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话。”
“那好,我就多费一次口舌,你是我写信招来的,我威胁朱元璋,如果不把你给我,我和哥哥就下令攻占你们大明更多的城池。招你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做我的驸马。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吗?”
我当然不相信她的话:“如果你的玩笑开够了,就让我走。”铁笛公主大声说:“林一若,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冷冷地道:“除非我们当中一个人即刻死在这儿,你说,是我死还是你死?”铁笛公主痛苦地看着我,她没有想到我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愣怔半晌,突然从小皮靴里拨出短刀。
“你把我杀了吧,那样我就相信。”我在挑衅。
铁笛公主愣怔地看着我,慢慢把短刀向我伸来。我冷冷地看着短刀的利刃一点点颤抖着向我逼近,我似乎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什么,心里开始发慌。我并不是怕死,我怕她说的是真话。我心里暗暗祈求短刀快些进入我的胸膛,可是就在短刀碰到我衣裳的时候,它突然被她的手腕引领着变了方向,反倒向她自己的胸脯扎去。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拦她的手,可是晚了,短刀的尖刃已经扎了进去,鲜血立刻染红的雪白了蒙古袍。铁笛公主痛苦地捂着胸脯,然后伸出沾满鲜血的手让我看:“林一若,如果你……看到的血……是真的,我的话……就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信。可是,这一切怎么能让我相信?我应该愤怒吗?我愣怔地嘶声说:“骗局,骗局,我千里迢迢来到草原,居然是要做你的驸马?”
铁笛公主忍着痛道:“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骗你的人是……朱元璋,跟我……没有关系。”我突然暴怒,嘶声断喝:“就因为你们是皇上,是公主,可以无视一个人的尊严,摆布一个人的命运?”
铁笛公主也大声喊:“这不是摆布,是喜欢,我父汗不同意我嫁给你,但是我喜欢,所以做了这一切。”我斩钉截铁地说:“无论你做了什么,跟我毫不相干,我要回南京,现在就走。”铁笛公主蹿过来,握着短刀横身拦住:“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我轻蔑地一笑,突然愤怒地指着铁笛公主大喊:“杀啊,你杀啊,即使我的灵魂回到南京,也是胜利——”我径直向她走去,对那把沾着鲜血的短刀视而不见。铁笛公主愣愣地站着,我用力把她甩到一边,走出了蒙古包。
我摇摇晃晃地翻身上马,铁笛公主从蒙古包里冲出来拦在马前,我轻蔑地一笑,用手拍了一下马背,马向前跑去。铁笛公主把手放在口中打了声唿哨,马掉头向她奔去,我被掀翻在地。
我爬起来不屑地说:“铁笛,你这么做只能让我鄙视。”铁笛公主的脸色苍白:“不要以为我喜欢你,就可以接受你的侮辱。”我冷冷地说:“那是你太不自重,这叫自寻其辱。”铁笛公主痛苦地看着我,从地上拿起马鞭,手在不住地颤抖。
我一步步地向铁笛公主逼近:“你不是不知道我在南京有喜欢的人,这场骗局把我们活活拆散天各一方,你的良心何在?一个公主为了得到一个男人,不惜用一场战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人性何在?一个朝廷无视百姓的血肉之躯,巧取豪夺本不属于自己的疆土,天理何在?”我的心在流血,铁笛公主的胸脯在流血。
“我不会做你的驸马。让我走,我会感激;逼我留下,我会把你当成仇人。”我说完扭头,却见一轮朝阳已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着铁笛公主,也照着她眼里的泪水。
我从怀里拿出那块心形的石头,让铁笛公主看:“我心里装着一个人,我把它比做她的心,我们互相给予温暖,觉得在一起活着是件快活的事。这个人不是你。”
铁笛公主痛苦地看着那块石头:“我也喜欢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摇摇头:“可是我忘不了她,知道也没有用。”铁笛公主绝望地大喊:“我让你忘了她,忘不了也得忘——”铁笛公主说着挥鞭朝我打来,手中的石头被打落在地。
我的手腕在流血,但我却固执地弯腰去捡石头。“我不许你捡它——”铁笛公主的皮鞭再次打在我的手上,石头再次从我的手里掉落。我用憎恨的眼神看着铁笛公主,铁笛公主扑上来把我揪到蒙古包里。
一阵乱糟糟的桌椅翻倒的声音和响亮的皮鞭声过后,我遍体鳞伤。铁笛公主似乎还不能排解心里的怨毒,她疯狂地跑出门,拿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喝着,最后摔了酒壶哭着翻身上马,马像受惊一样向远处蹿去。
十二、阴差阳错的命运
夜色中的小河别有一番情致,阵阵流水的声响却揪扯着我的心,这片草原若是南京多好,那这水声就该属于楠溪了。
坐在河边一天一夜了,我漫无目的地看着根本看不到的上游,那块心形的石头拿在手中。老天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地捉弄我?当我来到草原对莲衣绝望的时候,却得知她深爱着我;当我决定留下来做一件让莲衣为我骄傲的事,却被告知此行的目的是做另一个女人的驸马。
上天的公允何在?人间的公平何在?
