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惊慌地看着铭儿:“你是说金兰?我们怎么办,那六个兄弟会不会招出去?如果让他抓到人证,咱就完了。”铭儿不急不慌地道:“不错,如果他们在威逼之下说出受你的指使,明天你就会被捉拿归案。”
曹云很不满铭儿的态度,突然觉得事到如今只有自己才能搭救自己。他沉吟片刻果断地道:“张可,立即给我调拨人马,我要血洗掬霞坊,一个活口不留。”
铭儿站起身来:“慢着,张可回来的工夫,金兰说不定早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即使你赶到,而她出于对林一若和掬霞坊的保护,肯定也会作充分的准备,你能带多少人去?大张旗鼓的像打仗一样吗?”
曹云生气地大声道:“左不是右也不是,你说怎么办?”
铭儿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三个信封:“我这里有三个锦囊,你现在哪儿也别去,一个时辰以后打开看第一个,以后每隔三个时辰,分别打开第二个和第三个,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为什么要等一个时辰以后?现在情况很急。”
铭儿神秘一笑:“你打开之后自然会明白。至于一个时辰以后,那是我想培养一下你的耐心,希望你能做到。”曹云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张可,神情显得很不情愿。
铭儿柔声呼唤:“将军。”曹云听到这声柔软的呼唤,像听到一句魔力无边的咒语,顺从地把三个锦囊揣到怀里。
铭儿莫测高深地笑着把杯中的茶喝完,向客厅的门口走去,打开门时却不迈出门槛,而是回身甜甜一笑:“将军,你真幸运,居然有这么多人逼着你做皇帝,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曹云和张可听罢,都吓了一跳。
十四、料事如神的计谋
一炷香快要燃尽,曹云和张可焦急地看着香头和桌上的一个锦囊。曹云终于忍不住,懊恼地拍了一下桌子,掌风把香灰粉末掀落到锦囊上。张可着急地说:“将军,打开吧,万一有什么事就晚了。”曹云无可奈何地:“再等等。”
张可央求道:“将军,如果早些行动,或许我们还有挽救之法,铭儿小姐不是诸葛亮,难说有料事如神的计谋,这种事……我们得救自己。”
曹云何尝不想早点打开,他琢磨着张可的话,突然从怀里拿出三个锦囊,从里面挑出第一个刷地打开看着。张可紧张地盯着曹云的神情:“里面怎么说?”
曹云看完之后突然抬头盯着张可:“张可,咱要对不住朋友了。”
张可不明白话中意思,吓了一跳:“将军,什么意思?”
曹云自言自语道:“死无对证。不错,真的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
张可听得一头雾水:“将军,你说什么?信上怎么说?”
“这上面说,事成之后你就是大将军,你不想吗?”张可愣怔地看着曹云,曹云哈哈大笑起来,“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曹云说完向客厅外走去,留下张可呆呆地发愣。曹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卧房,丑陋的铭儿已经揭下面具变成美貌的蓝心月。蓝心月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曹云兴冲冲地推门进来,竟然忘了关门。蓝心月依然闭着眼睛:“把门关上。”
曹云惊诧她没有睁眼就能知道没有关门,于是快速返身关了门,跑过来扑在蓝心月的身上:“美人,你的锦囊妙计太好了。我认识了你,这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蓝心月睁开眼自负地说:“将军,其实今天晚上的行动,我有两个目的,成事自然好,成不了也无妨。”曹云欢喜地问:“怎么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让我着急?”
蓝心月得意一笑:“如果抓回张元朴,一切事情都好办。如果他们被抓住,我就让他们按我吩咐的去说,就说这一切都是杜彬瞒着你曹云所为。杜彬是个死人,死无对证。”曹云皱着眉说:“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蓝心月伸出软软的胳膊揽住曹云的脖子:“将军,我也是看了那份买卖文书才想到的。其实这还要感谢你自己,你让杜彬拿了十万两银票去风月舫,那文书上的买方虽是你的名字,但签字画押的却是替你办事的杜彬。现在杜彬不能开口,主动权就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曹云抓住蓝心月的手:“可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等一个时辰?”
