工作。毕恭毕敬的走到他面前报告:「船上的货都卸到岸边了,现在正在搬最后一柜的货。您要先清点数量吗?」
「我先验货,把那边的几箱先打开来让我看看。」
「是。」
大汉一招手,派人把成千的箱子中,被点达到的那些送到他们面前。接着以铁制板手,将封装于顶端的木条拆开。掀起木箱盖,里面所装的都是细致手工编织出的丝缎。目前东方绸缎在市面上价格不斐,光是这一大箱就可以让一名码头工人一整年吃穿不愁。
所以对货主们而言,清点数量这种重要的工作,是万万不可能,假他人之手去完成的。
青年把丝绸展开,迎着日照方向,透过光线的照射,仔细端详着它的织纹。
虽然上船前,这批货一定也经过了层层关卡检查,但货物在漫长的运送途中,被有心人给掉包的事,并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当东西一抵达这边的港口,再次确认亦是必备的手续。
有些货主甚至会聘任专业的验货员,好确保自己权益不受损。
「老板,没问题吧?」大汉望着一语不发的青年,有些担心的问。
把手上的绸缎收回木箱内,青年总算慎重的点头说:「品质没有问题,现在就剩数量的清点。还有,杰克,这批货很贵重。晚上巡逻的人手要派多一点,在装上火车前,务必做到滴水不满,一箱不少。」
「我知道,交给我您放心,老板。」杰克松了口气,咧嘴笑说。
与这位来自东方古国的老板共事,也两年了。起初众人都以为,这位新老板不过是被送来当花瓶的。毕竟他实在太嫩、太年轻了点。别的不提,就那张白净秀气的脸蛋,走在路上还会被人误以为是十二、三岁美少年的相貌,要别人把他当成「老板」看待,未免太强人所难。
特别像杰克这种干了二十几年码头工头的老手,压根不会把此等嘴上无毛的小子看在眼中。他和梁老板第一次见面时,嘴巴上是客气地说:「欢迎」,心里则叨念着:「快滚回你的老家丢,臭小子。」呢!
不过很快地,杰克就晓得「人不可貌相」的道理——这小老板还真***有两把刷子。
事情得回溯梁老板来接管前,旧金山当地原本就有位老练能干的经理人,鲍伯,负责管理这边的生意。
鲍伯大概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反正梁氏大老板在香港,一年只有一次会搭船到美国巡视,因此他把这间分公司当成是自己的东西。除了应得的报酬与分红外,他常假借「运送损害」、「遭窃」等等名义,明目张胆地将部分货物卖出,好中饱私囊。
这件事其实不止杰克,大部分在梁氏工作的人都晓得。所谓上行下效,既然鲍伯带头私吞,底下人也或多或少手脚不干净。反正账面有亏损的话,鲍伯会自行想办法遮掩过去。
然后新老板到达时,大家都怀着疑虑,深怕万一自己的罪行被揪出……以鲍伯为首,众人安分了一阵子。可是持续不多久,大家看新老板年轻可欺,而且又没作什么积极介入营运的动作,结果绷紧的螺丝又松动了。
谁也没想到,那正是新老板的用意。
观察将近三个月众人的罪行后,某日他采取了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一方面配合警方以侵占罪将鲍伯逮捕,一方面也撤换了公司内大部分鲍伯的手下,对于愿意配合坦承罪行的人,也给予第二次自新的机会。
像杰克和码头的工人们,便是俯首认罪后,才重新获得留职的。
「我能了解大家工作辛苦,挣钱养家活口不易,但窃占货物是要不得的犯罪行为。现今给的工资过低,是公司的疏忽,往后我们将严加查办手脚不干净的人,对于努力工作的人,也一定会给应得的好酬劳。请大家多多自爱!不要因一时的短利而失去能长期温饱的工作。」
所谓糖与鞭子的策略,新老板可是耍得比鲍伯漂亮多了。
行出必行,是非与黑白分明的新老板,一刷众人对他不信赖的印象,再加上他验货、进货眼光的独到准确,做生意的好信用传出口碑。这些内在外在因素的改善,不到半年便成功地将这边的营收拉抬起来,大伙儿的分红也很可观——现在整间公司内,谁不佩服这位手腕高明的新老板梁单呢?
「老板!」女性的焦急呼喊打破了仓库内平稳的空气。
杰克瞧见老板的得力助手,秘书珍妮弗一脸苍白地跑进仓库内,那匆忙的样子八成是有要事跟老板商量,于是他向老板点了头致意,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指挥手下搬货。
「珍,发生什么事了?」
梁单蛮讶异平日总是优雅从容的秘书,黑外套沾着泥沙、卷发散乱,外表狼狈,像刚跑完百码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自己身旁。
金发蓝眼的美人,皱着眉摇着头说:「刚、刚刚在办公室内收到、这封电报……不得了了,老板!」
接下电报摊开一看,梁单的心脏在看到「重伤」的字眼时,猛然一缩!
——不,不可能的,霁月大哥怎么会受重伤?!
这一定是骗人的!
「老板,我帮你订时间最近的船票吧!」
珍妮弗伸手搀扶住果单。他现在是一脸苍白,宛如随时会昏过去呢。
体贴地说:「您应该立刻回香港探望大老板。这边的事,有我和詹姆斯处理。」
「那就麻烦妳了。」
「我现在就去码头询问船期。」
等珍妮弗远走了,梁单再次摊开那纸电报,重新阅读着。上头依然是冷冰冰而简短的可怕字眼。
「致 单少爷:
霁月老板日昨意外受重伤,危急,速返。」
发电报的人,是从小就在梁家工作的老管家。这不可能会是假的,而一想到大哥此刻的状况,梁单恨不能生了双翅膀飞回香港。
由这儿搭船回去,少说也得耗上一个月,一想到这段期间自己只能焦急地等待,梁单不由得咬着唇……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求求祢,我已经没了爹娘,我不能再失去大哥啊!
在两年前与双胞胎弟弟决裂后,如今,梁单最后的亲情支柱只有大哥梁霁月,他祈祷着上天不要对他这样残酷,连大哥都要夺走!
香港
经过漫长的旅途,船好不容易抵达维多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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