一个凡人的心,能被阴差阳错的命运击碎几次?
我的脸和手臂上鞭痕累累,夜风把撕裂的衣裳吹得乱飘。我想聆听那位老人的马头琴,那样我脑海里闪现的在竹林溪边和莲衣一起捉鱼的情景,就有了一种异族的情调。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传来,那都、王狄、吴文英和葛一凡从远处骑马向河边而来,看到我之后马上放慢了速度。吴文英大喊:“林大人——”
王狄下马走近看着我的伤,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是她……打的?”我看着王狄沉默不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凉的微笑。那都着急地问:“林一若,我妹妹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看着那都着急的样子,脸上的微笑仿佛凝固。那都又着急地问:“我妹妹呢?你怎么不说话?”
良久,我泪流满面,但却坚决地说:“结束了,欺骗结束了,我要回……南京!”
我摇摇晃晃往前走,大脑一片空白,王狄看出我的意识完全混乱,上前拉我的手,我手上的温度吓了他一跳,不容我同意,他弯腰把我背到马上回了姨夫的蒙古包。
我虚弱地靠在床榻上,白小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水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用小勺搅动了几下姜水,舀了一勺喂我。我嘶声说:“我不想喝。”
白小酌柔声道:“哥,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你烧得厉害。”
解非为我盖上一件羊皮袄:“若儿,出点汗身上轻快,听话!”
“没想到会成这样,妹妹她……对你也没有恶意,她很喜欢你,让你受苦了。”那都看着我脸上的伤痕愧疚地说着,又难为情地看着王狄,“安答,对不起。”
王狄拍了拍那都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不用在这儿守着了,公主还没有找到。”那都站起来,真诚地对我说:“我不希望你明天走,几天没吃东西又发着烧,身体很虚弱,如果你执意要走,等身体恢复了,等我找到妹妹,让她亲自给你道歉,我们蒙古人欠下的情是要还的。”那都说完尴尬地走了。
白小酌用小勺喂着我,眼里充满了忿恨和无奈:“别想不开,你就是回到南京见到皇上又能怎么样。人家是皇上,咱是平头百姓,没有道理好讲的。”
我攥紧拳头愤怒地砸着床榻:“我想不通也不甘心,堂堂的大明,居然干出这等让天下人耻笑的勾当。”解非用冷水涮了面巾敷着我的额头,我猛地打个激灵,把面巾拿下来。解非不明我意,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身体恢复不了,哪儿也去不成,别说回南京了。”我恍惚地说:“姨夫,你就让我烧吧,我想早点睡着,这样就可以梦见莲衣了,有好几次我都梦见……她在溪边玩耍,水流得不紧不慢,声音……从来没有那么好听过……”
解非听了我的话,悲伤得热泪盈眶:“若儿,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一块儿回去,现在最好别胡思乱想,我懂你心里的滋味,总想一个人……很伤神。”
我知道她想起了惠儿姨娘,不想勾起他的伤心,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十三、以死抗争
金兰一直在找我。面对朱元璋让她嫁给新科状元郭苍子的决定,她除了全力抗拒之外更加紧了寻找,并且不惜张榜天下用十万两白银悬赏。朱元璋明白她的心思,便施欲擒故纵之术以半月为期,如果半月之内把我带到皇宫,那么就让我做她的驸马。
我远在蒙古草原,她何以得知?何从寻找?半月的期限已到,金兰一无所获,她只好央求黛妃一起来寝宫见父皇。朱元璋正在书案前看奏折。陆子厚急忙给黛妃和金兰看座。
半晌,朱元璋放下奏折,轻描淡写地:“你想通了吗?”
金兰异常坚定地说:“你不能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朱元璋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不紧不慢地道:“郭苍子有什么不好?”
金兰严肃地:“就算他什么地方都好,可我不喜欢。”
朱元璋看着金兰:“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已经多给了你两天时间,你找不到他,就按朕的安排去做。”金兰央求说:“爹,你能再宽限女儿几天吗?”
朱元璋沉下脸:“你应该叫朕父皇,因为朕跟你谈的是国家大事。”
金兰压抑不住情绪,站起身大声道:“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一直沉默的黛妃不愿意看到这种情景,把金兰拉到坐位上,轻声问:“金兰,你在找谁?你在做什么?娘怎么不明白?”
还未等金兰说话,朱元璋厉声道:“你不知道你的女儿在做什么吗?她在找林一若,用十万两白银悬赏林一若的下落,这也是她不愿意招郭苍子为驸马的原因。”
黛妃惊讶地看着金兰:“你……竟然喜欢他?”
“如果不是她把悬赏令贴满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