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如果你猜得不错,那怎么样呢?”骑士问。
“那么我就认为,你是弱者的朋友,”庄稼汉答道。
“这本来是一个真正的骑士的起码职责,”黑甲勇士回答,“我自然不愿意别人不这么看我。”
“不过根据我的看法,”庄稼人说,“你不仅应该作一个合格的骑士.也应该作一个合格的英国人;因为我现在要谈的那件事,的确是每个正直的人都责无旁贷的,但一个真正出生在英国的人责任尤其重大。”
“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重视英国的利益,更关心每一个英国人的生命,你放心讲好了,”骑士答道。
“这正是我希望相信的事,”乡下人说,“因为这个国家还从没像现在这样,需要得到爱护它的人的支持。听我说,现在有一件大事需要我们去做,如果你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也可以参加这个光荣的行动。一群歹徒装扮成比他们高尚的人,抓走了一个被人称作撒克逊人塞德里克的正直的英国人,以及他的义女,他的一个朋友科宁斯堡的阿特尔斯坦,把他们关进了这片森林中的托奎尔斯通城堡。你作为一个善良的骑士和善良的英国人,我问你,你愿意出力搭救他们吗?”
“根据我的誓言,我应该这么做,”骑上回答,“但是你要求我帮助他们,我希望知道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子,”庄稼人说,“但我是我的国家的朋友,我的国家的朋友的朋友。我只能讲到这里为止,你不必再追问,尤其因为你自己也还不愿公开姓名。然而请你相信,我的话是算数的,是像骑士的誓言一样可靠的。”
“我完全相信这点,”骑士说,“我一向善于观察人们的脸,从你的脸上我看到了正直和坚定。因此我不想再提出任何问题,我愿意帮助你.让那些受到欺压的俘虏获得自由;等那事完成后,我相信我们会获得进一步的了解,彼此感到满意的。”
这时修士在汪八的帮助下,装束完毕。小丑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听到了谈话的结果,便对岛四说道:“那么我们又找到一个帮手了?我相信,骑上的勇敢是比隐士的祈祷和庄稼汉的正直支有用的;因为洛克斯利这家伙像专在树林里打鹿的惯偷,那个修士又像不守清现的伪君子。”
“别多嘴,汪八,”葛回答道,“一切也许正像你猜的那样,不过要是魔鬼对付我说,他愿意帮忙,搭救塞德里戈和罗文娜小姐,我恐怕也不会为了信仰上帝,便拒绝魔鬼的帮助,要他别管我的事。”
现在修上已完全打扮成庄稼汉,拿着刀和盾牌,背着弓箭,还扛了一把粗大的戟。他领着这伙人走出屋子,小心翼翼锁上了门,把钥匙藏在了门槛下。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那一大碗一大碗酒是不是还在你的头脑里作怪?”洛克斯利说。
“只要再喝一口圣邓斯坦的泉水便没事了,”教士答道。“我的头脑还在嗡嗡响,腿也有些发软,但是你瞧吧,一切马上都会过去。”
说着,他走向石盂,泉水落下时形成的水泡,正在清澈的月光下跳动,他俯下身子,长长地喝了一大口,仿佛要把一盆水都喝干似的。
“你恐怕从没一口喝过这么多水吧,我的科普曼赫斯特的教土?”黑甲骑土说道。
“不对,有一次我的酒桶漏了,酒都从那个非法孔道溜走了,我什么也喝不到,只得靠我的保护圣徒的施舍过日子,那时我一口也喝过这么多,”修士答道。
然后他把手和头都伸进泉水中,洗净了夜间大吃大喝留下的一切痕迹。
现在快活的修士终于清醒了,显得神采奕奕,像拿一根芦杆似的,用二只手指提起那把笨重的大戟,在头顶挥了三圈,一边还大声嚷嚷:“那几个强抢妇女的混帐暴徒在哪里?要是我一个对付不了他们十个,我他妈的就是魔鬼的孙子!”
“神父,你也要骂人?”黑甲骑士说。
“别叫我神父,”那个换了装束的教士答道,“凭圣乔治和白龙起誓,我口有穿上灰布道袍的时候,才是削发的僧侣。只要我穿上绿大褂,我便与这西区森林里任何一个快活的伙伴一样,也要喝酒,骂人,追求姑娘。”
“走吧,别胡闹了。”洛克斯利说,“‘安静一些,你哇啦哇啦的,吵得比节日夜里长老睡觉以后的整个修道院还热闹。你们各位也请。快走,别慢吞吞的,只顾讲话;真的,得走快些,我们必须集合所有的力量,人手越多越好.山为这是要攻打牛面将军雷金纳德的城堡呢。”
“什么!那是牛面将军?”黑甲骑十说,“他竟然在大路上打劫国王的臣民?他真的成了贼人,欺压平民不成?”