蓝心月亲昵地道:“这个时辰不是白等的,我想让你充分体验一下生杀大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这样会更坚定你掌握别人命运的信心和勇气。”
曹云似有所悟,佩服地捏着蓝心月的耳垂:“接下来怎么办?”蓝心月:“不是告诉你三个时辰以后吗?”曹云坏笑一语双关:“美人,可我现在等不了。”
曹云说着把手伸进被窝里,蓝心月咯咯地笑起来:“看你,张可还在客厅呢。”
“让他等吧。”曹云说着挥掌将烛台上的蜡烛打灭,屋里暗下来。
我把莲衣和白小酌带到母亲房中,母亲激动地抱着莲衣哭了。我和白小酌在旁边看着,不禁也为之动容。
母亲怜爱地看着莲衣:“孩子,我们林家对不起你们。”莲衣替林母擦着眼泪:“姨娘,事情过去这么久,现在我也知道了父亲的下落,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好好的。”
母亲伤心地哽咽着说:“可是姐姐到死……也没有原谅我。”莲衣没有说话,只是乖顺地偎在我母亲的怀里,替她擦着眼泪。过了片刻,母亲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把莲衣拉到那幅画面前:“莲衣,这是你父母年轻的时候,母亲不知道每天要看多少遍。”
莲衣恍惚地看着画中人,眼泪一颗颗掉落下来。白小酌走到莲衣旁边悄悄拉了她的手,无声地替她擦着眼泪。莲衣哽咽道:“第一次见父亲的样子,姨娘,王兄说忙完了在南京的事情,就带我去草原。”
母亲也走到画前深情地看着:“姐姐,我知道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所以我才要解开这个怨恨。我见到莲衣了,她是个叫人心疼的姑娘,我要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她就要去找解非了,我把掬霞坊腾出来,他们父女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搬出去。”
莲衣着急地说:“姨娘,这可使不得,我不会那么做,我父亲也不会那么做。”
母亲擦着泪说:“你别管,这是我的事,你只管早点去,早点见到他,把我的愧疚说给他听,让他回来。”我听罢母亲的话,心头一震,脸上的阴云像要淋下雨来。
莲衣的出现,给我母亲带来的是惊喜,而对于我的父亲来说却是一场灾难。整整半夜,父亲在房间里一直望着王狄押下的那把宝剑发愣,林再春在一旁收拾着凌乱的账本,轻声叹着气。父亲自言自语地说:“我一直在等这天,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林再春轻声问:“老爷怎么打算?”父亲回头看着这位多年以来共历风雨的朋友和兄长,突然激动地说:“再春,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四处漂泊吗?”
林再春诧异地问:“你要走?除了掬霞坊,哪儿还有你的家?”父亲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不走我也不勉强。咱们老哥俩……我希望百年之后咱们的坟墓能紧挨着。”
林再春一下子老泪纵横:“老爷,蝈蝈这个小兔崽子不愿意走,就让他留下,这辈子你到哪儿我到哪儿,咱们这辈子死绑在一块儿!”
父亲也哭了:“再春,我林瑞这辈子有你……这个哥哥,也就不孤单了。”
林再春坚决地说:“老爷,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什么时候走,你一句话。”
两双老眼在浮起的泪光里相看,父亲的眼里充满感激,半晌肃穆地点了点头。
林再春擦着眼睛走了。良久,父亲猛地抽开宝剑,看着冷光幽幽的剑锋,老泪纵横之间凄惨地笑了:“解非,你真让我林瑞佩服,这辈子我明明不欠你,可是你认为我欠你的我还了,不欠你的也给你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纪,只是为了一个赌而已。这个赌,就是阿珍那颗走了的心……”
十五、百口难辩
清晨,曹云和张可急匆匆敲响了长公主府的大门。有侍官出来开门,见他们二人是府里的常客便闪身让进,二人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等着禀报觐见。
半晌,长公主和正在整理衣衫的柯桐走出来。柯桐显得有些不悦:“什么事这么急?还要让我起大早。”曹云和张可站起身来,一起向二人跪倒。“请大将军惩罚曹云的渎职之罪。” 曹云难过地说着低下头。
“你把话说明白。” 长公主抢了话头。“公主有所不知,风月舫的确被人从张元朴手中买走,不过买走风月舫的却是……副将杜彬。” 曹云小心地说。
“杜彬?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银两?这不可能。” 柯桐看着曹云的神情。
“大将军,卑职已经调查清楚,近两个月来,杜彬一直在克扣兵卒的军饷。” 张可说得异常诚恳。长公主与柯桐对视一眼,这个情况两人显然没有料到。
“事情是这样的,杜彬表面上是以我的名义买走了风月舫,但签字画押的时候不得不写自己的名字,请你们过目。” 曹云从怀中拿出一纸文书递给柯桐。
“杜彬现在在哪儿?” 柯桐接过文书看着。
“昨天晚上已经……畏罪自杀。” 张可尽量把话说得很气愤。
“昨夜,我和张可正在商议军中之事,杜彬和一名手下匆匆跑来。杜彬说他带着几个亲信去掬霞坊追杀风月舫原主人,与金兰公主交手,几名亲信被擒。他自知担不起诛杀公主的罪名,便交代了所有的罪行。我本想将他亲自带到大将军面前,念及多年的交情,一念之差就放了他。今天早晨有人来报,他服毒自杀在秦淮河里,兵卒们已将他埋在了乱葬岗。”曹云装得很难过 。
柯桐听完,愣怔着看了看长公主。“曹云,你是说金兰公主昨天晚上在掬霞坊?” 长公主皱着眉问。
“据杜彬交代,金兰公主一直女扮男装出宫,也一直在查他买下风月舫的事,她还把两个重要人证秘密藏在了……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