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找周总理接电话。那个时候也已经解密了,原来不是说82号首长嘛。然后我到总理那儿,我说,张爱萍来电话,总理他就接了。张爱萍就先报告,报告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就说看来还真是核爆炸,那就是说不是化学爆炸了。他说,请你转达毛主席、党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向全体参加试验的同志包括研制的同志表示的祝贺,同时对大家这几个月的辛勤劳动表示慰问。然后说你们还要进一步做好核实的后续工作,把它做细。
原子弹起爆的时候,北京177办公室里的气氛也都紧张到了极点。刘杰和其他几位工作人员都紧盯着那台黑色的专用电话机,希望铃响,又怕铃响。因为他们惟一想听到的声音是成功,而不是失败。
15时4分左右,电话响了。张汉周一把抓起电话,由于过度紧张,话筒没有抓好,掉在了桌子上。刘杰马上抢上前来,抓起了电话。刘杰说,那个时候已经确定下午3点起爆,我们就在办公室守着,就集中精神啊,等着那个起爆的时间啊。张汉周离电话是最近的,突然铃响了,他刚抓起电话机来,一下又把电话机掉在桌子上了。我赶快拿过来,我说我是刘杰。对方说我是张爱萍,原子弹已按时爆炸,试验成功了。当时从电话里头就听见前方啊,啊,沸腾成一片的欢呼声。那个时候规定我向总理报告,总理再向毛主席报告。我就马上给总理打电话。我说总理,前方张爱萍同志报告,爆炸成功了。总理就报告给毛主席。不大一会儿,就是总理给我们又打电话,说主席讲了,现在是不是真的核爆炸了,情况怎么样,得进一步地查。那么我还得打电话给张爱萍。张爱萍答复说,现在确实是核爆炸了,而且看见那蘑菇云已经上升了。我就马上报告了总理。总理啊又报告给毛主席。毛主席又说再进一步地查一下,是不是真的爆炸了,如果外边不相信怎么办?还要确认一下,等一等外国的反应。当时总理都有些急,有些不耐烦了,一次两次问,再一次问,怎么还不能确定?我就第三次又和前方张爱萍通电话。张爱萍同志讲,现在蘑菇云已经上升到10000多公尺了,探测人员已经看到铁架子上部完全都熔化了,下部也坍塌了,而且测量辐射的情况,证明确实是核爆炸成功。
张爱萍说,我也很高兴,结果总理冷静一下,马上就问,是不是真的原子弹爆炸?我也不懂是不是真的原子弹爆炸,我往旁边一看,旁边坐着王淦昌,我就问他,总理问是不是真的原子弹爆炸?王淦昌说是,你看现在蘑菇云开始形成,我说是啊,开始形成蘑菇云了。然后总理马上就讲,我,并代表毛主席、党中央、国务院,向你们所有试验场的人表示祝贺,表示感谢。接着他又讲,毛主席在人民大会堂,我马上跟他报告。然后他就走了。最后到晚上,黄昏的时候,总理又打电话,我们正举行会餐,大家很高兴,庆祝。总理说,赫鲁晓夫下台了。所以我给大家宣布,赫鲁晓夫也炸下台了,大家高兴得不得了。
前后方通报了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消息之后,177办公室的几个人立即又分别用保密电话向林彪、贺龙、聂荣臻、罗瑞卿、杨成武的办公室作了报告。
原子弹爆炸时,在现场参观的人有许多抱怨离得太远,最壮观的景象没有看好。而有一部分人员虽然离爆心很近,但他们却是顾不上静下心来观看那种天崩地裂的场面的。汪业广说,当时我和效应大队一起,大约距离爆心30公里的样子吧,守着几笼兔子,是做效应用的。我手里提着个锣,就是一面唱戏用的铜锣,一听到54321,还没喊起爆,就赶快敲锣。当当当,为什么敲锣呀,就是怕兔子闭眼睛,那样就起不到效应物的作用了。当当一敲,兔子就睁开眼睛了。
王建立说,在参观场是有纪律的,要求特别严,怕出事,规定要卧倒,没命令就不许看。有的人就一直那么趴着,动都不敢动一下。起爆了,零时都过去好大一会儿了,其他人一看,说你还趴着啊,开玩笑地踢一脚,这才抬头看。一看晚了,蘑菇云已经好高了。八一厂拍电影的同志更有意思,大家都蹦啊跳啊,拼命欢呼啊,他们也乱了,也跟着欢呼。结果糟了,忘了拍镜头了。后来电影上那次欢呼的场面是补拍的。
在离爆心大约十二三公里的一个山包上,郑治国管着5台摄影机。他手中端了一台,作机动拍摄,另外4台机器则固定在山包的不同位置。郑治国说,原子弹爆炸的过程分那么4段,就是闪光、火球、烟团、蘑菇云。前面3段有强光,冲击波,人必须隐蔽,要不肯定就没命了,只能靠事先固定好了的摄影机,我手上拿的这台摄影机只能等光辐射和冲击波过去了,才能出来拍。人们后来看到电影上的蘑菇云,就是用手动摄影机拍的。起爆的时候,开始倒计时,高音喇叭能听得见,10,9,我赶紧看一遍那4台固定摄影机,8,7,再看一眼铁塔,6,5,开动4台固定摄影机,3,2,立即背朝爆心,双手捂住脸。这时候它还没响呢,只听见摄影机正常运转的声音。哗,强光先到,捂着脸都能感到强光,然后轰隆隆,是巨响和狂风。等稍稍安静一些了,我也不用眼睛看,就背朝爆心,夹着摄影机朝后拍。那个时候四周还是通明雪亮的,找不着方向,怎么拍呢,我事先就在地上放了块石头做标记,靠这才找到爆心位置。又过了一会儿,我估计差不多了,冲出工事一看,哎呀,好漂亮好可怕的蘑菇云。