“他一贯欺压平民,”洛克斯利说。
“至于贼人,”教土道,“告诉你,他比我认识的许多强盗还坏一倍。”
“神父,快走,别再讲话.”庄稼人说。“你最好还是在前面带路,把大伙领往集合地点;凡是不该讲的话就别讲,应该庄重一些.谨慎一些。”
第二十一章
啊,自从人们围坐在这张桌边,
自从灯烛照亮这个桌面以来,
已经历了多少漫长的岁月!
可是远古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我们耳边,
还在这些阴暗空虚的拱顶四周回旋,
似乎那些早已安息在坟墓中的人,
仍在这儿流速徘徊,窃窃低语。
《奥拉,一出悲剧》
就在为营救塞德里克等人进行紧张的准备时,绑架他们的武装歹徒正把他们送往预定的囚禁地点。但是夜色越来越浓,这伙强人似乎不太熟悉森林中的路径。他们不得不一再停顿,这花了不少时间,有一两次还只得退回原处,辨别应走的方向。夏季天亮得早,曙光初露时,他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们走的路线是不是正确。但是天色明亮以后,信心便恢复了,他们也得以迅速向前趱行。这时在强盗的两个领导人之间,进行了下面的谈话:
“现在你可以走了,莫里斯爵士,”圣殿骑士对德布拉西说,“你该去准备这次秘密行动的第二部分了。你知道,下一步你该扮演救星骑士了。”
“我改变主意了,”德布拉西说,“我得等我的美人在牛面将军的城堡中安置妥当以后,才离开你。到了那里,我便得以我的本来面目出现在罗文娜小姐面前,我相信我的热情会感动她,使她谅解我在这次暴力行动中的过错。”
“你改变计划的原因是什么,德布拉西?”圣殿骑士问。
“那与你无关,”他的朋友答道。
“但是我希望,骑士阁下,你改变主意不是对我的正直意图产生了怀疑.菲泽西不是曾竭力向你灌输这种想法吗?”
“我的想法是我自己的,”德布拉西答道。“人们说,一个强盗掠夺另一个强盗的时候,魔鬼也会放声大笑;但我们知道,哪怕他嘴里喷出的是硫磺火焰,也不能阻止圣殿骑士随心所欲的胡来。”
“这是说,自由团队的领导人也怕遭到一个同伴和朋友的算计,”圣殿骑士答道,“尽管他自己天天都在算计别人。”
“你对我反咬一口是没有道理的,也是危险的,”德布拉西答道。“你得明白,我知道圣殿骑士团的信誉,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把我冒了这么大的危险获得的美女骗走。”
“真是胡言乱语,”圣殿骑士说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知道我们骑士全团的誓言。”
“一点不错,”德布拉酉说,“还知道你们怎么遵守诺言。得啦,圣殿骑士阁下,骑士的侠义守则在巴勒斯坦是可以随意解释的;在这一点上,我不能相信你的良心。”
“那么实话对你说吧,”圣殿骑士道,“我对你的蓝眼睛美人不感兴趣。那伙人中另外有一个姑娘更符合我的心意。”
“什么!你竟然愿意要那个使女?”德布拉西说。
“不,骑士阁下,”圣殿骑士傲慢地说。“我当然不会要那个使女。我看中的那个人,在俘虏中与你的一样可爱。”
“我的天哪,你是指那个漂亮的犹太姑娘!”德布拉西说。
“只要我愿意,”布瓦吉贝尔说,“谁敢反对?”
“谁也不会反对,”德布拉西说,“除非你的独身誓言,或者你的良知不允许你与一个犹太姑娘私通。”
“说到我的誓言,”圣殿骑士道,“我已得到我们大宗师的特许,可以不受约束。至于良知,一个杀死过三百名萨拉森人的勇士,不需要考虑每一个小过大,他不是乡下姑娘,不会在耶稣受难日前夕的第一次忏悔中把什么都当作罪孽。”
“当然,你的权利,你自己最清楚,”德布拉西说。“不过,我可以起誓,你想得到的主要是那个老守财奴的钱袋,不是那个黑眼睛的女儿。”
“我两者都要,”圣殿骑士答道。“再说,那个犹太佬我只能得到一半我不得不与牛面将军平分他的财产,他捞不到好处,不会把他的城堡借给我们。在这次抢劫活动中,我必须得到一件我可以独自占有的东西,我便把这个犹太小妞儿看作我的特殊战利品。现在你知道了我的意图,你可以按照你原来的计划行事了,是不是?你瞧,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抢走你的心上人。”
“不,”德布拉西答道,“我得留在我的美人身边。你这番话也许是真的,但我不喜欢你从你的大宗师那里得到的特权,也不喜欢你从杀戮三百名萨拉森人取得的功绩。你既然享有特权,可以随时获得宽恕,你就不会把那些小过失放在心上了。”
这场谈话进行时,塞德里克正跟押送他的人套交情,指望从他们口中了解他们是何许人,什么意图。“你们应该是英国人,”