另一位摄影师叫柴森,他也是整个试验场最先暴露于原子弹蘑菇云下的人。他和郑治国是老搭档,都是电影《地雷战》的摄影师。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声音则是席珍录下来的。录音机放在那儿,跟前是不能呆人的,要靠遥控。原子弹爆炸之后,他们着急的是爆炸后现场受到严重破坏和污染,录音机会不会工作正常,声音能不能录下来,然后再怎么把录音带取回来?好在席珍事先就做了一应准备,当天他便闯进去取回了录音带。杨采说,到那天晚上的时候,我们摄影队的帐篷差点给挤爆了,人多啊,从司令员到炊事员都往这来,人们围着录音机,听那个声音啊。爆炸声放了一遍,人们就喊,再放一遍。放了一遍人们又喊,再放一遍。三遍五遍十遍八遍,就是个没完没了。你说听来听去就是那么一声爆炸,为什么大家就是听不够呢?因为大家都知道,那是我们的第一颗原子弹呀,是我们中国的声音,听着它,提精神、长志气。
这就是用你们找的东西做的
原子弹爆炸之后,核测量工作中的空气取样有三样东西,一个是发电机,一个是空气取样器,还有一个是定标器,主要测量核反应后的阿尔法和贝塔射线。
马子超说,我当时带着两个组,一个叫空气取样组,一个叫侦察第一梯队西南线组,一个组5个人,通信总站还给我们派了一个电话员。我们12点出发,那个时候车走得特别慢,车上拉着仪器,下午两点钟到了我们待命的气象大沟。这个地方离爆心11.5公里,我们离108工号不远。我们一共是12个人,那个时候报时的都有喇叭,我们没有,就安了一个电话,拿电话听报时。爆炸前半小时开始,10分钟,5分钟,最后的时候1分钟报一次时间。我们的防护眼镜制造得太少,只把它们发给指挥部的领导了,所以我们没有眼镜,只能背对爆心,趴在地上,两腿分开,两个胳膊抱在胸前,两眼紧闭,嘴要微张开,这是害怕冲击波从地上冲过来。我拿着电话,里边说啥我就喊啥。当时一喊起爆,我们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当时感到背部有点热,我一看表,怎么还没响,走前对了表的呀!我就有一个想法,今天不会又是演习吧?应该不会,今天是正正规规的,因为张爱萍都送我们了。停了一会儿,往后一看,蘑菇云有两丈高了,呼呼地往上升,我赶紧就喊,起来吧,爆炸了。我们大家就欢呼,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光速比声速快得多,这时候才感到地动山摇,人站得不太稳。那天天气非常好,一点云彩都没有,蘑菇云往上升,蘑菇云形成后定在那里有十分钟没动,最后蘑菇云冠下面的烟柱左侧出了个小把把,过了好长时间那个蘑菇云也没散。3点零5分我们开始作业,作业到晚上10点钟,我们取得了200多个数据,每测一次就给指挥部报一次。
李秉太说,我们空气取样组隐蔽在工号里,我当时在那当排长,任务是带领西线车组进场侦察辐射剂量。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大火球,通红通红的,紧接着是黑烟团,烟团中间好像包着一团火,在翻滚中时隐时现。从工号看过去,在云团正对着的地面上,周围的尘土都呼呼向中心里边抽吸,慢慢慢慢就往上升,形成了一个尘柱,上尖下粗,迅速向半空中那团翻滚着的烟云接近。这时,炮兵分队刚好发射了取样伞,白色的,挺好看,正好在云头上方一个接一个地张开了,然后再慢慢降到烟云中。
冲击波刚刚过去,距离爆心只有10公里的炮兵阵地向蘑菇云开炮。炮弹的弹头是一只特殊的降落伞,把它打到蘑菇云中,可以吸附烟云尘埃。距离爆心大约20公里的三个防化侦察小组,从三个方向朝爆心开去。他们的任务是标明沾染区的等级,为后面进来工作的一千多人划定边界。葛才夫说,零时就要到的时候,我们都赶紧用棉花把耳朵都塞起来。爆炸一响,我们马上就开门跑出来了,跑到工事顶上,看到烟云已经起来了,大家就欢喜,欢喜地在那跳。我马上下命令上车,马上走,再向里面开进。开始是看着烟云走的,那时烟云离我们20来公里,它很清楚,刚起来那个烟云,我们对着烟云跑。烟云逐渐向上升开始我们是向前的,向上面看,最后是向顶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